接下來的一段日子又恢復了平靜,好像山雨欲來,又好像暗潮涌動。
這一天夜里,原本入睡的顧雲初突然睜開眼楮,表情欣喜又怪異。
看看自己的手,又模模自己的臉,騰的站起身來。
「將離,忘川,到我這里來。」溫和又不容拒絕的命令式口吻,把原本在一旁小榻上睡的舒服的將離和在推演劍法的忘川都嚇了一跳。
將離以為出了什麼大事,趕緊支稜起大花腦袋問︰「怎麼了?怎麼了?有危險嗎?要傳送嗎?」
忘川也是劍身一動把自己塞到顧雲初手中,因為顧雲初只有在戰斗中或者極度危險時才會用的命令口吻,而這命令式口吻忘川和將離是無法抗拒的。
顧雲初握住忘川,然後再看著大花腦袋小胳膊小腿的將離,笑的燦爛。
「呵呵,不要緊張,我就是睡不著,叫你倆聊聊天。」
忘川劍身有些不自在,今日顧雲初握劍的手姿勢不對,根本不是平時的握法。
「主人,你可是又夢游了?」忘川有點生氣,故意喊顧雲初主人,以示不滿……
忘川突然出聲,這讓正準備開口罵人的將離閉上了嘴巴。
往常,忘川都是等自己說完再說話的,而且從來不叫顧雲初主人,這大半夜的一個兩個都不正常。
顧雲初听忘川問話,沒有感覺任何不妥︰
「忘川啊,我做了噩夢,醒了,不想睡!」
這讓將離感覺怪怪的,顧雲初說過,自從練習了魂變,再也不會做噩夢,這是咋的了?
于是大眼楮轉啊轉,拍著小爪子道︰「主人,既然醒了,不如咱倆喝酒,給我兩壇猴兒酒喝喝。」大概率是睡懵了。
「酒?不如你叫絲靈出來,讓她拿給你?」顧雲初沒有反對,也沒有拿酒。
將離一听,臉色一變,立刻笑道︰「好,絲靈!絲靈,你出來,你主人讓你給我兩壇猴兒酒!」
絲靈應聲飛出,叉著腰撅著嘴巴道︰「將離,我上哪里去拿猴兒酒?主人又沒給我保管,況且主人在睡覺,你這樣自作主張不……」
絲靈看著將離對自己擠眉弄眼的,便順著將離的眼神扭頭,看到顧雲初正笑盈盈的看著自己。
捂著嘴巴,尷尬的笑,忙不迭的說︰「我忙,我先回去了!」說完就飛回丹田去了。
「絲靈!回來!」顧雲初語氣不善,可惜絲靈根本不理。
「絲靈越來越不像話了,沒事,酒在我這。」說著就從儲物戒里拎了兩壇酒出來。
將離驚訝的看著取了兩壇猴兒酒的顧雲初,不知道該說什麼。
「將離,帶我出城,找個空地,我要和忘川練會劍。」顧雲初突然興致勃勃。
將離看了看忘川,欲言又止,好吧,就往進城前的空地傳。
忘川不說話,任憑將離帶著顧雲初和自己到城外空地上練劍。
酒也沒喝上,荒天野地的,完成傳送任務的將離只能目不轉楮的看著顧雲初練劍。
練的是黃泉劍法,特別生疏的感覺,將離的臉都皺成團了。
許是累了,顧雲初從頭到尾走了一遍黃泉劍法的劍招,就回來將離身邊,有點沮喪,小聲嘀咕道︰「這劍法怎麼如此難用,還是刀好用些。」
將離睜大眼楮,看著顧雲初一頓,劍法難用?小手忍不住揪了揪自己的頭上的花瓣,長的挺結實啊,怎麼感覺是自己在做夢?
不一會,沮喪的顧雲初又有了新想法,踩著忘川就飛天上去了。
將離原本揪花瓣的手一抖,瞬間「啊!」了一聲,
揪下來一片花瓣!看著在天上飛來飛去的顧雲初,將離覺得自己抑郁了。
忘川那明顯抗拒的劍鳴聲,刺激的將離打了個激靈。
折騰了半夜,顧雲初看起來有些累,終于放過忘川,又讓將離帶著回蘇府睡覺去了。
等確定顧雲初睡著了,看著劍身依然在顫抖的忘川,將離都能感受到忘川的怒氣沖天了!
將離都不敢上前說話,只能裝啞巴。
返回空間的絲靈和魂九在空間里也是愁眉不展。
「魂九,主人還是主人嗎,我覺得她是主人又覺得她不是主人,好煩躁,你看她居然脅迫忘川當飛劍哦,忘川最討厭主人踩著他了,她還給將離兩壇酒,明知道將離只能喝一壇。」
魂九看著糾結的絲靈,伸手模了模她的頭,有些擔憂的說道︰「她是顧雲初,但不是我們的主人,你還記得主人說她擔心身體里有另一個靈魂的事吧?以前我也沒放在心上,現在看來是真的,主人的魂體越來越強大,原身的魂體也跟著強大起來了,現在的情況不太樂觀。」
「啊?那怎麼辦啊,我們還能分辨出來,也不知道忘川和將離能不能分辨,這個顧雲初她好像知道我們很多事,但又不夠詳細的感覺。」絲靈一听魂九的解釋,更愁了。
「這原身魂體雖然日漸強大,但是看樣子也堅持不了多久,只是以後就不好說了,我們必須早日找到辦法解決才行。」看著絲靈發愁,魂九也愁了。
這一夜除了顧雲初,四個小伙伴沒有一個人是平靜的。
第二日清晨,穿過窗欞,第一縷陽光照射到顧雲初臉上,暖洋洋的,顧雲初睜開眼,看著差點懟在自己臉上的將離嚇了一跳。
伸手把將離的大腦袋推到一邊,嘟囔道︰「將離,你怎麼這麼早?睡好了嗎?不是說在榻上好好睡個懶覺嗎?」
「唉?忘川,你抖什麼?怎麼生氣了?劍法沒推演出來嗎?」
將離看著眼前的顧雲初,猶猶豫豫的開口︰「主人,你昨晚做什麼噩夢了?」
顧雲初一听嚇的從床上彈跳起來,看著將離驚恐道︰「將離?你別嚇唬我,發生啥事了?你和忘川打架了?你可別叫我主人,我害怕!」
此時,忘川也幽幽的飄過來︰「主人,可要我帶你到天上飛一圈?」
顧雲初立刻站到牆角去,舉起雙手,遠遠的看著忘川,更驚恐了︰「什麼狀況?忘川你別嚇我,瞎叫什麼主人?」
看看將離又看看忘川,忍不住出聲詢問︰「發生什麼事了,可別說我夢游了啊,我可不承認,我昨晚夢都沒做一個,一睜眼就天亮了!你們不許冤枉我啊!」
將離忘川不說話,就那麼盯著顧雲初,神色復雜。
「絲靈,絲靈快出來,將離和忘川不對勁。」顧雲初都不敢坐椅子,莫名的心虛啊,也不知道自己做錯啥了。
絲靈嗖一下帶著魂九出來了,看著對峙的三個家伙,也不知道該怎麼開口,就抱著魂九胳膊,也不上前,直勾勾的看著顧雲初。
魂九也是上下打量著顧雲初,一臉愁容。
完蛋了,顧雲初覺得自己真的完蛋了,將離和忘川突然叫主人了,絲靈也不笑了,魂九都嘆氣了,他們這是又要教訓自己嗎。
急的顧雲初在房間里轉圈圈,好半天才停下來。
算了,反正他們都是為了自己好,想通的顧雲初,沖幾個小伙伴點頭哈腰︰「各位大哥大姐,有話你們就說,我听著還不行嗎?這麼鬧太嚇人了?是不是嫌棄我修煉慢了,要不以後我多練習一會?」
靜悄悄,沒人出聲。
「要不我以後多練一個時辰?」
靜悄悄,沒人出聲。
「多修煉兩個時辰?」
靜悄悄,依然沒有出聲。
顧雲初一看,咬牙道︰
「要不我晚上不睡覺了,也用來修煉?」
「好!」突然四個小伙伴異口同聲,將離甚至伸出了大拇指。
顧雲初驚呆了,真的嫌棄自己睡太多啊,至于嗎?
「讓我不睡覺就直說唄,至于這麼組隊嚇唬人不,一大早上的。」顧雲初終于松了一口氣,然後就發現自己渾身酸痛,開始呲牙咧嘴。
「你們四個,不會昨晚把我迷暈了,打了我一頓吧?這渾身這麼酸痛呢?」
顧雲初一看自己過關了,就開始懷疑起來。
一提昨晚晚上,忘川更生氣,嗖一聲跑床上躺著去了。
將離想到自己被拔掉的花瓣,也生氣了,也跑到顧雲初床上,挨著忘川躺著。
絲靈看看魂九,魂九輕輕搖頭,于是欲言又止,想了一下就拉著魂九飛回丹田了。
本來等小伙伴安慰的顧雲初傻眼了,咋?又生氣了,也沒說啥啊,昨晚自己干什麼了?
明明連夢都沒有一個,能做啥?一個個的都生氣了呢。
奇怪了,自己第一回沒做夢哦!
一天下來,誰也沒理顧雲初,顧雲初委屈極了,自己也不知道晚上發生啥了,也不好生氣,一個個都是自己做錯事一樣,越來越懷疑自己了,也許真做了啥壞事吧?
第一次,在沒閉關的情況下,四個小伙伴一整天沒有任何交流。
等到晚上,平時入睡的時間,顧雲初忍不住了,自己越想越覺得自己做了什麼罪大惡極的事,不會真夢游了吧,自己不知道吧?
一步一步挪到床邊,先探探口風吧,將離肯定會告訴自己的。
將離感受到顧雲初過來,還是不忍心,等著顧雲初問話。
顧雲初小心翼翼的︰「將離大爺?想不想喝酒啊?」
將離瞪大眼楮看著顧雲初,指了指角落里的兩壇猴兒酒,不說話,這時遠處的忘川也忍不住起來,立在將離身邊,一副我要看看你倆想干啥的架勢。
顧雲初看著猴兒酒不明所以,難道昨晚已經給過酒了啊。
「忘川大爺?要不讓絲靈拿雪晶出來給你鍛煉劍身?」看著不為所動的將離,顧雲初轉攻忘川。
忘川不吭聲,將離保持著之前的表情,動也不動。
「唉,至少跟我說說,發生啥了吧?」顧雲初真的很緊張,誰都不理自己是什麼情況啊?急死人了。
將離看著顧雲初著急,于心不忍,好幾次欲言又止,不好說啊!
最後還是忘川出聲了︰「顧雲初,你要不要練一下靈魂出竅?像那次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