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場在音樂廳中舉辦的以自己和冉染形象再現的幻影音樂會,對我而言缺乏吸引力,而且隨著時間的延長,我的內心中開始生出一種強烈的排斥感。
這在我看來是違背了我的大提琴演奏的本質的,古典音樂會的意義在于音樂家通過現場演奏來與觀眾進行靈魂上的對話,在震撼自己的同時也要打動觀眾的靈魂。這種在音樂廳中的幻影式再現的音樂會,某種意義上這是一種欺騙。特別是在這座城區里,由螢火蟲來完成現場的幻影音樂會,更讓我感到那是肆無忌憚的欺騙。
此外,我的大提琴曲演奏專輯CD並沒有(也不大可能)在這座城區里發行、售賣。但是,相比之下,我倒是更贊成他們通過听CD來欣賞我的大提琴曲,听CD的意義遠勝于來此看虛幻的影像、听虛幻的音樂。自我而言,除卻CD,我最願意做的是為他們進行現場演奏,似乎只有如此,才會讓我的內心實現真正的感動。
我便是這樣的思忖著離開了音樂廳,重新回到了御靜道上。
我並沒有什麼明確的目的地要去,而且我對這座城區的了解也極為有限,這也更讓我無法有太多的去處可以選擇,換而言之,沒有選擇恰恰意味著不需要選擇!
于是,我沿著御靜道緩慢地走著,變得溫暖的夕陽的陽光暖暖的照在身上,令人感到愜意無比。漫無目的步履中帶著新奇感,記憶的喚回讓我的視覺和思維都變得十分的清晰。我望著這里的每一間店鋪、每一個行人,每一處景觀,都能感受到某種美好,這座城區此時是如此的安詳,喧鬧中帶著歡悅。街頭的行人們都因為生活在自己最喜愛的城市中而感到快樂。
作為一名外來者,我能清晰的感受到這一點。
沿著御靜道向著夕陽的方向一直走下去,即可到達一木牧場,但是這一次,我沒有徑直向前走,在經過集市廣場的時候,我便改變了路線,向著廣場的方向走去。此時的廣場上,有很多人在散步,為數不少的人都身著漢服,而身著現代服飾的我穿行在他們中間,顯得十分的特別。我照例回應他們的微笑式招呼。
這座廣場上,除了一些干淨整潔的木制長椅以及那處公告牌之外,只在廣場的中部有一棵我從沒見過的十分茂盛而高大的樹,初看上去似乎是榕樹,但是仔細看去卻又不同于榕樹,高度大約在50米左右,粗壯的枝干和巨大的樹冠,意味著它的旺盛的生命力。
我走到樹下向上仰望,發現其樹冠幾乎已經把天空完全遮住,盡管沒有風,但是我能看到樹葉在無聲中微微地顫動,似乎是帶著魔力的樹,而且嗅覺中有一種奇異的芳香。
在後來巡演的過程中,冉染告訴我︰這棵樹名字叫做「九悅香」,是彩色森林城的人們一起為它起的名字。原本這里在舉辦音樂會之前是沒有九悅香的,從舉辦音樂會之後,這棵樹才開始在這里生長起來的。
因為這棵樹喜歡听人們的笑聲,人們的歡笑越多,這棵樹就會越高越茂盛,而且香氣也會變得更濃郁;如果你在樹下想起開心的事情,那麼這棵樹即便是在沒有風的時候,也會響起沙沙的聲音,因為它也受到了你愉悅心情的影響;這棵樹從來不需要澆水,只要你有開心的事情要說或者在樹下和別人一起開心的聊天就可以了;但是,從來沒有人在樹下演奏過樂器,不知道會發生些什麼,我猜也許會有更美的場景出現吧!
彼時的我並不知道這棵樹有著這麼多的有趣的事情,只是它所散發的芬芳給我留下了深刻的印象,留下了深刻的記憶。
我在樹下眺望了一會遠處繁華的御靜道和夕陽之後,繼續向前走,繼而穿過了廣場,來到了廣場一側的一條街上,這條街上的行人相對少了很多,所以很寂靜,街路的兩側是很多的古建築,看起來頗有唐代建築的風格。我一邊走著一邊看到前面不遠的地方有一處院落,門口處不時地有人進出,似乎是一座寺廟,但是當我走近之後才發現,那里不是寺廟。
由于可以自由進出,所以在我踏入院落之後,發現迎面是一座高大的宮殿式建築,宮殿門口的牌子上寫著「音樂森林學館」,人們正是在那里出入的。院落之中的花草樹木生機盎然,通向宮殿建築的御道兩側綠蔭掩映,耳畔時而傳來鳥兒的鳴囀。
當我走到宮殿門口處的時候,發現里面是一片白色的森林,如同人工制作的藝術品,盡管森林在建築之內,但是看起來卻不像是在宮殿中,因為在森林中同樣有著夕陽的光線,此外,樹林上的葉子並不是一般所見的那種樹葉,我可以隱約看見在葉面上有一些黑色的圖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