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超凡武器?」蘇格開始激動起來。
雖然說他之前見到過幾次超凡武器,甚至是那些擁有巨大副作用的「禁器」,但是無論是那個連環殺手的長刀,還是弗斯曼的左輪,都沒有引起他太多的好奇心。
直到看見了「管轄區」和那個可以隱身的巫師帽,才讓蘇格真正對「超凡武器」的概念有所轉變。
一個是規則類超凡武器,雖然產生的效果對自己和敵人同時有效,可是蘇格親身經歷過,只要使用方式得當,完全可以發揮出意想不到的力量。
另一個則是輔助類超凡武器,可以將使用者的身形完全隱藏,雖然蘇格不知道具體的作用是怎樣的,但他猜測,應該與自己所想的差不多。
即便是這樣,也非常好了……蘇格在心中想著,開始期待昂都究竟會給自己一個怎樣的超凡武器。
會是什麼樣子的呢?蘇格感覺自己的想象力完全不夠用,所謂的超凡世界,在他每一次的進一步了解的時候,都會展現給他一副嶄新的面孔。
「對了,昂都先生,這件事用不用向教會報告?」蘇格突然問道。
「不需要,這是私下的贈予行為,又不是什麼違反規定的事情。」
在蘇格充滿期待的目光中,昂都攤開手掌,露出那個超凡武器的樣子。
一枚與1便士差不多大小的硬幣躺在昂都掌心,形質古樸,整體透露著一股年代久遠的氣息,泛著銅色質感的硬幣上,雕刻著蘇格看不懂的花紋,看上去頗為神秘。
蘇格好奇地從昂都手中接過來,眉頭慢慢皺起來。
說實話,昂都送的這個超凡武器,與他之前想象的完全不同,而且,他越看越覺得,自己好像在哪里見過似的。
「啊,這不是那個……」蘇格恍然大悟,用一種充滿詢問的目光看向昂都。
「對,就是之前我用的那個硬幣,現在送給你。」
「它的名字叫做‘佔卜家的硬幣’,雖然名字簡單了一點,但這確確實實是超凡武器,它的來源就像它的名字一樣,是祭祀領域位階八的‘佔卜師’。」
「雖然之前你見過了,但是我還要跟你說明一下,它的具體使用方法。」
「當你使用的時候,有百分之四十的概率,會驗證成功,當然,佔卜的內容不能是疑問句,比如‘我回家的路上會下雨嗎?’是不行的,而‘我回家的路上會下雨’,‘我回家的路上不會下雨’這樣是可以的。」
「當然,限制條件越詳細越好,就像剛剛的那個例子,我沒有佔卜具體的時間,所以其實這不能算是一個合格的佔卜,至于驗證成功的標志,也很簡單。」
「在你佔卜之後的十分鐘內,如果發生了小概率的倒霉事件,那就說明佔卜成功,其實很容易判斷。」
「哦,對了,我還忘記提醒你一件事情,有關這枚硬幣,在你每次使用後,會積攢一種強迫癥的沖動,也就是副作用,這個副作用不會因為佔卜的結果是否準確而改變,只要使用,就會積攢,而這個沖動積攢到一定程度之後,就會在使用者身上出現一個短時間的強迫癥,具體出現的癥狀隨機。」
等到昂都長篇大論的解釋完畢,蘇格拿著硬幣,整個人一副驚呆了的樣子,久久地說不出話,一時間太多的槽點讓他都不知道該從何吐起。
昂都先生你搞錯了吧,我想要的是那種,很厲害的超凡武器,是可以噴火,吐水,再不行也是能變出長劍劈砍的那種,而不是一個只能通過倒霉來確定結果的佔卜……蘇格在心中瘋狂地吐槽,同時思考百分之四十這個概率到底是怎麼得來的。
「喜歡嗎?」昂都期待地問道,兩只眼楮都亮晶晶的。
「還……行吧。」蘇格不想打擊昂都,但這個東西確實與他的期待相距甚遠。
「喜歡就好,」昂都滿意地點點頭,似乎沒有注意到蘇格勉強的笑容,「但是我還是要提醒你,不要經常使用。」
「我知道的,因為會累積強迫癥的沖動嘛。」
「不是這個,」昂都搖搖頭,卻沒有否定的意思,「是因為你自己。」
「我自己?」蘇格不明白。
「看看你的肩膀。」
蘇格按照昂都的指示,勉強扭動脖子,低下頭往自己的肩膀上看去,結果他看到一段被血液染紅的繃帶,已經在空氣中變成了暗紅的顏色。
「使用‘管轄區’過多的後遺癥,不是超凡武器的副作用,而是你的靈性無法支撐。」
「在一般的情況下,使用同位階的超凡武器是正常的選擇,可能有人會選擇比自己位階低的超凡武器,就像你說的那個可以隱身的帽子,但那是特殊情況。」
「沒有人越位階使用超凡武器,就是因為靈性過低的緣故。」
「在那種情況下,超凡者無法支撐超凡武器的使用,甚至會導致全身靈性被抽走,從而出現‘靈性枯竭’的癥狀,而那樣,也伴隨著失控的風險。」
「除此之外,寄生型的超凡武器要更加注意,如果靈性不足,它不但會讓使用者的靈性枯竭,而且會出現你身上的這種‘侵蝕’癥狀,超凡武器會因為沒有靈性的補充,而去吞食你的血肉,最後與你融為一體,那種情況就麻煩了。」
蘇格將昂都的話一一記在心里,對昂都點點頭,說道︰「謝謝昂都先生,我會記住這些的。」
昂都也點點頭,知道在這方面蘇格很有數,不需要過多擔心,然後站起來四下看了看,發現太陽已經落下,于是給蘇格又做了一遍清潔和整理,關門離開。
夜幕降臨。
蘇格獨自一人待在房間里面,盯著天花板,感受著肚子中傳來的饑餓。
他沒有打開煤氣燈也沒有點蠟燭,因為現在他還沒有恢復活動能力,僅僅是挪動一下手臂,渾身上下都會傳來被牽扯的劇痛。
至于為什麼沒有吃飯,按照那個最後來給他換藥的執事的說法,是因為那些用來恢復的治療藥劑中,已經包含了豐富的營養和靈性,一頓不吃不會產生什麼大礙。
雖然他現在是個傷員,但那些傷勢,也只是受到的疾病傳染和在爆炸中受到的沖擊,前者已經利用藥劑師的特調藥劑治療完畢,後者則需要一定時間的靜養。
而這些,與他的精神完全沒有關系,于是蘇格只能睜著眼楮,在天花板上幻想一些美食的樣子,並及時吞吞口水,以免流出來被別人看到。
就在這時,一旁傳來大門打開的吱呀聲,蘇格想要扭頭,卻發現自己根本做不到,考慮是在列伊努教堂的治療室中,他也沒有特別注意安全的問題。
「請問是哪位?」
「是我。」塞林的聲音響起。
蘇格放心下來,接著就看到塞林的身影出現在自己面前,床邊的蠟燭被點燃,屋內被昏黃但溫暖的燭光照亮。
蘇格不知道塞林為什麼會選擇在這個時間來看望自己,心說也許是有什麼重要的事,就等著塞林先開口。
結果塞林也只是坐在床邊,雙眼盯著燃燒的蠟燭,沉默著。
「我沒事的。」還是蘇格率先開口,「不用擔心。」
塞林嘆了口氣,說道︰「以後的行動,不需要那麼拼命,雖然這是我們的職責,但是活下去才是我們的第一任務。」
蘇格點點頭,表示自己知道了。
其實他也有點私心,因為那個惡魔火焰的事情他沒有對任何人講,而在當時的情形下,等到他把所有的惡魔火焰都吸收進身體後,那個「污染者」就已經上來了,在那種情況下,他根本沒有逃走的機會。
也不對,其實有,但當時頭腦一昏,就忘記了……蘇格在心中反思著。
不過對于蘇格來說,也不算沒有收獲,起碼心髒中的火焰已經恢復到了最初的狀態,甚至還有更猛烈一點。
而蘇格早已經打算好,等到自己恢復了行動力,就找個合適的機會,好好研究一下那股火焰的具體能力。
蘇格看著沉默的塞林,忽然感覺塞林的神態很熟悉,努力回想之後,蘇格試探著說︰
「您在想,那個蘇格的事情?」
蘇格很清楚地看到塞林的目光產生了動搖,就像冰封的湖面融化一樣。
「還有希拉克,格歐,雷比思。」
塞林轉過去看著蠟燭,慢慢說道︰「這些都是曾經的會員,所謂的曾經,就是說,他們都已經死了,有的是直接死在任務中,有的則是,像希拉克一樣,因為協會成員的身份,才死去的。」
蘇格感覺自己的胸口突然抽動了一下,鼻子也有點酸,「但是你從來都沒有在其他人面前提過。」
「我們就是這樣面對同伴的死亡的,我想加里他們也是一樣。」
蘇格沉默下去,看著天花板,感覺自己的眼眶有些濕潤。
無論他多麼努力,只要他還在協會中,做的還是肅清者的工作,那就意味著他時刻都與危險和死亡相伴。
在這一次的行動可以活下來,並不意味著在以後的行動中他都可以平安無事。
蘇格嘴唇動了動,他想說些什麼,卻不知道自己該說些什麼,最後還是只能保持沉默。
「我只是希望你能活下去,和加里,貝特羅他們一樣,好好活下去。」
「所以,以後的行動,不要那麼拼命,也不要看到危險就往前沖,你可以站在我的身後,明白嗎?」
蘇格點點頭,最終也沒能說出什麼。
塞林吹滅了蠟燭,打開門慢慢離去,在一片黑暗中,留給蘇格一個堅實的背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