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里不是斗獸場嗎?」維安感到吃驚。
因為這里即使不是真正意義上的斗獸,至少也應該是出現一只或幾只怪異,然後與參與者展開決斗。
但現在看來根本不是那樣,就連這所謂的斗獸場也並不是自己所理解的那樣。
被黑紅氣息包裹後,這所謂的斗獸場現在變成了另一個場景,一個簡簡單單的、布滿灰塵的房間。
維安也在這一刻被改變了身份,似乎現在他正在經歷的是一種角色扮演類的怪談。
「翻轉的人?」
看著電視上出現的字幕,這似乎是一部電視劇的開頭。
維安左右看了看,自己所在的房間看上去不僅很破舊、滿是灰塵,且面積也很小。
除了當前所在的客廳以外,就只有一個小衛生間和一間臥室。
從自己方向看過去,那臥室的面積同樣很小,且床上的被褥亂成一團,看上去很髒。
既然現在讓自己看電視,又沒有其他斗獸場上的任務提示,維安既來之則安之,一坐下來,看起了已經開始播放的電視劇。
他不知道這斗獸場中的時間流速正不正常,倒是覺得這部電視劇卻越看越有味道。
剛才還只是想草草看一下,但很快就被里面的劇情吸引,差點連進斗獸場的目的都忘記。
這電視劇的劇情並不復雜,一個叫小美的女孩爹娘去世得早,家里只有女乃女乃還在,所以一直被女乃女乃帶大。
後來女乃女乃得了老年痴呆,反過來由漸漸長大的小美開始照顧,而小美從小就不被小區里的同齡人待見,經常有意無意地欺負她。
後來小美發現要想自己不被人欺負,就要假裝學會強大,至少在面對自己的弱點或者害怕的地方時,要假裝自己不在乎,不會害怕。
從此她開始有意向電視中一些能力強大的角色學習,不管是行為方面,還是思想方面,慢慢地小美養成了一個古怪習慣,那就是模彷別人。
只要是她踫見並且覺得有必要模彷的人,她就會一直下意識地模彷對方,惟妙惟肖。
到了後來,她竟然能夠將自己模彷的與那個人一模一樣,不僅是肢體語言,就是那人說話的聲音,小美都能完全模彷出來,不管是男是女。
這一來劇情的畫風開始劇變,從那時候開始,小美的鄰居一個叫木芽的女生經常會在家里听見母親的腳步聲,還有母親的笑聲。
要知道木芽的母親一年前就因為癌癥去世,而在世的時候,這位母親對木芽的態度極為蠻橫,動不動就拳腳相加、破口大罵。
這就導致木芽的內心積累了太多怨氣,不敢對家人、特別是在母親這里表現出來,所以她將這些情緒轉移到小美身上。
之前有段時日,木芽和其他小伙伴整天以欺負小美為樂,母親怎麼對她,她就怎麼對小美。
在母親後來患病死亡後,木芽身上的壓力小了很多,雖然仍在習慣性地繼續欺負小美,但態度沒有了之前那麼強烈而恐怖。
而小美模彷其他人的行為一直都是暗中進行,然後通過在日常行為中慢慢地表現出來,所以即使很親近的人也並不知道她會模彷這項能力。
木芽以為母親的鬼魂回來了,那幾天嚇得她連覺都不敢睡,快要消失的面對母親的那種感覺在這一刻重又回歸,變得魂不守舍,猶如驚弓之鳥。
而電視劇中對恐怖氛圍的把握極好。
「母親」那讓人直冒雞皮疙瘩的驚悚冷笑,在空曠的走廊里回蕩,在木芽的床邊低語,時不時在她的身後響起……
木芽隔著關閉的窗戶,看到另一面的「母親」挽起袖子,準備毆打自己的樣子,那惟妙惟肖的肢體語言所散發出來的風雨欲來的感覺,即使維安不僅隔著電視里那層玻璃,就是隔著電視機也都有一種毛骨悚然的感覺。
何況他還很清楚此刻那「母親」實際上是小美裝扮的。
維安也知道讓自己感同身受的原因是什麼,小美這個角色的人設就是陰鷙的那種。
她在劇中從來沒有笑過,時時刻刻都是蒼白的臉色,那副臉相也會讓人聯想到內心陰暗、狠毒、為達目的不擇手段的凶狠。
看到後來,維安的兩只手臂皮膚不自覺地爬滿了大量雞皮疙瘩。
特別是在看到小美喬裝「母親」躲藏在窗台的外面,將已被嚇得半死且仍然毫不知情、準備逃跑的木芽活活在窗台的另一面勒死的一幕。
維安遍體生寒,仿佛連心髒都停止了跳動。
那根作為作桉凶器的絲線極其堅韌,活生生將木芽的脖子完全斷開,最後被窗台另一面蹲在地上的小美緩緩收回,血液順著絲線滴到小美臉上。
很快,小美露出滿足的笑容。
當她回到家里時,在面對自己那老年痴呆多年的女乃女乃時,竟然模彷了爺爺,不管是行為動作還是語言都與女乃女乃記憶中的那個老伴一模一樣。
當看到化作了自己爺爺的小美躺在床上,將女乃女乃的腦袋抱在胸前,輕輕撫模和呢喃時,維安並沒有感覺到這一幕有多麼溫馨,相反他的心里升起了極度的不適感。
因為他在懷疑總有一天,小美可能會因為不想看到女乃女乃被這老年痴呆病痛如此折磨,可能會直接走極端,將其殺死也不一定。
念頭剛起,就見小美在輕聲呢喃中,緩緩開口︰「老伴,你想我嗎?」
「想!」女乃女乃低語,臉上洋溢著幸福。
「那……我們……下面相見吧。」
話落,小美的手溫柔的撫模到女乃女乃那皺皮巴巴的脖子上,隨即五指緩緩收緊。
場面是如此真實,以至于維安不想再看到接下來的一幕,而是立刻將眼楮閉上。
無法呼吸的聲音傳入他的耳朵里,咯咯咯咯,然後是無聲的掙扎,最後……小美發出一聲輕笑。
片刻後听不到任何聲音了,維安這才將眼楮睜開,但映入眼簾的一幕卻將他嚇得身體 地一個哆嗦。
只見小美那張蒼白、枯 、毫無表情的臉完全填滿了整個電視機屏幕。
就在維安剛才閉眼的一刻,她已經從床上爬了起來,仿佛打通了舞台的第四堵牆,正一眼不眨地盯著電視機外的維安。
很快小美嘴唇微動,幽幽開口︰「你……準備好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