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府。
「老爺!老爺!少爺回來了!」
正在胡惟庸在家里焦急等待的時候,秦海的聲音從大門口傳了進來。
听到喊聲,胡惟庸急忙快步走出了正堂,一眼便看到了閑庭信步從門口走進來的胡非,終于松了一口氣。
「少爺,你沒事吧?!」
裴杰立刻跑到了胡非的身邊,關切的問道。
「沒事,沒事,就當進宮溜達了。」
胡非擺了擺手,笑著說道。正說著,一抬頭便看到了站在正堂門口的胡惟庸,于是沖著秦海和裴杰擺了擺手,打發二人離開之後,徑直來到了正堂門前。
「沒事了?!」
胡惟庸故意板起了臉,瞪著胡非問道。
「小事一樁,已經解決了。」
胡非點了點頭,笑著說道。
「這還小事?!打了檢校還算是小事?!你還想怎麼著?!」
胡惟庸面色一沉,沉聲說道。
這次他是真的生氣了,沒想到胡非這麼沒當一回事。
「生氣了?我都說了沒事了,這不是好好的回來了嗎?下不為例,下不為例。」
一看胡惟庸真的生氣了,胡非立刻拍了拍胡惟庸,咧著嘴笑著說道。
「走開!沒大沒小!」
胡惟庸一把打開了胡非拍著自己手臂的手,沒好氣的說道,嘴角忍不住露出了一絲笑意。
「放心吧,啊,我知道你肯定在家擔心壞了,所以才叫裴杰回來先把你穩住,只要你穩住了,我絕對不會有事,如果連個檢校校尉都搞不定,我還算是你胡惟庸的兒子嗎?」
胡非笑著解釋著。
「臭小子,害我擔心了半天!」
胡惟庸輕哼了一聲,不滿的說道。
嘴上雖然說著氣話,可是看到兒子平安歸來,心中的焦急終于平復。
「下次不會了,下次不會了。」
胡非笑著說道。
他知道,胡惟庸是真的擔心他,所以才讓裴杰先回來穩住胡惟庸,不然一旦胡惟庸進宮,到時候不管是胡惟庸還是朱元璋,都將騎虎難下,事情就不好辦了。
不過看著胡惟庸這麼關心自己,胡非的心中也不禁升起一絲暖意。
「年關將至,你最近老實一點,朝中外遣的大臣都在陸續回京,各地的藩王也快回京了,別再惹到什麼不該惹的人,鬧出亂子。」
胡惟庸苦口婆心的安頓著。
「好好好,知道了。」
胡非連連點頭,扶著胡惟庸向里面走去。
可是心里想的卻是,我不惹別人行,但是別人惹我就不好說了
洪賓樓。
這幾天的洪賓樓門前,可謂是人山人海,因為年關將近,城里來了很多撂地賣藝的,戲班子,雜耍班子,應有盡有。
恰好春蝶喜歡看雜耍,于是胡非便派人請了一個雜耍班子到洪賓樓門前湊湊熱鬧,已經連續演了三天。
胡非想的是這樣一邊可以讓春蝶大飽眼福,一邊還可以聚聚人氣,為洪賓樓招攬一些客人。
這天,胡非為了看個痛快,直接將馬車停在了街對面,帶著春蝶爬上了車廂頂上,俗話說站得高看得遠,就這樣兩個人並排坐在頂上,看著人群中的雜耍,時不時的拍手叫好。
而每當看得興起,胡非總是會拿出一些銀子拋給那些身懷絕技的人。
他很欣賞那些擁有真功夫的人,因為他知道,那些功夫,沒有十幾、幾十年不辭辛苦的磨煉,是做不到的。
今天來圍觀的人似乎比往日里要多得多,幾乎將洪賓樓門前的街道都堵住了,人擠人,頭挨頭。
正在這時,從城門的方向駛來一隊人,一隊身穿鎧甲,全副武裝的官兵,足有上百人。
在這支隊伍的中間,還有一輛偌大的馬車,不知道是哪位軍中大員。
可是當他們走到洪賓樓附近的時候才發現道路已經被堵得水泄不通,想要掉頭已經來不及了,因為身後還有陸陸續續的百姓在往洪賓樓的方向趕來。
「讓開!讓開!」
正在胡非看得興起的時候,耳畔傳來了一陣厲喝聲,還伴隨著一陣百姓們的抱怨聲。
胡非扭頭一看,發現幾名官兵正在驅散擋住路口的百姓,看起來有些趾高氣昂,臉上還帶著不耐煩。
看到這一幕,胡非微微皺了皺眉頭,叫了守在馬車邊的裴杰一聲,示意他去處理一下。
但是他並沒有打算讓路,大家正看得高興,憑什麼要讓?這路又不是誰家自己的,是全城百姓的,屬于這里的每一個人。
既然等不了又過不去,那就繞著走。
可是轉瞬之後,突然一陣嘈雜聲傳進了胡非的耳中,而且還有兵器出鞘的響動。
胡非皺了皺眉頭,扭頭看了過去,緊接著便看到那幾個人居然和裴杰發生了爭執,而且眼看著就要動刀了。
看到這一幕,胡非立刻從車廂頂上站了起來,沖著站在洪賓樓門前的穆平打了一個手勢。
穆平看到胡非的示意之後,立刻帶著幾名手下穿過了人群,迅速趕到了裴杰的身邊。
「怎麼回事?」
胡非也走了過來,看了一眼那名面露凶相的官兵,冷冷的問道。
「少爺,屬下本來想勸說他們從另一邊繞過去,可是他們非但不願意,還口出狂言的罵我!」
裴杰瞪著那幾人,沉聲答道。
「罵你了?罵什麼了?」
胡非皺了皺眉頭,看向了憤憤不平的裴杰,緩緩問道。
「罵我好狗不擋道!」
裴杰咬著牙的說道。
听了裴杰的話,胡非心中的怒火騰的一下子就起來了,因為擋路的不止裴杰,還有他,還有數百上千名百姓。
「誰罵的?」
胡非轉頭看向了那幾名趾高氣昂的官兵,冷冷的問道。
裴杰二話不說,伸手指著其中一名官兵。
「揍他!」
胡非揮手示意了一下,向後退開。
話音剛落,早就憋了一肚子火的裴杰便和穆平帶著人沖了上去!
那幾名官兵也沒有束手就擒,雙方很快便打了起來!
突然發生的打斗驚到了周圍的百姓,圍觀的人群紛紛退避,引起了一陣騷亂。
原本停在不遠處觀望的其余官兵看到了同伴被人圍攻,急忙沖了過來,雙方誰都沒有廢話,立刻交上了手,越打人越多。
春蝶一直護在胡非的身前,警惕的看著周圍,生怕波及到胡非。
胡非搖著折扇,冷眼旁觀著,既然這些人不讓他看雜耍,那也休想從這里輕松過去。
而且,他們罵了裴杰,這是他無法容忍的。
裴杰和穆平的身手他知道,絕對吃不了虧,可是看那些人的身手,似乎也並不弱,而且配合默契,一看就是常年在戰場上模爬滾打過的。
雙方的打斗越來越激烈,而且都動了兵器,有人已經受了傷。
「住手!」
正在這時,一聲厲喝傳來,一名身高足有七尺的身影從那些官兵後方走了過來,大約五十歲上下,下巴上的胡子已經有些花白。
隨著這個人的出現,正在動手的一眾官兵全都收了手,退到了一邊,恭敬的沖著這人行了一禮,臉上滿是畏懼。
「怎麼回事?!」
來人看了一眼斗毆的雙方,沉聲問道。
「回稟將軍,我等本打算疏散人群,讓出一條路來,可是他們不但不肯退讓,還跟我們動了手!」
那名被裴杰指認罵人的官兵拱了拱手,指著裴杰說道。
「你們是什麼人?!為何擋路?!」
來人轉頭看向了裴杰,厲聲喝問道,一臉威嚴。
「還真是惡人先告狀啊,明明是你的人先口出狂言在先,現在倒把責任全都推給了別人!」
胡非冷笑了一聲,一邊說著,一邊推開了春蝶,緩緩走進了人群之中。
既然對方的頭頭都出來了,他總不能躲著不露面,怎麼說也該為裴杰出一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