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府。
前院書房。
硬生生被胡惟庸喝止的胡非無奈的停下了腳步,嘴角閃過了一絲無奈的苦笑。
「行,那就再讓他蹦一會兒!」
「對了,您找我什麼事?」
胡非轉過了身,佯裝氣憤的跺了跺腳,緊接著茫然的看向了胡惟庸,好奇的問道。
看著胡非一臉認真的樣子,胡惟庸一陣腦殼疼,忍不住搖了搖頭。
「今日陛下派人到府中傳了旨,命你明日到國子監入學受教。」
胡惟庸平復了一下心情,緩緩的說道。
「不去。」
可是胡惟庸的話剛一說完,胡非就直接搖頭果斷拒絕。
胡惟庸一听,直接從椅子上站了起來,瞪大了雙眼。
「你敢抗旨!?」
胡惟庸瞪著胡非,大聲問道。
「聖旨是你接的,要抗也是你抗,與我何干?」
胡非撇了撇嘴,不滿的說道。
其實他早就听說了宮里到胡府傳了旨,所以才命令裴杰將前去翰林軒喊他回府的人趕了出去。
可是躲得過初一,躲不過十五,思前想後之後最終還是硬著頭皮趕了回來。
「你說的這是什麼混賬話!?你是嫌老夫命太長是不是?!」
胡惟庸瞪著胡非,氣得臉色憋成了通紅。
「沒有!」
「你又不是不知道我?我從小就不愛學,更何況我現在是詩神下凡,你見過那個詩神上學的?」
「再說了,國子監里面都是王公世家子弟,你就不擔心我進去之後萬一得罪了哪個,到時候不又得你為我擦嗎?」
胡非擺了擺手,緊接著換了一個方式,開始變相威脅胡惟庸。
听了胡非的話,胡惟庸果然愣了一下,不禁皺起了眉頭。
「我說的有沒有道理?如果只是口舌之爭還好,萬一動手了呢?萬一打死一個呢?到時候豈不是麻煩了?」
胡非一看胡惟庸臉色變了,急忙添油加醋的說道。
胡惟庸看著胡非,听到最後臉都白了。
「所以呢,最好的辦法,就是你進宮去和陛下好好說說,讓我干什麼都行,就是不去上學,被陛下罵一頓,總比打死個人強吧?」
胡非一邊說著,一邊緩緩向門口挪著腳步。
「不行!別想蒙混過去!」
「站住!」
可是就在胡非正要轉身開溜的時候,胡惟庸似乎已經回過神來,厲聲喝道。
胡非停下了腳步,一臉苦相的扭頭看向了胡惟庸。
他知道,自己演砸了。
「聖旨已下,不可更改!你敢讓陛下出爾反爾不成,到時候就算陛下不收拾你,老夫也會收拾你!」
「國子監必須去,但是老夫警告你,你要是真敢在里面打死個人,老夫親手打斷你的腿!」
胡惟庸瞪著胡非,歇斯底里的怒喝道。
這一次,他好像是真的生氣了。
胡非苦著臉,心里叫苦連連。
他最討厭上學,不管什麼課,只要一听老師說話就想睡覺,簡直比坐牢都難熬。
可是他也知道自己今天算是拗不過胡惟庸了,而且聖旨已下,他的確已經沒了退路,胡惟庸不進宮說情,他總不能真的抗旨,不然就是真的在找死了。
「听到沒有!?」
看胡非半天沒有說話,胡惟庸再次厲喝一聲。
「听到了」
「小爺又沒聾」
胡非無奈的應了一聲。
「下去吧,準備一下,明日就去報道!」
胡惟庸擺了擺手,沉聲說道。
胡非沒有再說話,無精打采的離開了書房,向玲瓏苑走去。
看到胡非離開,胡惟庸終于松了一口氣,重新坐回了椅子上,擦了擦額頭上急出的汗
三日之後。
在胡惟庸提著一把菜刀殺到玲瓏苑之後,胡非終于躲不了,帶著裴杰倉皇逃出了玲瓏苑,向國子監狂奔而去。
雖然當日答應了胡惟庸,可是胡非卻一直以各種理由推托著不肯去國子監報到,心想著能多扛一天就扛一天,可是沒想到最後直接逼著老頭提起了菜刀。
路上,裴杰一直愁眉苦臉,時不時的打量兩眼胡非。
「你眼里長犄角了還是怎麼的?總瞅什麼?!」
胡非被看得有些不耐煩,扭頭咬著牙問道。
「少爺,我就不明白了,你為什麼那麼不想去國子監入學?以你的才華,隨便听一听不都是名列前茅嗎?為何還要非得逼著老爺動刀?」
裴杰看著胡非,忍不住問道。
他在胡府多年,還從來沒見過老爺跟誰動過刀。
「你都說了,以小爺的才華,是區區國子監的博士能比得了嗎?教你還差不多,有什麼資格教本少爺!?」
胡非冷哼了一聲,不屑的說道。
其實心里卻在想︰你懂個屁啊,之前那是靠著記憶抄了兩首詩,真要去了國子監,學習什麼雜七雜八的古籍之類,那不就露餡了嗎?到時候考個倒數第一都不奇怪。
可是這些話他又不能明說,只能先壯著膽子去,到時候再想月兌身之計。
一世英名,決不能毀于一旦。
良久之後,胡非和裴杰終于來到了國子監大門外。
可是還沒等邁進門檻,胡非就忍不住涌上一陣倦意,猶豫著想要轉身逃離。
「少爺,來都來了,進去吧。」
看到胡非想走,裴杰急忙上去一把抱住了胡非,哭喪著臉說道。
臨走的時候,胡惟庸已經下了死命令,如果胡非一旦敢半路逃學,回去之後打斷裴杰的腿。
「為了你的腿,你是非要把少爺往火坑里推,是吧?」
胡非咬牙切齒的看著裴杰,狠狠地說道。
他想掙月兌,可是裴杰的力量太大了,他根本就沒辦法掙月兌。
「少爺,求您給我留個全身吧。」
裴杰哭喪著臉,哀求的說道,雙手又增加了幾分力道。
「什麼人在此喧嘩?!」
正在這時,一聲厲喝傳來,一名中年人緩緩從里面走了出來,打量著正在推搡的胡非二人。
「放開吧,小爺不跑了還不行?!」
看到被人發現,胡非只能搖頭嘆息了一聲,瞪著裴杰說道。
裴杰看了那人一眼,遲疑著松開了雙手。
「算你狠!」
胡非看著裴杰,咬了咬牙說道。
裴杰苦笑了一下,露出了無辜的眼神。
「問你們呢,什麼人?!」
「這里是國子監,閑人禁止在此喧嘩,速速離去。」
中年人不滿的白了一眼一身紈褲打扮的胡非,沉聲說道。
听了這人的話,胡非心中不由得有些不爽,總不能還沒進國子監的門就被人看扁了吧?
「丞相府,胡非。」
胡非撇了撇嘴,折扇一展,仰著頭說道。
听到胡非的話,中年人明顯愣了一下,緊接著重新打量了一眼胡非。
「閣下真的是胡相之子,胡非胡公子?」
中年人拱了拱手,試探著問道。
「怎麼?有人來這國子監冒充過小爺嗎?」
胡非皺了皺眉頭,歪著頭看著中年人。不滿的問道。
「噢,沒有,沒有,原來真的是詩神胡公子,失敬了失敬了。」
「下官國子監掌印薛儒,見過胡公子。」
中年人急忙解釋,並且恭敬的行了一禮。
「小小七品官職,也敢不把小爺放在眼里,這國子監的門檻的確不低啊!」
胡非冷笑了一聲,一邊抬腿向里面走著,一邊不屑的說道。
「胡公子見諒,下官不敢。」
薛儒一听,額頭上頓時滲出了冷汗,急忙解釋道。
「諒你也不敢!」
胡非冷哼了一聲說道。
「不知胡公子今日來此所為何事?」
薛儒躬著身,小心翼翼的問道。
「來國子監還能干什麼?當然是入學,要不是受了陛下旨意,小爺也不願來這兒!」
胡非冷哼了一聲說道。
听完胡非的話,薛儒臉色大變,重點不是胡非要來國子監入學,而是受了陛下旨意!國子監怎敢怠慢!?
「胡公子稍等,我去請國子監祭酒欒大人。」
薛儒說完,急匆匆的向里面沖了進去。
看到薛儒如臨大敵的樣子,胡非撇了撇嘴,嘴角閃過了一絲意味深長的冷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