兵部。
隨著馬車緩緩停在兵部門前,胡非帶著春蝶緩緩從車廂中走出。
早就奉命守在門口的一名小吏陪著笑臉,快步來到了馬車前,沖著還未下車的胡非恭敬的行了一禮。
「見過胡公子。」
小吏一邊行著禮,一邊恭敬的說道。
胡非點了點頭,緩緩下了馬車。
「胡公子,唐大人在里面已經等候公子多時,請公子隨我來。」
小吏一邊說著,一邊恭敬地在前面帶路。
胡非沒有說話,帶著春蝶和裴杰一路向里面走去。
很快,三人跟著那名小吏來到了尚書職所。
還沒等小吏通報,早就迫不及待的兵部尚書唐鐸已經快步從里面走出。
「哎呦,胡大人。」
唐鐸快步走出,一邊拱著手,一邊說道,臉上帶著一絲難掩的笑意。
「唐大人。」
胡非也露出了一絲笑容,拱手還禮。
「胡大人里面請!」
唐鐸作出了一個請的手勢,邀請胡非入內。
「唐大人,在你面前,在下怎敢以大人自居?在下只是個八品照磨,你就不要取笑我了!」
胡非笑了笑,一邊擺著手說道,一邊卻毫不客氣的率先向里面走去。
面對身為兵部尚書的唐鐸一口一個唐大人的叫著,胡非總覺得哪里有些不自在。
「八品也是品,照磨也是官,在胡公子面前,就算我是兵部尚書,也得以下官自居。」
唐鐸跟著胡非走了進去,笑著說道。
胡非無奈苦笑了一下,找了一個位置坐下。
「看茶!」
唐鐸沖著那名小吏說了一句,坐在了胡非的旁邊。
「不知唐大人邀我前來所為何事啊?是不是又有什麼買賣要跟我做啊?」
胡非看著唐鐸,試探著問道。
「哈哈,在這京師城中,敢跟兵部這麼做買賣的人,胡公子是頭一個!而且恐怕也是後無來者!」
唐鐸一邊笑著,一邊將早已在桌子上擺好的一份文書推到了胡非的面前。
「這是?」
胡非掃了一眼文書,遲疑著看著唐鐸問道。
「公子打開一看便知。」
唐鐸笑著說道。
胡非遲疑了一下,拿起了文書,緊接著臉上很快露出了笑容。
這是一份錢貨兩清的文書,只要胡非和唐鐸二人在上面簽了字,之前的那筆買賣就算徹底完成,兵部也會按約付錢。
「此事雖然是兵部與公子的買賣,但也算是公務,所以這才派人將公子請到兵部完成這最後一步。」
「不過下官實在是沒有想到,公子居然能夠提前完成所有軍糧供給,年節之前就將之前約好的四季貨品全部送到了邊關,下官不得不佩服。」
唐鐸看著胡非,一臉欽佩的說道。
胡非笑了笑,爽快的在文書上簽了字。
「公子,下官這銀子可還都沒付呢,您也不點點就簽了字,就不怕下官反悔?」
唐鐸愣了一下,打趣著說道。
「我相信唐大人,更相信陛下,怎麼也不可能把我那點銀子放在眼里吧?」
胡非笑著說道。
原本之前他與唐鐸約定的是需要分四次將邊關軍糧籌齊,可是自從開了惠豐銀行之後,銀子花都花不完,現在各地都建了工廠,所以之前原本需要四季才能生產出的貨品,年節之前就已經全部送到了邊關駐軍之中。
「胡公子的氣度,令下官佩服!」
「常州賑災一事,十萬兩年餉之事,更是讓下官敬佩,能有幸與公子相識,實為下官的榮幸!」
唐鐸看著胡非,認真的說道。
「唐大人過獎了,舉手之勞而已,天降大任,我等生于此時,總該為這天下做點什麼,當不枉來這世上走一遭。」
胡非笑了笑,擺出了一副大義凜然的樣子說道。
「胡公子真乃大義,下官自愧不如!」
唐鐸愣了一下,意味深長的感嘆道。
「好了,別淨挑好听的說了,就算你把我夸上天,該收的銀子,我一分都不會少。」
胡非擺了擺手,笑著說道。
「哈哈哈」
「這點胡公子大可放心,銀子我都已經準備了,全都裝車妥當,一會兒胡公子離開之時便可帶走。」
唐鐸忍不住哈哈大笑著說道。
「有勞唐大人。」
胡非笑著拱了拱手。
二人又寒暄了一陣之後,胡非這才起身告別。
原本唐鐸說要派人護送,但是胡非拒絕了。
現在的他,早已今非昔比,如今敢在這京師城中劫他馬車的人,還沒有生出來,更何況還是兵部的馬車。
然而當胡非走出兵部大門,看到停在門口的三輛大車之後,也不由得有些咋舌,一只只裝滿銀子的箱子看得人口水直流。
雖然他很有錢,可是那都是數字,這還是他第一次看到這麼多銀子擺在自己的面前,雖然它們還躺在箱子里沒有露面。
于是,胡非為了安全起見,找唐鐸要了幾個人,押著三輛馬車直奔惠豐銀行而去,他得趕緊將這些銀子存入金庫
吉安侯府。
借著酒意呼呼大睡的陸仲亨突然從夢中驚醒,直接從臥榻上坐了起來,額頭上冷汗直冒,緊接著發現自己的後背早已濕透。
轉頭一看,發現天色已暗,已經到了深夜。
陸仲亨揉了揉略微有些疼痛的額頭,緩緩下了地,點著了燈,拿起桌上已經冰涼的茶水,咕嚕嚕喝了幾口。
睡夢之中,他記得自己一直在做夢,可是卻總是在不同的夢境中浮現出今日在銀雀酒樓中與胡非相見之時的情形。
胡非臨走之前的那句話,讓他如鯁在喉,睡都睡得不踏實。
「侯爺,您醒了?」
正在這時,門外傳來了一個擔憂的聲音。
也許是看到了陸仲亨房中燃起了燈,管家周遠穿好衣服來到了門外。
「進來吧。」
陸仲亨皺了皺眉頭,遲疑著說了一句。
緊接著,房門推開,周遠緩緩走進了房中。
「侯爺,您沒事吧?」
「茶水已經涼了,奴才這就讓人去重新燒一壺。」
周遠擔憂的問了一句,緊接著看到陸仲亨手中拎著茶壺,一邊說著,一邊轉身向外急忙走去。
「不用了,我沒事!回來!」
陸仲亨擺了擺手說道。
听到陸仲亨的話,周遠停下了腳步,轉身重新回到了房內。
「把門關上!」
陸仲亨一邊示意了一下,一邊坐在了椅子上。
「侯爺,出什麼事了?」
周遠一邊把門關上,一邊看著面色凝重的陸仲亨,湊到了跟前,遲疑著問道。
「我今天」
「我今天踫到了一個算命的,說本侯府上有不忠之奴,早晚會害我。」
陸仲亨猶豫了一下,抬頭看著周遠,皺著眉頭說道。
听了陸仲亨的話,周遠嚇得一哆嗦,一個踉蹌差點摔倒。
「老爺,奴才對您忠心耿耿,絕無二心,還請老爺明察!」
周遠撲通一聲跪在地上,一邊擦著冷汗,一邊焦急的說道。
「本侯說的又不是你!起來!」
陸仲亨瞪了一眼周遠,略帶責備的說道。
周遠已經跟了他幾十年,是他最信任的人,從來沒有懷疑過。
听了陸仲亨的話,周遠這才顫顫巍巍的站起了身,可還是一臉緊張的樣子。
「雖然這可能是那個江湖術士在胡言亂語,但是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為了安全起見,本侯命你將府中上下所有人等全都暗中調查一遍,如有問題,速速稟報本侯!」
陸仲亨看著周遠,沉思了一下,認真的說道。
「是!」
周遠點著頭,立刻答應了一聲。
「好了,下去吧。」
陸仲亨點了點頭,擺著手,示意周遠退下。
周遠答應了一聲,急忙退了下去,好像生怕走得慢了便被陸仲亨當成個生有反骨的奴才。
陸仲亨坐在椅子上,沉著臉,腦海中回想起了胡非,不由得皺了皺眉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