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府。
玲瓏苑。
正廳之中,胡惟庸瞪了掩嘴偷笑的春蝶和裴杰一眼,坐在了椅子上,不滿的看著胡非。
「臭小子正經點,老實說,太子找你到底所為何事?!」
胡惟庸看著胡非,沉聲問道,一絲焦急之色不經意間再次露了出來。
「的確與梅殷的事有關,不過並不是因為什麼詩,而是皇後娘娘跟他打听了我,他知道了我跟安慶公主的事,所以找我進宮問了幾句,看看我對安慶公主到底是不是真心。」
胡非笑了笑,緩緩說道。
「皇後娘娘向太子打听你?這麼說你之前說的事是真的?!」
「你真的跟安慶公主有了私私定了終身?!」
听了胡非的話,胡惟庸吃了一驚,忍不住大聲問道,情急之下差點說錯了話。
「騙你干嘛?當然是真的。」
胡非撇嘴笑了一聲,認真的說道。
「那太子殿下怎麼跟皇後娘娘說的?」
胡惟庸緊張的問道。
「應該說了很多好話吧,反正我覺得丈母娘挺喜歡我的。」
胡非笑了笑,得意的說道。
一想到已經過了丈母娘這一關,他就忍不住想樂,過了丈母娘這關,那離娶媳婦兒還遠嗎?
「丈丈母娘?!」
「你等等,你連皇後娘娘都見了?!」
听了胡非的話,胡惟庸再吃一驚,忍不住大聲問道。
「見了啊。」
胡非點了點頭,認真的說道。
「你小子沒亂說話吧?!」
胡惟庸心里一緊,擔憂的問道。
他了解自己的兒子不是一般的心直口快,萬一說錯了話,那麻煩就大了。
「沒有,我乖得很,乖得連我自己都不信。」
胡非忍俊不禁的說道。
听了胡非的回答,胡惟庸終于松了一口氣,放下了心。
但他還是對于這件事處于發懵的狀態,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兒子居然真的眼看著就要成為駙馬了,于是逼著胡非將整件事情全都重新講了一遍。
「原來如此,看來一切都是天意,想不到,老夫曾經的願望居然真的有一天能實現,你小子真是艷福不淺啊!」
胡惟庸頻頻點著頭,有些感慨的說道。
「艷福這個詞還是換一個比較好,你別忘了,她可是馬上就要成為你的兒媳婦兒了,你要當公公了。」
胡非歪著頭看著胡惟庸,提醒著說道,嘴角忍不住露出了一絲幸災樂禍的笑意。
「嗯,沒錯,說不定很快就能當祖父了,你們抓緊成婚,說不定很快我就有孫兒了,我胡惟庸終于要有孫兒了」
胡惟庸一臉陶醉,邊說著邊滿臉期待的轉頭看向了胡非,可是胡非已經站起身快步向外走去。
「咦?不對!」
「臭小子,你罵我是太監是不是?!」
可是緊接著,胡惟庸就覺得哪里有些不對勁,猛地反應了過來,站起身沖著奪門而出的胡非大聲罵道。
胡非發出了一串笑聲,一溜煙沖出了後門,氣得胡惟庸站在正廳門口直跳腳
皇宮。
養心殿。
受召進宮的李祺不敢有絲毫怠慢,匆匆進了宮,得到許可之後快步走入了大殿之中。
「兒臣李祺,參見父皇。」
看到朱元璋之後,李祺恭敬的行了一禮,大聲說道。
「起來吧。」
坐在坐塌之上的朱元璋擺了擺手,示意李祺免禮。
李祺緩緩站起了身,看了一眼面色有些凝重的朱元璋,不由得低下了頭,不敢主動開口,心里不由得犯著嘀咕,不知道陛下召見所為何事。
「朕听說最近你跟胡非走得很近啊。」
朱元璋看著李祺,假裝若無其事的緩緩開口問道。
「回父皇,也不算很近,只是邀他去府上作了幾次客,兒臣也去了幾次洪賓樓。」
李祺一時模不著朱元璋的意思,含糊其辭的說道。
「是嗎?既然不近,為何他去韓國公府上做客的時候,會與安慶公主相遇?難道是巧合不成?」
朱元璋冷哼了一聲,緩緩說道,面露威嚴。
听了朱元璋的話,李祺心頭一緊,後背不自覺冒起了一股涼意。
「回陛下,胡非的確在府中與安慶公主相遇,不過並非兒臣有意安排,真的是偶遇,兒臣不敢有半句虛言。」
李祺急忙恭敬的行了一禮,戰戰兢兢的說道。
事已至此,他絕不會承認,否則必定大禍臨頭。
他也沒想到,這件事這麼快傳到了朱元璋的耳中,不過很快他就明白了過來,一定是皇後那邊已經有了動作。
「當真?」
朱元璋盯著惶恐的李祺,壓低了聲音,沉聲問道。
「千真萬確,請父皇明鑒!」
李祺肯定的點著頭,大聲說道,額頭上已經滲出了冷汗。
「你不必如此緊張,朕只是隨便問問而已。」
朱元璋盯著李祺看了半天,點了點頭,緩緩說道,語氣稍微緩和了一些。
「是。」
李祺點著頭答了一句,可是依舊不敢掉以輕心。
「你覺得,胡非這個人怎麼樣?他對嫦姝是真的動了心,還是別有所圖?」
朱元璋遲疑了一下,看著李祺,再次問道。
「回父皇,兒臣覺得,胡非這次的確是動了真心,那日他見到嫦姝妹妹的時候兒臣就已經看了出來,他是真的動了情,而且兒臣看出嫦姝妹妹似乎也已經動了情。」
「當日胡非還當場為嫦姝妹妹頃刻之間作了一首詩,嫦姝妹妹十分喜歡。」
李祺一邊說著,一邊突然靈機一動,認真的說道。
「哦?什麼詩?」
朱元璋一听,忍不住來了興致,期待著問道。
「俏麗若三春之桃,清素若九秋之菊。」
「眉梢眼角藏秀氣,聲音笑貌露溫柔。」
「嫻靜好似花照水,行動猶如風拂柳。」
「共道幽香聞十里,絕知芳譽亙千鄉。」
李祺遲疑了一下,將胡非當日所作的詩句一字不差的背了出來。
朱元璋听完這八句詩,遲疑了一下,忍不住贊許的點了點頭。
「嗯,不錯,的確是好詩!他的詩才倒是不假,放眼整個京師,無人能出其右。」
朱元璋笑了笑,緩緩說道。
看得出來,對于這首詩,他真的十分喜歡。
看到朱元璋的神情,李祺心里一動,作出了一個決定。
「父皇,其實兒臣還有一件事沒有向父皇稟報。」
李祺遲疑了一下,緩緩說道。
「哦?何事?」
朱元璋皺了皺眉頭,緩緩問道,臉上露出了一絲疑惑。
「其實那日兒臣進宮向陛下啟奏的有關賑災的方略,是在與胡非閑談之時胡非告訴兒臣的,兒臣受益匪淺,所以便進宮呈奏于父皇。」
「但是當時胡非並不想讓人知道那些方略是出自他口,要求兒臣保密,所以兒臣才一直瞞著父皇,並沒有說出實情。」
李祺拱了拱手,恭敬的說道。
「什麼?是他告訴你的?!當真如此?!」
朱元璋一听,不由得驚訝的睜大了雙眼,不敢相信的問道。
「回父皇,千真萬確。」
李祺重重的點著頭,肯定的答道。
「原來是他!?」
「不錯,不錯!這小子不但經常做出驚人之舉,也能經常說出一些治國治民的良策,可他偏偏生來是個紈褲,做事不按常理,實在是讓人又愛又恨。」
朱元璋苦笑了一下,若有所思的說道。
賑災方略出自胡非之口的事,既讓朱元璋出乎意料,可又覺得在情理之中,因為胡非經常能在不經意之間顯露出原本與他不符的驚世之才。
「父皇,或許正是因為他曾經是個紈褲,所以很多事才不按常理,如今改邪歸正,想法自然與常人不同,或許正是因為這樣,他才能一次次讓所有人出乎意料,進而刮目相看。」
李祺看朱元璋的神情有所緩和,趁機說道。
「嗯,或許如此吧。」
「好了,沒什麼事了,你先退下吧。」
朱元璋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示意李祺退下,不過臉上依舊蒙著一層凝重。
看起來,對于胡非成為駙馬一事,還是心存擔憂,雖然知道了賑災方略是胡非所想,心中頗感欣慰,但還是不放心。
李祺告別了朱元璋,離開了皇宮,直奔洪賓樓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