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宮。
養心殿。
「好!好!好!」
「哈哈哈」
遲疑良久之後,朱元璋突然連說了三聲好,緊接著開會大笑,心中的殺氣全部消散殆盡,看向胡非的雙眼之中滿是由衷的贊許。
看到朱元璋的反應,朱標贊許的沖著胡非點了點頭,終于松了一口氣。
胡非剛才的一番話,不但解決了空印弊端,而且挽救了四十幾名官員的性命,這份功勞,是無法用言語能形容的出來的。
「能為陛下分憂,是微臣之幸,希望微臣沒有讓陛下失望。」
胡非拱了拱手,笑著說道。
「朝中有你,是朕之所幸,更是大明之幸!朕心甚慰!」
「說吧,你想要什麼獎賞?朕通通答應你!」
朱元璋大手一揮,笑著說道。
「陛下,獎賞的事情先不急,滕尚書和那些被抓的官員是不是該放了?」
胡非笑了笑,拱著手,笑著問道。
「放放放!現在就放!」
「滕卿,朕決定收回剛才的話,你的責任不會再追究,但是胡非剛才所言你已經听到了,回去之後盡快落實騎縫印和審對衛所之事,年後施行!」
朱元璋笑著看向了跪在地上的滕德懋,沉聲說道。
「多謝陛下不殺之恩,微臣必定鞠躬盡瘁!」
滕德懋听完,終于放松下來,恭敬的磕頭謝道。
「毛襄,立即釋放抓入京師的四十一名州府官員,並分發路費,讓他們回家!」
緊接著,朱元璋又看向了毛襄,大聲說道。
「微臣遵旨!」
毛襄立刻答應了一聲,狠狠地看了一眼胡非的背影,咬了咬牙,迅速離開了大殿。
隨著毛襄離開,滕德懋也起身告退。
一時之間,大殿內只剩下了胡非和朱元璋父子。
「說吧,你想要什麼賞賜?」
朱元璋再次看向了胡非,笑著問道,心情大好。
「陛下,剛才微臣已經說了,為朝廷,為陛下效勞是微臣分內之事,不敢求功,但如果陛下非要賞賜于臣,微臣斗膽,還請陛下為我和安慶公主賜婚!」
胡非拱了拱手,遲疑了一下,一臉認真的說道。
听完胡非的話,朱元璋臉上的神情僵硬了一下,微微皺了皺眉頭。
雖然他已經猜到了胡非或許會舊事重提,可還是有些不適應。
「父皇,兒臣剛才就想問,胡非剛才所說的安慶公主一事,到底是什麼?發生了什麼兒臣不知道的事嗎?」
看到朱元璋的神情,朱標拱手行了一禮,緩緩問道。
听到朱標的話,胡非心底忍不住升起了一絲笑意。
「嫦姝與胡非之事,你真的不知?!」
朱元璋扭頭看向了朱標,沉聲問道。
「兒臣不知,還請父皇明示。」
朱標點了點頭,認真的裝著糊涂。
朱元璋皺了皺眉頭,接著便將胡非和安慶公主私下相見以及私定終身的事告訴給了朱標。
「竟有此事?!胡非,你好大的膽子!」
朱標听完,轉頭看向了胡非,瞪大了眼楮問道。
為了配合朱標演戲,胡非急忙躬身行禮,流露出一絲惶恐。
「父皇,既然這件事都傳到了您這里,說明知道此事的人已經不少,如果父皇否決,拆散他們二人事小,皇家顏面損失事大。」
「但是兒臣覺得,選胡非為嫦姝的駙馬,未嘗不可,胡非乃丞相之子,身份上並不委屈嫦姝,再加上胡非如今是我大明詩神,而且他的才華父皇已經能看得出來,是個難得的人才。」
「他不是一直不想入仕嗎?那就不如就順了他和嫦姝的意,等他成為駙馬之後,將來就算他不想入仕,也得對朝廷效力!」
「父皇覺得如何?」
朱標看著朱元璋,一臉認真的說道。
听了朱標的話,朱元璋眼前一亮,忍不住心中一動。
沒錯,胡非這段時間以來屢次建功,可是卻從來都不要賞賜,弄得他想賞胡非一官半職都找不到機會。
如果胡非真的成為駙馬,既是皇婿,又是朝臣,即便不想入仕當官也休想置身之外。
可是不久之前他才拒絕了胡非,所以不甘心這麼痛快就遂了胡非的意。
「此事朕還需要深思,日後再說吧。」
「既然你不想要賞賜,那就退下吧!」
朱元璋沉思了片刻,看著胡非,擺了擺手說道。
「微臣告退。」
胡非猶豫了一下,拱手行了一禮,恭敬的說道。
事已至此,不能逼得太緊,所以他沒有選擇繼續糾纏,就當是好事多磨了。
不過他有信心,安慶公主早晚是他的人!
「那兒臣也告退了。」
朱標也拱了拱手,告別了朱元璋。
看著朱標隨著胡非離開,朱元璋皺了皺眉頭,想起了朱標剛來之際明明聲稱自己有朝務要與他相商,此時卻什麼都沒說就離開了,心中立刻明白了什麼。
想到這里,朱元璋忍不住輕哼了一聲,不過嘴角卻露出了一絲意味深長的笑容。
胡非和朱標前後腳出了大殿,沒走幾步便被朱標叫住。
「太子殿下,還有事嗎?」
胡非停下腳步,沖著趕上來的朱標行了一禮,恭敬的打了一聲招呼。
「剛才在殿上的表現,不得不令本宮嘆服啊,老實說,你是不是早就預料到會有剛才那一幕?」
朱標看著胡非,臉上帶著一絲輕笑,漫不經心的問道。
「殿下此話何意?微臣不懂。」
胡非笑了笑,拱著手說道。
「哼,你不用裝了,不過本宮並不想知道細節,剛才你表現的的確不錯,但是你記住,日後有事最好當面說清楚,不要以為自己有點小聰明就隨意將他人當作棋子!」
朱標看著胡非,突然沉下了臉,生硬的說道。
听了朱標的話,胡非心里一緊,急忙恭敬的行了一禮。
「放心吧,你與嫦姝之事,父皇不會再阻攔,應該很快就會宣布。」
朱標看了胡非一眼,突然話鋒一轉,一邊向宮外走去,一邊低聲說了一句。
「恭送太子殿下!」
胡非急忙轉身拱手,目送朱標離開。
看著朱標離開的背影,胡非松了一口氣,他知道,朱標一定是聯系到了自己之前托肖琦帶去的那段話,想到了這一切早就在他的謀劃之中,但或許是知道自己是為了娶到安慶公主,所以才沒有追究。
說實話,如果今日不是朱標在旁幫忙,事情不會進展的這麼順利,所以對于朱標的感激,他是認真的。
至于什麼空印弊端是從韓宜可那里得到的提示,只是他隨口編造了一個可以讓人信服的借口罷了。也算是間接的提醒一下朱元璋,韓宜可是個好官,將來或許能重新啟用。
不過緊接著想到自己很快就會成為安慶公主的駙馬,暫時將這些全都拋在了腦後,忍不住露出了滿臉期待的笑容。
而且值得高興的是,這次不但借著機會再次展現了自己的能力,也讓朱元璋對于他和安慶公主的事不再那麼抵觸,而且化解了震動歷史的明初四大案之一的空印案,解救了無數將來會因為空印案而被牽連的無辜之人。
如果他記得沒錯的話,因為空印案而被牽連致死的人,足有七萬之眾。
現在以這樣的結局結束,可謂是一箭雙雕。
心情不錯的胡非回頭看了一眼身後宏偉的養心殿,嘴角露出了一絲輕笑,背負著雙手,轉身向宮外走去。
可是沒等走出幾步,卻看到了一個熟悉的背影,正遠遠地望著他,沒等他走近,就已經開始恭敬的行禮。
正是早就向朱元璋告退的滕德懋。
「下官滕德懋,見過胡公子。」
待胡非走到近前的時候,滕德懋恭敬的打了一聲招呼。
看著頭破血流的滕德懋,胡非忍不住搖頭嘆了口氣。
滕德懋他也算了解,雖然算不上大明朝的什麼重要的功臣,但是也算是為大明朝鞠躬盡瘁,稱得上是一個好官。
只是可惜這樣的好官卻生了一個騰子騫那樣的兒子,不得不令人唏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