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門外。
一伙人正在與裴杰三人對峙著,雙方劍拔弩張,眼看著就要打起來了。
「你們到底是什麼人?!好大的膽子!連本將軍的路都敢攔!」
「再不讓開,休怪本將軍對你們不客氣!」
一名身著戎裝,騎著戰馬的中年人瞪著擋住去路的裴杰三人,臉色陰沉,厲聲喝道。
此人不是別人,正是從剛從宮中出來的藍玉!
當他出宮之後正打算帶著等待宮門外的手下離開之時,由于走得太急,其中一名副將差點撞到了同樣在宮門外等著胡非出來的小五。
而且那名副將非但沒有致歉,反而呵斥了小五,裴杰和春蝶一時氣急,這才出面擋住了對方的去路。
但他們不知道的是,他們擋住的人,正是剛剛在東宮之中與胡非互生嫌隙的藍玉。
看到發生沖突,守衛宮門的士兵兩邊都得罪不起,只好立刻派人向宮里稟報。
「既然差點撞到了人,就該道歉!」
「我不管你是誰,錯了就是錯了!這路又不是你們家的,憑什麼撞了人就可以大搖大擺的離開,還出口傷人!」
春蝶皺著眉頭,仰頭看著騎在馬背上的藍玉,冷冷的說道。
「大膽民女!居然敢這麼跟將軍說話,找死嗎?!」
那名差點撞到小五的副將惱羞成怒,一手指著春蝶,狠狠地說道,作勢就要拔刀。
「那你試試,看是你死,還是我死?!」
春蝶咬了咬牙,盯著那人,冷冷的說道,已經做好了還擊的準備。
看到春蝶毫不退讓,那人暗罵了一聲,眼看著就要真的動手。
「住手!」
就在這時,騎在馬上的藍玉急忙大聲制止。
這里是宮門口,一旦事情鬧大,勢必會驚動宮里,而且年結在即,到時候難免會擔責任。
「姑娘,既然人並沒有撞到,何必一定要將事情鬧大?」
「如果你執意鬧事,本將軍可以直接讓都城兵馬司的人將你們抓了,到時候你們可就得在監牢中過年了。」
藍玉盯著春蝶,沉思了一下,嚴厲的說道。
「嚇唬我?拿都城兵馬司嚇我,那恐怕將軍要失望了!」
「人的確沒有撞到,但是你的人出言不遜,不能就這麼走了!無論如何都得有一個交代!」
春蝶瞪著藍玉,冷笑了一聲說道。
「姑娘,你這就是逼著本將軍對你動手了!」
藍玉看著伶牙俐齒的春蝶,面色一沉,狠狠地說道。
「你可以試試,看看都城兵馬司的人敢不敢來抓人!」
可是就在這時,一個冰冷的聲音卻從藍玉的身後響了起來。
藍玉愣了一下,轉身望去,緊接著便看到胡非正不緊不慢,搖著折扇緩緩從宮門中走了出來。
「少爺!」
看到胡非出現,春蝶三人眼前一亮,立即快步迎了上去。
看著突然出現的胡非,藍玉皺了皺眉頭,臉上再次露出了那絲無法抑制的厭惡之色。
「怎麼回事?受欺負了?」
胡非打量了三人一眼,淡淡的問道。
「少爺,我們正在這里等少爺,他們突然騎馬沖了過來,要不是裴杰眼疾手快,小五就被他們撞到了!」
「可是他們非但沒有致歉,反而還呵斥了小五,出口傷人!」
春蝶扭頭瞪了一眼藍玉一伙人,不滿的說道。
听了春蝶的話,胡非轉頭看向了藍玉,嘴角露出了一絲淡淡的笑意。
「藍將軍,沒想到這麼快又見到了。」
「不過既然你的人有錯在先,為何又出口傷人呢?而且還打算讓都城兵馬司的人抓了他們?」
胡非看著藍玉,撇了撇嘴,淡淡的問道。
「我說他們怎麼這麼大膽子,原來是有你這樣的主子,真是上梁不正下梁歪啊!」
藍玉冷哼了一聲,居高臨下的看著胡非,不屑的說道。
「你說什麼!?」
「住口!」
听了藍玉的話,裴杰和春蝶同時大怒,厲聲喝道,而且裴杰作勢就要動手,但是卻被胡非攔了下來。
「听說藍將軍打仗是一把好手,沒想到這嘴皮子功夫也是相當可以啊,不會是每次與敵軍對戰的時候,都是靠嘴吧?」
「難道是徒有虛名?」
胡非並沒有因為藍玉的貶損而露出絲毫怒意,而是不屑的冷笑了一聲,饒有興致的看著藍玉問道。
听了胡非的話,藍玉忍不住伸手握住了挎在腰間的刀,臉色陰沉,眼看著就要發作。
「不過小爺我倒是很好奇,今日本是你我第一次相見,可是為何你要對我如此敵視?小爺我到底哪里得罪了你?」
胡非看著憤怒的藍玉,饒有興致的踱著步子,明目張膽的走到了藍玉的身邊,抬頭看著藍玉,一臉認真的問道。
現在的距離,如果藍玉要出手,已經在攻擊的範圍之內!
「雖然你我今日第一次相見,但是你的名字本將軍早就听聞了,一直听說你是個油嘴滑舌,善于舞弄權謀的人,今日一見,果然與傳聞不假!」
「即便你身負詩神之名,也終究不過是一介紈褲,這一點無論如何都改不了!」
「別以為本將軍不知道你在太子殿下面前獻殷勤是為了什麼,像你這樣溜須拍馬的人,本將軍在戰場上不知道殺了多少!」
藍玉看著胡非,不屑的冷哼了一聲,冷冷的說道。
「這麼說,藍將軍今日是打算連我也殺了?」
听了藍玉的話,胡非忍不住笑出了聲,盯著藍玉的眼楮,直勾勾的問道。
「單憑你送給太子殿下的年禮,就已經是死罪!」
「我大明以武立國,而你卻送了太子殿下一支筆,難道是想讓太子殿下棄武從文不成?!難道要讓他像你一樣,整日沉迷于書畫詩文嗎?!他可是大明未來的儲君!你到底是何居心?!」
藍玉瞪著胡非,義正詞嚴的說道。
听了藍玉的話,胡非忍不住搖了搖頭,臉上露出了一絲苦笑。
「你的想象力還真是豐富啊,小爺我只是送了一支筆作為年禮,你卻能想到這麼多,難不成你是小爺我肚子里的蛔蟲不成?」
「大明的確是以武立國,可是你見過哪一任皇帝是整天御駕親征的?如果連太子殿下都不得不上陣殺敵,那要你們這些武將有何用?!」
「難不成你們都是廢物嗎?!」
胡非看著藍玉,憐憫的說道。
「住口!」
藍玉臉色瞬間陰沉,緊握著刀柄,厲聲喝道。
「誰說拿起筆就一定要棄武從文?平定天下,文武缺一不可,你懂什麼?!」
「跟你這種四肢發達,頭腦簡單的人說這些簡直就是對牛彈琴!你不是想殺了我嗎?行啊,我就是拿筆的,你來殺一個試試看,看你能不能殺得了我!」
胡非不依不饒,一臉不屑的看著藍玉,指了指自己的脖子說道。
听著胡非一連串的數落,藍玉早已怒不可遏,手上青筋暴起,可是卻遲遲不敢拔刀。
這里是宮門,他不敢隨便出手,一旦真的在此地殺人,必定震動京師。
而且,胡非再怎麼說也是丞相之子,一旦真的殺了他,此事必定鬧大。
「怎麼?不敢了?」
看著猶豫不決的藍玉,胡非忍不住失望的搖了搖頭問道。
藍玉緊咬著牙齒,極力壓制著心中的怒火,保持著清醒。
他已經看了出來,胡非是故意逼著他動手。
「雖然你算得上是個稱職的武將,但我勸你還是低調一些的好,功勞越大,越應該謙卑,別以為自己有了一點功勞就目中無人,為所欲為,否則總有一天,你會害人害己,重則會連累九族被殺!」
「所以,我勸你還是好自為之吧!」
胡非向後退了兩步,退出了藍玉的攻擊範圍,看著臉色被憋成了通紅的藍玉,淡淡的說道。
他也擔心萬一藍玉真的被惹怒了,突然之間出手,到時候他也不確定自己能不能躲得過。
不過拋開今日這點沖突,對于藍玉,他還算是認可。
畢竟是為大明立下過許多汗馬功勞的人,希望通過自己的提醒,能讓藍玉有所收斂,避免將來真如歷史上說的那樣,落得個身首異處的下場。
可是或許是他的方式有些過激,藍玉根本就一句話都沒有听進去,反而心中對他的憎恨越來越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