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宮。
華蓋殿。
听了胡非的話,在場所有人都驚了,包括胡惟庸,因為他比兒子更了解宋濂,以宋濂在大明文壇的地位,根本就不是兒子能比得過的。
可是沒等胡惟庸出言制止,太子朱標已經率先開口。
「胡非,不要再鬧了!適可而止!」
只見朱標瞪著胡非,面色凝重的提醒道。
他不希望胡非在宋濂的面前輸得一敗涂地,否則必定影響今後的仕途。
「太子殿下不必擔心,雖然他有詩神之名,但是還沒有資格與老臣比試,老臣自會當他是喝多了酒,在這里無事生非。」
宋濂這時候卻沖著朱標拱了拱手,高傲的說道,說話間還不忘瞥了胡非一眼。
「你是不敢嗎?!」
胡非冷笑了一聲,轉頭盯著宋濂,淡淡的問道。
既然宋濂剛才跳出來了,那他就沒打算輕易罷休,總得讓這個老頭子長點記性!
「哼!有何不敢!只是老夫一向沒有賣弄文才的習慣,不像你,甚至還不惜開了書局,千金一字,簡直有辱聖賢!」
宋濂冷哼了一聲,不屑的說道。
「太史公這是眼紅了嗎?如果你想賣,本公子照單全收,一字一兩,如何?」
胡非撇著嘴,不屑的看著宋濂,挑釁的說道。
「你」
听了胡非的話,宋濂臉色再次憋成了通紅,氣得吹胡子瞪眼。
「宋卿,既然小輩都已經開了口,你就別拘著了,既然有人提出挑戰,你如果不應下來,難免會有人背後說你閑話,不如就切磋一下吧。」
正在這時,早就憋了半天沒有開口的馬皇後終于說道。
朱標一听,不由得面色凝重,沒想到母後也跟著湊起了熱鬧。
听了馬皇後的話,宋濂皺了皺眉,緊接著恭敬的拱了拱手。
「既然皇後娘娘都開了口,那老臣就獻丑了,只好讓他知難而退。」
宋濂一邊行禮,一邊恭敬的說道。
「好。」
馬皇後笑著點了點頭,看向了胡非,給了一個肯定的眼神。
不知道為什麼,她對胡非有一種沒來由的自信,相信即便贏不了宋濂,也不至于輸得太多。
「你真的想好了,一旦比試,輸贏都得你自己擔著。」
朱元璋看著胡非,認真的問道。
一旦胡非今天輸了,那他的詩神之名勢必會受到詬病,必定影響他在大明文壇之中的地位。
「隨意比試一下而已,沒什麼大礙,既然今晚是年宴,就當是為陛下助興了。」
胡非點了點頭,胸有成竹的說道,一臉輕松。
「好,那就開始吧。」
朱元璋點了點頭,笑著說道。
他也想看看,到底是初生牛犢不怕虎,還是姜還是老的辣。
「太史公,請賜教。」
緊接著,胡非轉頭看向了宋濂,一只手負在身後,一只手做了一個請的手勢,漫不經心的說道。
「既然你擅長作詩,那老夫就與你比詩,也省得別人說老夫欺凌弱小。」
宋濂看著胡非,露出了一副居高臨下的氣勢,沉聲說道。
「抓緊時間吧,大家都挺忙的。」
胡非撇了撇嘴,催促著說道。
「老夫作詩一首,如果你能在年宴之前作出一首可以與老夫所作之詩相媲美的詩,老夫自當認輸。」
宋濂看著胡非,認真地說道。
听了宋濂的話,在場的眾人不由得點了點頭,眼神中滿是敬意。
如果真的是這樣,那宋濂明顯是已經作出了讓步,不想讓胡非輸得太慘。
可是胡非接下來的一句話,卻讓所有人再次目瞪口呆。
「不需要,在下作詩,只需一念之間!」
胡非擺了擺手,看著宋濂,自信的說道。
「他這是找死啊」
「的確有些自不量力了,雖然他的詩的確稱得上是好詩,可是如今面對那可是太史公啊,他太輕敵了。」
听了胡非的話,圍觀眾人之中已經有人開始為胡非惋惜。
「好!」
宋濂冷哼了一聲,沉聲說道,他覺得自己又一次被胡非無視了。
緊接著,宋濂面露沉思,緩緩端起面前的酒杯輕酌了一口,口中念念有詞,似乎已經有了思路。
所有人全都全神貫注的看著宋濂,能親眼目睹太史公作詩,那可不是隨隨便便就能得來的機會。
「箏雁斜行綴春柱,」
「內家學得涼州舞。」
「九枝燈死月色青,」
「猶記君王夢中語。」
緊接著,宋濂搖頭晃腦的一口氣念出了四句詩。
此詩一出,整個大殿之中的所有人全都拍手叫絕,贊嘆之聲不絕于耳。
「不愧是我大明第一文臣,好詩!好詩!」
朱元璋也忍不住捋著胡須,滿意的說道。
宋濂露出了一絲略顯得意的笑容,沖著朱元璋行了一禮,緊接著沖著周圍恭維的大臣們拱著手一一還禮。
可是胡非卻忍不住露出了一絲冷笑,他听得出來,宋濂是借著這首詩來告訴眾人,自己雖已辭官歸鄉,仍對朱元璋十分掛念,還記得朱元璋曾經對他的說過的話。
這明顯是一首用來拍馬屁的詩,宋濂這是想用這首詩來博得朱元璋的贊賞,希望朱元璋原諒自己剛才一時失言得罪了燕王朱棣一事。
沒想到連第一文臣都如此市儈,胡非忍不住有些唏噓。
「結束了?到我了吧?」
胡非撇嘴冷笑了一下,看著宋濂淡淡的問道。
「請,老夫說了,只要你在年宴之前能夠作出一首與這首詩相媲美的詩來,老夫自願認輸!」
宋濂抬了抬手,老神在在的做了一個請的手勢,緩緩說道。
「不需要!」
「听好了!」
胡非撇著嘴,大手一揮,背負著雙手開始在眾人面前踱起了步子。
「第一首。」
「白日不到處,」
「青春恰自來。」
「苔花如米小,」
「也學牡丹開。」
胡非說來就來,不假思索的念出了四句詩。
此詩一出,滿堂嘩然,所有人不由得全都睜大了雙眼。
宋濂原本浮現在臉上的那副高傲的神情也忍不住僵在了臉上,不敢相信的看向了胡非。
「他剛才說第一首?」
「難道他能在頃刻之間連作兩首?!」
一陣議論聲也在這時候傳來,所有人都期待著看著胡非。
「第二首!」
「新竹高于舊竹枝,」
「全憑老干為扶持。」
「下年再有新生者,」
「十丈龍孫繞鳳池。」
緊接著,胡非滔滔不絕的念出了第二首。
隨著這首詩一出,再一次引來了滿堂彩,所有人無不拍手叫好,連朱元璋都瞪大了雙眼,不可思議的看著胡非。
胡惟庸更是滿臉興奮的看著悠然自得的胡非,眼神中滿是欣慰,就在剛才,他都以為自己的兒子要輸了,可是現在終于放下了心。
「第三首!」
可是緊接著,胡非再一次開口,似乎根本就沒有停下來的意思。
「還有!?」
「不會吧?!」
眾人一听,忍不住驚呼出聲,有人已經不自覺的站了起來,滿臉興奮。
「葛嶺花開二月天,」
「游人來往說神仙。」
「老夫心與游人異,」
「不羨神仙羨少年。」
緊接著,胡非再一次流暢的念出了第三首!
此詩一出,所有人忍不住全都站起了身,一個個驚訝的說不出來,只顧不停地拍著手。
與姐姐坐在一起的安慶公主也站了起來,歡欣雀躍,看向胡非的眼神之中滿是崇拜。
此刻的胡非,在她的眼中是那麼高大。
而胡惟庸更是樂得合不攏嘴,笑得就像個傻子一樣,他也沒想到,兒子居然一口氣作出了三首詩,而且每一首都如此精妙!
馬皇後呆呆地看著胡非,有些不知所措,憐憫的看了一眼臉色憋成了通紅的宋濂,心中生出了一絲歉意。
她原本只是想給胡非一個展示的機會,可是沒想到胡非居然如此應對自如。三首對一首,怎麼都贏了。
「第四首!」
可是就在所有人都已經認定胡非已經勝了的時候,胡非卻再一次開口,這一開口,所有人直接驚掉了下巴。
「還有!?」
「真的是詩神下凡?!」
人們不敢相信的看著胡非,紛紛驚呼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