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府。
書房。
胡非突然冒出來的一句話,讓胡惟庸忍不住一愣,可是緊接著他就不滿的臉色沉了下去。
「臭小子,你胡說什麼呢?!瘋了嗎?!」
生氣的胡惟庸瞪著胡非,不滿的大聲質問道。
「我說錯了嗎?我問你,今日是不是進宮邀請陛下于元宵之日前往老宅觀看醴泉奇觀去了?」
胡非看著胡惟庸,沉聲問道。
「是啊,怎麼了?!」
胡惟庸點了點頭,大聲說道。
「還怎麼了?一個醴泉,值得你那麼興奮嗎?為什麼不先回來跟我商量一下?害得我跑了大半日,就是在為你擦!」
胡非白了胡惟庸一眼,不滿的說道。
「臭小子!你到底在說什麼?!我怎麼越听越糊涂了?!」
胡惟庸皺著眉頭,不解的看著莫名其妙就對著自己發火的兒子,大聲問道。
「醴泉奇觀,既是福緣,也是生死門!」
「我先問你,你請陛下前往老宅觀賞醴泉,是否真的出自真心?!」
胡非沉著臉,一字一句的問道。
「廢話,難道老夫還會有什麼私信不成?!醴泉現世,此乃大吉之兆!老夫也是想趁著這次機會拉近與陛下的關系,畢竟由于某些宵小之輩的污蔑,現如今陛下與我生疏了不少,難免對我產生嫌隙。」
「怎麼了?有什麼不對嗎?!」
胡惟庸點了點頭,不假思索的大聲說道。
「不是故意以醴泉現世,大明吉兆為由,想弒君篡位?!」
胡非盯著胡惟庸的眼楮,緊接著追問道。
「你在胡說什麼?!太放肆了!」
「如此逆言,怎可胡說!?」
听到胡非的話,胡惟庸立刻大怒,騰地一下站了起來,指著胡非的鼻子,厲聲喝道。
看到胡惟庸的反應,胡非心底松了口氣,再一次確定了胡惟庸並無謀反之心,不由得放下了心。
「不是我胡說,是因為有人會借著十五賞泉之事栽贓于你,說你會在老宅之中布置伏兵,待陛下抵達之後,弒君篡位!」
胡非看著胡惟庸,一臉認真的說道。
听到胡非的話,胡惟庸再次震驚,臉色忍不住有些蒼白。
「你胡說!誰敢如此大膽!?此事事關重大,誰敢妖言惑眾?!」
胡惟庸沉著臉,看著兒子,大聲問道。
從兒子凝重的神情中,他已經看了出來,兒子說的恐怕是真的。
「具體是誰不知道,現在還在查,但是你要記住一點,不管查不查得出來,到時候你都不能在老宅之中布置一兵一卒,除了老秦之外,一個人都不許帶!」
胡非看著胡惟庸,認真的說道。
他這麼做,就是擔心萬一查不出雲奇這個人,到時候如果真的像歷史上說的那樣發生了,即便朱元璋不到場,太子朱標和三大藩王也可以證明胡惟庸沒有謀反之心。
「真的有這麼嚴重?!」
胡惟庸面色凝重的重新坐回了椅子上,眉頭緊皺的問道。
「可能比我們想象的還要嚴重,希望能查出一些什麼吧,總之你記住我的叮囑就行,我保你不會有事。」
「我已經邀請了太子和其他三位藩王,到時候他們都會到場參觀,如果有人誣陷你暗置伏兵弒君篡位,謊言不攻自破!」
胡非沉著臉,緩緩說道。
仔細想來,這件事也並不怪胡惟庸,如果不是自己一時大意,忘記了這件事,也不會變得像現在這般被動。
「你是怎麼知道有人會借機誣陷老夫的?」
可是緊接著胡惟庸卻疑惑的打量著胡非,不解的問道,雙眼之中滿是驚訝。
「難道你沒有听說,本少爺不但擁有詩神之才,還會看相算命嗎?」
胡非撇了撇嘴角,淡淡的答道。
听了兒子的回答,胡惟庸忍不住挑了挑眉毛,眉宇之間閃過了一絲疑惑。
兒子會算命看相之說,他也曾听聞過一點,可是這種東西都是虛無縹緲的,雖不能不信,但也不能不信,誰都說不準。
「好了,不要多想了,你現在應該好好想想,一旦真的如我所說,到時候該怎麼向陛下自證清白吧。」
「這道生死門,對于你我來說都至關重要,一旦邁不過去,那整個胡家都要玩兒完,可一旦邁過去了,從今往後,就沒有人能阻擋我前進的腳步!早晚有一天,我會將整座京師都踩在腳下!」
胡非擺了擺手,緩緩站起了身,望著外面即將落幕的天色,淡淡的說道。
胡惟庸坐在椅子上,看著兒子的背影,听著兒子慷慨激昂的話語,神情復雜。
他希望自己的兒子能夠優秀,甚至比自己走得更高更遠,可是看著此時的兒子,他的內心忍不住沒來由的生出了一絲莫名的忌憚。
正在這時,腳步聲傳來,裴杰快步出現在了門口。
「少爺,燕王府派人來了。」
裴杰拱手行了一禮,低聲說道。
胡非沒有搭話,眯了眯雙眼,徑直向玲瓏苑走去。
看著兒子離開,胡惟庸微微皺著眉頭,陷入了沉思,從剛才裴杰話音中,他隱約听到了「燕王」二字,不由得有些疑惑。
玲瓏苑。
後門內。
一名燕王府的府兵恭敬的站在一旁,身形挺拔。
很快,胡非帶著裴杰從前院返回,快速來到了後門口。
「見過九安侯!」
府兵看到胡非前來,恭敬的行了一禮。
「免了,有什麼消息嗎?」
胡非擺了擺手,沉聲問道。
「燕王殿下讓我轉告九安侯五個字。」
「西華門內使。」
府兵拱著手,恭敬的說道。
「沒了?」
胡非皺了皺眉頭,忍不住追問道。
「沒了,殿下只說了這麼多。」
府兵點了點頭,恭敬的說道。
「知道了,辛苦。」
「回去告訴燕王殿下,今日之情,胡非日後必當回報!」
胡非點了點頭,沉聲說道。
府兵行了一禮,沒有再說什麼,打開後門悄然離開。
「西華門內使嗎?」
胡非一邊默念著朱棣送來的這五個字,眯了眯雙眼。
看樣子,歷史上還真的有雲奇這個人,這麼說來,有人利用醴泉之事陷害胡惟庸的事是真的,而且即將發生!
「蕭安!」
緊接著,胡非抬頭掃了四周一眼,冷冷的喊了一聲。
話音落下,一道黑色的身影一閃而現,出現在了院中牆角的涼亭之上,背負著雙手,黑袍隨風而動。
正是蕭安!
「剛才那人說的話你都听到了?」
胡非轉頭看向了蕭安,沉聲問道。
「听到了。」
蕭安淡淡的應了一聲。
「不管你用什麼辦法,我要知道一切與此人關系密切的人,還有他最近跟誰接觸最多,找出到底是誰在背後指使他!」
胡非眯著眼楮,沉聲說道。
「是!」
蕭安答應了一聲,一句廢話沒有,緊接著腳尖輕點涼亭,縱身一躍,轉眼消失在屋脊之上。
蕭安于他而言,既是師父,更是始終暗中貼身保護他的護衛,剛才那一刻,蕭安的身份就是他的手下。
有蕭安出馬,胡非相信,一定不會讓他失望,進出皇宮對蕭安來說,如履平地,至于蕭安的身手到底有多強,他也不知道。
不過光憑蕭安教給他的那一招拔刀術來說,足以證明,蕭安絕對是高手中的高手。
隨著蕭安離開,胡非緩緩走進了正廳,讓春碟為自己沏了一壺茶,他打算就這麼一直坐在正廳中等候,等著蕭安將自己想要的答案帶回來。
今日已是正月十一,距離元宵節只剩四日,他必須要在元宵到來之前將此事化解。
至于結局如何,他只能交給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