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一早。
東宮。
太子寢殿。
「啟稟太子殿下,九安侯在外求見,稱有要事急需向殿下稟報!」
朱標剛剛起床不久,肖琦就來到了門外,大聲說道。
听到肖琦的話,朱標不由得皺了皺眉頭,臉上露出了一絲疑惑,想不到胡非因為什麼事這麼急要見自己。
況且昨日進宮的時候,胡非還什麼事都沒有,高興的邀請自己于元宵之際前往胡家老宅觀看醴泉。
「讓他到正殿等候吧。」
朱標一邊沉思著,一邊沖著門外說了一句。
肖琦答應了一聲,快步離開。
「難道與醴泉有關?」
朱標邊穿戴整理著衣服,邊喃喃自語的說道。
另一邊,胡非隨著肖琦來到了正殿,緩緩在地上挪著步子,面色凝重,偶爾露出一絲急切。
一旁的肖琦看著猶如熱鍋上的螞蟻一般的胡非,微微皺了皺眉頭,不由得有些好奇。
這樣的胡非,是很少見的,至少在肖琦的眼里,似乎是第一次見到。
可是他不知道的事,那副心急如焚的樣子,只不過是胡非刻意裝出來的樣子罷了。
沒過多久,腳步聲傳來,太子朱標終于趕到。
「微臣胡非,見過太子殿下。」
胡非急忙行禮,恭敬的說道。
「免了,何事這麼著急見本宮?」
「不會是醴泉的事吧?」
朱標擺了擺手,打量著胡非問道。
听了朱標的話,胡非愣了一下,不由得驚訝的抬頭看向了朱標,一臉的不敢相信。
「真的與醴泉有關?!」
看到胡非的神情,朱標就立刻意識到自己猜對了,忍不住大聲問道。
「太子殿下果然英明,確實如此。」
胡非點了點頭,拱著手說道。
「到底怎麼回事?!」
朱標皺了皺眉頭,沉聲問道。
听了朱標的話,胡非緩緩抬起了頭,轉身向四下看了一眼,面露猶豫。
「全都退下!沒有本宮的允許,任何人不得靠近!」
看到胡非警惕的樣子,朱標立刻會意,于是便將大殿之中所有人全都喝退了下去,只留下肖琦一人。
「好了,現在可以說了吧?」
隨即,朱標看著胡非,一臉認真的說道。
從胡非的神情中他已經看了出來,此事一定非同小可。
「回稟太子殿下,有人想利用醴泉之事禍亂朝綱,毀我大明江山穩固根基!還望太子殿下明察!」
胡非緩緩抬起頭看向了朱標,深吸了一口氣,一字一句的說道。
「什麼?!」
听到胡非的話,朱標臉色大變,忍不住瞪大了雙眼驚呼出聲。
一旁的肖琦也是渾身一震。
「此事非同小可,休得胡說!」
「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朱標瞪著胡非,一臉凝重的沉聲說道。
「回殿下,欲知此事真假,還望殿下立即派人捉拿一人!」
胡非看著朱標,一臉認真的說道。
「何人?!」
朱標沉聲追問。
「西華門內使,雲奇!」
胡非想都沒想,直接答道。
「肖琦,速去將此人帶來見本宮!」
听了胡非的話,朱標愣了一下,稍作遲疑之後,看著肖琦大聲說道。
「是,殿下!」
肖琦恭敬地答應了一聲,立刻向外走去。
「肖統領,此事不宜聲張,只能暗中將此人捉拿!」
胡非看著即將離開的肖琦,急忙叮囑了一句。
肖琦看了胡非一眼,迅速走出大殿,帶著人直奔西華門而去。
「胡非,你該知道你剛才所說有多嚴重,最好能拿出真憑實據來,否則一旦此事鬧大,你我都難辭其咎!」
朱標看著胡非,認真的說道。
「太子殿下放心,如果沒有真憑實據,微臣不敢妄言,還請殿下稍候片刻,待雲奇到來之後,一切自會揭曉。」
胡非點了點頭,沖著朱標拱手說道,無比認真。
說服朱標捉拿雲奇,是他化解這次危機的第三步棋,也是關鍵之中的關鍵!
朱標面露遲疑,不再說話,靜靜地等待著肖琦將人帶回來。
良久之後,肖琦終于從西華門返回,押著一名年紀不大的小太監快步走進了大殿之中。
「奴才雲奇,見過太子殿下!」
來人一進大殿,急忙沖著朱標恭敬行禮,一臉惶恐。
正是西華門內使,雲奇。
可是當他看到正背對著站在自己面前的胡非時,不止臉上布滿惶恐之色,連眼楮深處也忍不住閃過了一絲不易察覺的慌亂。
「人已帶到,你要如何證明?」
朱標沒有理會雲奇,轉頭看向了胡非,沉聲說道。
胡非拱手沖著朱標行了一禮,然後緩緩來到了雲奇面前,來回踱著步子,上下打量著。
對于面前這個人,他知之甚少,不過卻沒想到此人居然如此年輕。
雲奇跪在地上,膽戰心驚的看著胡非,面露疑惑。
西華門是進出皇宮的必經之路,所以這並不是他第一次見到胡非,從他進入大殿的那一刻,他就已經認出了胡非。
「胡家與你有何仇怨?」
良久之後,胡非終于停下了腳步,看著跪在地上的雲奇,突然莫名其妙的問了一句。
听到胡非的問話,朱標和肖琦全都愣了一下,心中不解,因為這個問題和適才胡非向朱標稟告的事情全無半點關系。
可是當事人雲奇在听完胡非這句話的瞬間,全身不經意間顫動了一下。
「回稟九安侯,雖然奴才不知您何出此言,不過奴才可以回答您的問題。」
「胡相官居宰相之位,您又位居侯爵之列,就算借奴才十個膽子,奴才也不敢與胡家有任何仇怨啊,恕奴才不知九安侯話中何意。」
雲奇躬身叩拜,搖著頭說道,聲音中透著一絲委屈。
「既然沒有仇怨,那為何要聯合他人陷家父于萬劫不復之地?!」
「這麼說,你就是受人指使了?!」
胡非冷哼了一聲,居高臨下的看著雲奇,沉聲問道。
听了胡非的話,雲奇再一次渾身一顫,可是緊接著滿臉慌亂的抬頭看向了胡非,頭搖得像是撥浪鼓一樣。
「九安侯這話從何說起,奴才怎敢?冤枉啊!」
「太子殿下,奴才冤枉,還望太子殿下為奴才做主啊!」
雲奇惶恐的看著胡非和朱標,慌亂的說道,臉上滿是恐懼和委屈。
朱標沒有理會雲奇,面露疑惑的看著胡非,心里越來越糊涂了,所以並沒有出言打斷,等待著胡非接下來會怎麼做。
「本侯收到準確消息,有人告發你想在元宵佳節當日伙同賊人偽裝成相府殺手于辰時之際攻入養心殿,刺殺陛下!以此來嫁禍家父!」
「既然你說與胡家並無仇怨,那就是真的想殺掉陛下了?!雲奇,你好大的膽子!」
「為什麼要這麼做?!從實招來!」
胡非瞪著雲奇,突然提高了嗓門,厲聲喝道。
听了胡非的話,跪在地上的雲奇再次大驚,臉色蒼白,雙眼之中滿是驚恐。
「太子殿下,雲奇居心不良,以下犯上,罪無可恕,請太子殿下立即將他處死!」
緊接著,胡非轉身沖著朱標拱了拱手,大聲說道。
听了胡非的話,朱標再一次眉頭皺起,心中滿是疑惑,這跟剛才胡非所說之事並無關聯,听得他一頭霧水。
「太子殿下,奴才冤枉!請太子殿下為奴才做主!」
「奴才冤枉!冤枉啊!」
雲奇滿臉慌亂,一邊沖著朱標磕著頭,一邊語無倫次的哀求著。
「事到如今,證據確鑿,你還敢抵賴!?」
「肖統領,將他就地正法!」
胡非冷哼了一聲,指著雲奇,厲聲喝道。
听到胡非的話,雲奇驚恐的轉頭看了一眼身後的肖琦,緊接著滿臉哀求的重新看向了朱標,再一次開口。
「太子殿下,陛下將于元宵當日前往胡家老宅觀賞醴泉奇觀,辰時之際已然出宮,奴才又怎麼會在辰時帶人沖進養心殿刺殺陛下?」
「奴才冤枉,還望太子殿下明察!」
雲奇哭喪著臉,顫抖著看著朱標哀求道。
可是他的話音剛落,原本憤怒的胡非卻瞬間變了臉色,忍不住露出了一絲不屑的冷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