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宮。
坤寧宮。
公主寢殿中,在馬皇後的照看下,昏迷的安慶公主終于蘇醒了過來。
「母後,非哥呢?非哥怎麼樣了?!」
剛一醒來,安慶公主就抓著母後的手,一臉急切的問道。
「你身體還沒有恢復過來,別激動!」
「放心吧,胡非暫時已經不會有生命危險,你父皇已經下了旨,給了他一個自證清白的機會。」
看著焦急的女兒,馬皇後急忙安撫著說道。
「真的嗎?」
安慶公主一听,臉上忍不住露出了一絲欣喜,急忙追問。
「當然是真的,難道母後還會騙你不成?」
馬皇後點著頭,肯定的答道。
得到母後肯定的答復之後,安慶公主終于松了一口氣,重新躺了下去,蒼白的臉上洋溢著一絲欣喜,眼眶微微濕潤。
「好了,你安心休養,不要再擔心了,自己的身體要緊。」
「真不知道胡非那小子幾世修來的福分,竟然讓你對他這麼不顧一切,把自己弄成這樣,值嗎?」
馬皇後看著憔悴的女兒,伸手整理著女兒額前的頭發,忍不住問道。
雖然她也喜歡胡非,可是看到女兒為了胡非弄成現在這樣,心中只有心疼。
「為了他,女兒做什麼都願意。」
安慶公主一邊回想著自己跟胡非在一起的點點滴滴,一邊使勁的點了點頭,斬釘截鐵的說道。
「我的傻孩子。」
「以後那小子要是敢對你不好,本宮一定饒不了他!」
馬皇後看著女兒一臉堅決的模樣,忍不住嘆了口氣,感慨著說道。
「母後,我可以見他嗎?」
安慶公主遲疑了一下,看向了馬皇後,虛弱的問道。
「不行!」
「你父皇只是給了他一個自證清白的機會,並沒有完全赦免他的罪責,沒有你父皇的旨意,誰都不可以見他。」
「再說了,你的身體還很虛弱,必須好好休養,你要實在擔心,三日之後親自到養心殿陪著他便是。」
馬皇後堅決地搖了搖頭,認真的說道。
听了母後的話,安慶公主只能妥協,點了點頭,不再說話。
「好生休息吧。」
馬皇後憐愛的看著女兒,輕輕為女兒蓋好被子,溫柔的說道。
安慶公主點了點頭,緩緩閉上了眼楮
夜幕下。
北區一處昏暗的院落中,四名身形挺拔,面露威嚴的隨從護衛站在院中,兩人守著院門,兩人守著正房門口。
房間內,國子監主事蔡元吉負手而立,正在冷冷的看著一名被五花大綁在立柱上的中年人。
被綁之人,不是別人,正是國子監掌印,薛儒。
「是你將九安侯的那首詩泄露給魏國公的吧?」
蔡元吉看著被綁在立柱上的薛儒,沉聲問道。
奉太子朱標之命,蔡元吉親自帶人將事發之後躲起來的薛儒找到,並抓來了這里。
薛儒低著頭,沉默不言,似乎已經決定守口如瓶。
「別以為你不說就可以搪塞過去,知道那首詩的人,除了太子殿下,就只有你我,陸離三人,不是我,就只有你和陸離最有嫌疑!」
「但陸離是太子門生,不可能瞞著太子殿下泄露此事,所以泄密之人,就是你!」
「別以為我不知道你是魏國公遠房親戚!」
蔡元吉瞪著閉口不言的薛儒,厲聲喝道。
听完蔡元吉的話,薛儒臉色逐漸變得蒼白,忍不住咽了咽口水。
「如果你承認自己搬弄是非,故意陷害九安侯,太子殿下或許可以饒你一命,否則,即便是魏國公也救不了你!」
看到薛儒有些動容,蔡元吉繼續冷冷的說道。
「是我說的,可是我並沒有想要陷害九安侯啊,是魏國公私下向我詢問九安侯的成績,我不敢隱瞞,只能實話實說!」
听了蔡元吉的話,薛儒頓時慌了神,抬起了頭,委屈的說道。
「太子殿下明明下令不能將此事泄露!你為何還要那麼做!我不說你不說,陸離不說,這件事就沒有人會知道!」
「你怕魏國公,難道就不怕太子殿下嗎?!糊涂!」
蔡元吉瞪著薛儒,恨鐵不成鋼的說道。
「蔡大人,麻煩你幫我在太子殿下面前求求情,就說我不是故意泄露的,是魏國公主動找到我,我也沒有辦法,我只是一個小小的掌印,怎麼敢得罪魏國公!?」
薛儒看著蔡元吉,哭喪著臉,哀求著說道。
「此事已經鬧得滿城風雨,我也幫不了你,至于太子殿下會如何責罰你,我也不知道。」
「好自為之吧!」
蔡元吉搖了搖頭,冷冷的說了一句,接著轉身向外走去。
「蔡大人!蔡大人,你不能不管我啊!」
「蔡大人,念在多年同僚的份上,求你替我求求太子殿下啊!」
看到蔡元吉要走,薛儒一臉焦急的喊道。
可是蔡元吉已經不再理會,徑直走出了房間,用力關上了房門。
「看緊他,別讓他跑了!不許任何人進入這間院子!」
蔡元吉看了一眼守在門口的兩名隨從,沉聲說道。
「是!」
那二人拱手一禮,恭敬地答道。
蔡元吉沒有再說什麼,快步出了院子,趁著夜色直奔皇宮而去
東宮。
大殿之中。
朱標面色凝重的靠在坐榻上,手里拿著一份命人摘抄下來的那首胡非所作的詩詞,若有所思。
父皇下旨命胡非在三日之後自證清白的事,他已經知道,可是他不知道胡非到時候能不能挺過這一關。
如果不能,那他之前所作的努力相當于全都白費。
他愛才,可是胡非卻是個讓他又愛又忌憚的人才,因為他往往猜不到胡非會做出什麼出格的事情,根本無法完全掌控。
可是他又不想就這麼失去這個難得的人才。
正在這時,肖琦快步從外面走了進來。
「太子殿下,蔡元吉到了。」
肖琦拱著手,恭敬地說道。
「讓他進來!」
朱標收回了思緒,皺了皺眉頭,沉聲說道。
肖琦答應了一聲,迅速退出。
很快,蔡元吉便快步走了進來,恭敬地行了一禮。
「啟稟太子殿下,微臣已將薛儒抓獲,並且听他親口承認了將九安侯那首詩泄露給魏國公的事實。」
蔡元吉一邊行禮,一邊恭敬地說道。
「果然是他!」
朱標眯了眯眼楮,沉聲說道。
「據他所說,是魏國公親自找的他,詢問他關于九安侯的考試成績,他居于魏國公的威嚴,所以如實說出。」
蔡元吉繼續說道。
「哼,本宮已經明令禁止泄露這件事,看來他畏懼魏國公勝過本宮!」
朱標冷哼了一聲,沉聲說道。
「敢問太子殿下,既然薛儒已經招認,那該如何處置?」
蔡元吉遲疑了一下,緩緩問道。
「先留著他,待三日之後胡非自證結束之後再定奪。」
朱標皺了皺眉頭,沉思著說道。
他已經有了主意,如果胡非到時候自證失敗,他就打算借著薛儒來為胡非再爭取一絲生機。
「是!」
蔡元吉拱手一禮,恭敬地應道
時光飛逝,轉眼三日已過,終于迎來了胡非自證的日子。
這一日,整個京師城都在關心著,所有人都在猜測著胡非能不能自證清白。
有人覺得胡非是冤枉的,但也有人覺得胡非本就生性紈褲,即便懷有謀反之心,也不足為奇。
這其中,就包括朝中的某些官員。
這些人在這三日之間,曾多次進宮覲見朱元璋,列舉胡非多條無視朝廷法度之事,為胡非的謀反之罪煽風點火。
早早的,相府、燕王府、秦王府、晉王府、韓國公府的馬車就已經離開了各自的府邸,直奔皇宮,打算到養心殿旁听胡非如何為自己月兌罪。
除此之外,魏國公府的馬車也緊隨其後,還有一些平日里跟胡惟庸關系並不親近的官員,同樣也在向皇宮趕去。
而當事人胡非,此時卻像是個局外人一般,看起來根本就沒有放在心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