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了許久,只听他道︰「你弟弟老夫收下了,好孩子,且將這個帶回去吧!」
江善善面露喜色,恭敬地接過老者遞來的玉佩,珍重地放入懷里。
猶豫一瞬,她將自己姐弟二人在江家的處境又透露了幾分,提到江大夫人的作為,老者明顯皺了皺眉。
「她竟如此麼?這麼多年,真這般待你們二人?」
「先生覺得江大夫人如何?」
「老夫曾听聞過,溫婉賢淑,嘉善純良。」他嘆了口氣,「卻不知竟會如此。」
「人心難測,本就不容易看清。」
他點點頭,沒有質疑江善善的話,畢竟任誰也瞧得出她確實過的不好。
只心疼,這麼大點兒便已有如此認知,想她母親當年也還是個無憂無慮的少女。
老者將準備好的另一份東西也遞給了她,囑咐道︰「平日多有不便,你們要自個兒當心。」
江善善接過,「是,先生!」
從書齋離開,老者獨坐良久才喚來了人。
掌櫃的過來,輕聲詢問,「先生,有何吩咐?」
「想些法子,多幫幫這孩子吧!」
老者起身離開,孤零零的背影更顯蕭瑟。
出了書齋的江善善走了段路來到大街上,心頭的一大樁總算得以解決,不禁也松快了幾分。
想著,她抬頭就瞥見了頭頂上大大的賭字,這步子也邁不動了。
是緣分嗎?
「好容易出來,不模兩把實在可惜啊!」
再說了,多贏點錢也不錯,畢竟她缺啊!
說服自己後,腳步一轉便踏進了賭坊。
一中午,江善善游走在各個賭桌前,大殺四方,很快,她的身後便跟了一群人搶著跟她下注。
這般場景,讓人想不注意都難。
這讓江善善也頗為困擾。
原還想著再贏些,但這些人跟著自己未免太高調了,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煩,她打算賭完最後一把準備離開。
只是剛收了錢準備離去,誰料一錯眼就見一個穿著朱紅袍子的少年氣鼓鼓地過來,湊近她,一巴掌拍在她身後的桌子上。
「是你,我說今兒個怎麼這麼倒霉,原來都是教你贏了去。」
少年看著她身上快塞滿的銀錢,簡直眼都紅了。
這世上怎麼會有人能贏這麼多呢?
江善善對這人完全沒有印象,不過對方好似認得自己?
將快湊到眼前的臉推開,她站好身,淡淡道︰「你誰?」
「你不認得我?」少年不敢置信。
江善善疑惑,「我該認得你?」
「你……」
這句話徹底打擊少年對自己的信心,連他都不認得,也對,畢竟是平民百姓,但他們分明上回才見過的。
那個贏了一晌午的人,他記得可清楚了。
「我不管,不認得就不認得吧!不過既然你能贏的這麼多,就陪我再賭幾把。」
「呵,哪兒來的嬌氣少爺,你說陪你就陪你,憑什麼?」
江善善一臉不耐煩,繞過他就走,誰知這小子卻是不肯放人,立即又擋在她跟前。
「本公子說讓你走了嗎?」輸了一中午,這會兒也來火了。
憑什麼旁人都能贏,他從來都是輸?
尤其是眼前這個,十賭九贏,而他十賭十輸。
太過分了!
「你確定要攔我的路?」江善善面色冷了下來。
眼前的少年穿著體面,長得也細皮女敕肉的,尤其是雙頰還有著兩坨不怎麼明顯的肥膘。
怎麼看也是個討喜的,沒想到脾氣倒是霸道。
誰給慣的?
「我不管,你不陪我就別想出這賭坊!」少年掐著腰,頗為得意。
再者說,若不是他,這姑娘哪能在這兒贏這麼久。
現在他提點要求不過分吧?
江善善只听著他的話冷笑,「我現下要回家,你再不讓開別怪我打你啊!」
「打我?」
少年驚愕地指著自己,似是頭一回听人這麼說,他看了眼周圍的人已盡數退開,明顯都不敢招惹自己。
可現在卻有個姑娘說要揍他。
長這麼大,除了一個人外,還沒听誰說敢揍他的。
當下,他不僅不退,反而挺起身子上前,「那你打我啊!你打啊!本大爺從出生到現在,還沒哪個敢打我的。」
眼見著少年越來近,江善善氣笑了,東京的紈褲子弟喜好還真特別。
求她打,那她不滿足他豈不是太不近人情?
「怎麼,不敢了吧?方才不是還說打我,你來呀!你來呀!」少年揚著下巴。
那賤兮兮的模樣要多得意有多得意。
「我長這麼大也是第一次听人提這麼犯賤的要求!」
江善善點頭,突地一拳搗在他眼上,「本姑娘滿足你!」
話音落下,又是一拳。
一邊一個,正好對稱。
少年被打的後退幾步,暈乎乎地看著她,神色震驚。
她……居然……真的敢揍他?
「大膽!」
有人呵斥道,下一瞬江善善的位置便被插了把刀,而她則是閃到了一旁。
見著情況不對,她立即鑽入一旁看好戲的人群中,像條滑溜的魚,制造了場混亂後,月兌身離開。
而滿場找她的那幾個護衛被人群阻攔,一時不慎已是失去了她的蹤影。
「給我、給我追回來……」被扶著的少年命令道,隨後又加了句,「別傷著她。」
這場混亂持續並不久,躲在後頭的東家瑟瑟發抖,哪怕賭坊里的桌子被破壞不少,驚走大半客人也不敢責怪半分。
不知道的都以為這少年只是個哪家的紈褲,知道的便曉得其身份。
那個女娃子竟敢打了這尊大佛,恐怕離死也不遠了,只希望不要連累了賭坊才好。
他真是心里苦啊!
再說江善善,原以為出了賭坊能甩掉那些人,哪里曉得對方竟然窮追不舍。
她繞了兩條街也沒將人甩掉。
實在跑不動了,她扎進一家茶樓原想著從後門逃走,結果回頭一看身後的尾巴已經進來了。
不得已,她只得朝樓上跑去,這樣的雅間那人該不會隨意闖進來了吧?
想著,她拐了個彎兒走到最里頭別在門口觀望,突地,肩上多了只手,還沒等她看清來人就被別進了屋里。
摔在地上,她一抬頭就瞧見了近在咫尺的利刃,寒光閃過她的眸子,令得她屏住了呼吸。
「好漢饒命,無意路過還請恕罪!」
她舉起雙手,這才發覺自己誤入了一個不得了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