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四了。」
「十四啊!」
徐媽媽抿唇,見她聲音有些干啞,便讓一旁的婆子去倒杯水來。
「家中都有哪些人,父母姓甚名誰啊?」
對于這些問題,江善善卻是連最基本的誠實回答都不行。
只能道︰「母親姓林,父親……姓江。」
其余的卻是不願多說。
徐媽媽點頭,姓林便對上了,這般看來還真有可能是……
「你且喝口水潤潤,我去瞧瞧郎君。」
說完,她暗示了下婆子好生伺候,自己則是出去尋到了正站在廊下的顧淵。
「三哥兒,你這也太胡鬧了。」徐媽媽走近,是滿臉的不贊同。
顧淵皺眉,「我自由分寸。」
不過關她幾日罷了,不至于傷她。
「再怎麼喜歡,也得過個正經路子,怎能就這般帶到別院藏起來,若是教外人知道了,還不得戳你脊梁骨。」
原本並不在意的話,越往後听越不對勁,顧淵疑惑地看向她,「徐媽媽何意,我不過是……」
他說著頓了頓,思及江善善與自己份糾葛,一時半會兒還有些說不太清。
這信沉默便更讓徐媽媽肯定了。
只見她搖搖頭,「你也不必解釋,這事兒國公爺和夫人都知道了,殿下什麼都說了。」
「殿下?他說什麼了,我與江姑娘當真沒……」
「三哥兒不必掩飾,我都懂。」徐媽媽拍拍他的手。
到底是看大的孩子,他喜歡的哪有阻止的理兒。
說完,也不管顧淵是何反應,掉頭就走。
「等等,徐媽媽,殿下都說什麼了,我與江姑娘並非是你想的那般。」顧淵想解釋。
可徐媽媽哪里還听他的狡辯,自顧自地離去。
真是,從小看大的孩子,一慣口是心非,幾個哥兒沒一個省心的。
眼見著人離去,顧淵覺得有些不對,什麼時候他與江善善是那樣的關系了。
他沉著臉又走到房門口,正好瞧見已經穿戴整齊的江善善出來,兩人毫無征兆地遇上,四目相對,皆愣了愣。
不期然地,他注意到她身上的衣裳,有些不大自在地移開目光,都是誰自作主張給她換的。
沒規矩。
「誰讓你出來的?」
「怎麼,你還真打算關著我?」
江善善看了眼天色,已經暗下,再不回去可就來不及了。
「我已派人給你弟弟送了消息,這幾日就在這兒反省思過。」
「那怎麼行,我還有事兒呢!」
「你現下出去,就不怕齊王府找上門?」顧淵冷笑,「只要人家一句話,江家便能即刻將你送出去。」
聞言,江善善面色不大好,跟吞了個蒼蠅一樣。
誰能知道那小子竟然還是個王爺呢!
齊王,那不就是皇帝親佷子麼!
因著是兄長唯一的骨血,皇帝不僅將他當成親生的養,更是讓他世襲罔替。
若說皇帝最喜歡的是六王爺,那麼最寵的便是這齊王了,難怪如此囂張,求著她揍。
有靠山就是不一樣。
想著,她看向顧淵,「我突然覺得這兒也挺好的。」
起碼人身有保障。
該認慫的時候就認慫,骨氣這東西,偶爾帶上就好。
顧淵勾唇,那眼神不言而喻。
還算她識相。
轉過身,他道︰「江二爺的事,你是如何知曉的,以你們姐弟的身份,又是如何得知這樣的事?」
見他問起,江善善一臉了然,她就知道他不是單純地為了幫她才將帶回來的。
這樣正好,有交易才能愉快相處。
「我不僅知道他的莊子有問題,我還知道江家在販賣私鹽。」
顧淵突地轉身,一把抓住江善善的手腕,神色微凝,「此話當真?」
「我說的真假,顧三公子你難道沒數嗎?」
江善善微笑,她知道的又何止這一點,江家的確從上到下都爛到骨子里了。
況且,他們以為江家短短十幾年間如何到了今日這般模樣,光靠江貴妃一人?
這里頭自然少不了江家暗地里的勾當,尤其是近些年,畢竟六王爺爭儲,打點需要的東西又豈是能估量的。
顧淵凝視著眼前的人,對于這個消息震驚過後便也接受了。
若是江家,確實能干得出來這些事。
「怎麼樣,要不要合作,你給我提供幫助,我給你提供消息。」
江善善歪頭道,給他時間考慮。
正巧後頭的婆子過來,瞧見兩人挨得極近,便沒好意思再往前,只揚聲道︰「公子,姑娘,可要備晚飯?」
顧淵睨了眼後頭的婆子,松開手,「跟我來!」
江善善一听便知有戲,立即跟了上去,回頭還不忘朝婆子擺擺手,給了回應。
與此同時,徐媽媽快馬加鞭回到靖國公府,臉上已沒了之前的松快。
到了廳內,她神色如常,將從別院帶回來的消息說了遍。
眾人臉上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
「這麼說,三弟果真藏了人家姑娘,姓江,是哪個江家的?」
顧清撐著腦袋道,京都姓江的不多,可別是江貴妃家。
那樣就有好戲看了。
「這個奴婢還未來得及問,不過瞧著三哥兒很是喜歡人家。」徐媽媽隱晦地說道。
靖國公夫婦心中明了,後者又仔細詢問了一通江善善的事兒,其他人見此也都散去。
此時,徐媽媽才將自己的發現說了出來,「只那姑娘的容貌奴婢瞧著有六七分似從前的林姑娘。」
靖國公夫人手中的茶碗一顫,「你說什麼,像誰?」
「像從前的林家四姑娘。」
「芝蘭?」她眸子微睜。
「是……」
靖國公夫人驚愕不掩,片刻後,她盯著徐媽媽道︰「你再將她的事兒說一遍,還有,她真親口說自己母親姓林?」
「是,奴婢絕沒有听岔,就是不知其父是何人,姓江,京都姓江的也不多,可要奴婢去查查?」
「你暗地里查查,最好仔細些,若真是芝蘭的女兒……」
國公夫人低聲囑咐了幾句,徐媽媽點頭應下。
待到說完話,國公夫人思緒有些亂,揮退了其他人獨自坐著。
「難道真是芝蘭的孩子……」她搖搖頭,「可她當年不是死了麼!」
這些問題無人回答她,只融入了寂靜的黑夜。
……
江家,碧落院內,江明軒自從見到突然躥出來的人遞來的消息,便一直站在江善善的門口。
眼見著天色已然黑下,卻終究沒等到人。
桃紅看不下去了,「她一夜不回來,難不成你要等她一夜?趕緊去歇息吧!好好想想怎麼應對接下來的事兒,那個紅雨可還沒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