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人都敢去招惹,且還偏偏是侯陌,當真是活膩歪了。
「她回去了?」
阿武听他問起,立即並住腳恭敬道︰「听說在酒樓一直未出。」
話音剛落,他就瞧見自家主子已經起身大步離去。
愣了愣,忙地拿起大氅跟上。
緊跟著顧淵的腳步,總算沒有落下。
「公子,您不是還有事務要處理嗎?七王爺那里……」
話說到一半,就見自家主子冷冷睨來的目光,他立即識趣咽下了原本的話。
顧淵收回目光,心中更是煩躁。
江善善,這個女人就沒有哪天是安分的。
酒樓中,江善善也準備下去逛逛,要知道晚上的御街可是更為絢爛。
華城錦繡,江河不息。
帶著江明軒瞎逛間,看他買了不少小東西準備帶回去,不免覺得好笑。
即便裝的再像大人,也還是個十幾歲的孩子。
旁的這般年紀的人,都還在玩鬧中,而他卻要早早地籌謀生存。
江善善不止一次感慨過兩姐弟的命,真是不大好。
見江明軒挑了幾個面具,江善善看中了那個貓臉的,正準備開口卻猛地被人扯走。
江明軒聞聲立即回頭,沒走兩步便被阿武攔了下來。
「江公子,我們公子只是想與江姑娘說幾句話,耽擱不了多久的。」
看著眼前的人,江明軒自然認出來了對方的身份。
他看向自家姐姐的方向,面色不大好,「你們靖國公府都這般不知禮數?」
阿武聞言,氣瞪了眼,「說誰不知禮數呢?知道我們公子是誰嗎?顧淵顧三郎。」
江明軒嫌棄地看了他一眼,移開了步子離他遠些。
若不是知道顧淵不會傷害自家姐姐,他才不會理會這個矮子。
沒錯,阿武在他眼中就是個矮子,和剛十五歲的江明軒差不了多少。
但看他的年紀,定然是比他大的。
阿武似是看懂了他眼中的鄙視,簡直氣得不行。
果然,江家不管是姐姐還是弟弟,都一樣討厭。
而此時的江善善正被拽到了巷子里,因著四處張燈結彩,倒也不顯得陰暗,反而多了股爛漫風情。
她揉揉被拽疼的手腕,翻了個白眼。
虧得眼前這廝長得人模狗樣,不曾想這般粗魯。
她果然還是喜歡溫柔的。
「侯陌怎麼回事?」顧淵低頭淡淡地看著她。
「什麼怎麼回事?」江善善不在意道,遂反應過來,「你派人跟蹤我?」
顧淵不置可否,並未解釋什麼。
「侯家五年之內便坐上商行第一把交椅,侯陌更是為了利益不擇手段,你與這種人打交道,嫌命長?」
江善善冷哼,總比跟他打交道,總擔心什麼時候掛掉強吧!
尤其是他身邊還有個模不清的七王爺,雖說她看
不過一身賭技,也是正大光明契約了的。
顧淵氣笑了。
這個傻子,當真是不明白侯陌代表什麼。
他吐了口氣,問她︰「你們談了什麼?」
江善善立即防備地看著他,「你想做什麼?」
顧淵咬牙,恨不得……
罷了,若不是母親有交代多看顧點兒他們,他才懶得管她這麼多。
「侯陌不僅是一介商賈這麼簡單,他與朝廷也有著眾多聯系,前一個屹立近百年的皇商,就是倒在他手里。」
江善善驚訝張圓了嘴。
「他才多大?」看不出來啊!
一個侯陌,再加上眼前的顧淵和自家弟弟,她身邊都是什麼臥龍鳳雛?
一個比一個狠。
顧淵沒有回答她,見她听進去了,便繼續道︰「無論你與他交易了什麼,都要萬分小心,他這個人能利用的,都會利用個徹徹底底。」
江善善有些心虛地移開目光,不敢與他對視。
「也沒什麼,不過是看中了我的賭技,讓我去坐莊罷了。」
「你竟敢如此莽撞?」
顧淵眼眸微眯,差一點兒就想敲開她的腦袋瓜子看看里頭都是什麼了。
這般輕易就被人套了進去,是不是隨便哪個人都能將她賣了?
江善善現在想想也有些拿不準,但誰讓她需要呢!
況且,她也不是個傻的,活了兩輩子還怕玩不過他一個古人?
好容易插科打諢蒙混過關,顧淵瞧著也沒那麼氣了。
江善善這才主動提起江家的事。
「如今皇帝明顯偏心著江家,或者說六王爺,我看,想扳倒他們,不容易哦!」
顧淵睨了她一眼,轉身朝巷子外走去,江善善見此立即跟上。
「我覺著要不你還是換個法子吧!江貴妃不倒,動江家實在難。」
畢竟當今皇帝是個昏君,為了美人什麼都干得出來。
更別說包庇江家而已。
固然會失去臣心,可人家在意麼?
不在意,還能少一個和他作對的臣子,不要太高興。
顧淵腳步未停,只道︰「禍從口出。」
淡淡的警告,江善善聞言只撇了撇嘴,卻也收了話頭。
其實她一直挺不明白的,江家和江貴妃到底哪兒得罪了靖國公府。
怎麼好像靖國公府與之有仇一樣。
要說奪嫡也是個理由,可七王爺自小身子羸弱,連子嗣都不一定能有。
皇帝傳位給誰也不會傳給他,這也是為什麼七王爺這麼多年能置身事外的緣由。
因為,沒人把他當對手。
一個病弱王爺,說不定哪天就會死掉,這樣的人怎能成威脅呢!
是以,幾個王爺非但不會將他當成對手,反而想方設法地與之交好拉攏他。
可就是因為如此,江善善才想不通身為七王爺表親的靖國公府為什麼要對付江家。
這點,就連她夢中也知之甚少。
莫非是……
找死?
正想著,幾道追逐聲傳來,江善善猝不及防地就被撞了下,撲在一旁的人懷里。
緊接著腳背一痛,不知是誰踩了她一下,生疼。
顧淵下意識地攬住人,且並未立即推開。
只見道路瞬間被人擠滿,緊挨著他們,皺了皺眉,只好帶著江善善往邊上挪去。
這時候已是華燈初上,最熱鬧的時間段,自然人流比之前要多的多。
兩人被擠來擠去,很快便偏離了一開始的地方。
阿武幾人看到,雖急但也沒法子。
「喂,你再踩幾下,我的腳就要廢了。」
江善善是真的哭了,眼里的淚花作不得假。
她起初還以為是誰,沒想到是跟前的人,走三步踩一下。
再這樣下去,她還能保住自己的腳嗎?
顧淵聞言驚愕,低頭看去,正巧便撞進了那雙含著淚花的眸子里。
一寸秋波,眉眼盈盈。
也不知是誰的呼吸,亂了繁世,揉碎了燈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