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不是要開戰,還不能妄下定論,但,遼國人心懷叵測卻是真的。
顧淵的沉默顯然也認同了這個可能。
意識到這點,靖國公嘆了口氣。
他們這些做臣子的倒還好,就怕這做君王的糊涂,到時候別真送出去一個「公主」和親,還是得盯緊點兒。
……
烈日炎炎,撐著傘的桃紅一面拿帕子扇著,一面將傘抬高,撐到從馬車上下來的人身上。
「我就說這天氣不能出門兒,你非拉我出來。」桃紅吐了吐氣,只覺得背後都汗濕了。
不知不覺已是六月的天兒,江善善也是剛醒覺,朝她身邊站了站。
「你不是喜歡錢,今兒個帶你去賭坊收錢不好?」
「收錢?」
桃紅一听,立即正色,「趕緊走吧!天怪熱的。」
江善善任由她拉著自己走進一旁的酒樓。
換好衣裳,兩人從後門去了隔壁的賭坊。
正是苦夏,賭坊卻比外頭涼快不少,因此里頭的人就更不願意出去了。
一群一群地窩著,不是看就是跟賭,好不熱鬧。
江善善來到賭桌前坐下,有眼色的莊家已經給她讓了座,甚至還端來了冰鎮的酸梅湯。
「你跟著這位管事上去結賬,收的銀子都拿去存好,記得保管好冊子。」
「放心吧!錢的事就交給我。」桃紅拍拍胸脯。
江善善只露出的雙眼彎起,朝她頷首。
桃紅這才高高興興地跟著一個管事離去。
今兒個正好是拿分紅的日子,讓喜歡精打細算的桃紅去,也省了她回頭再跑一趟。
這麼熱,還是早些回家躺著舒服。
玩了圈牌,江善善有意帶新人,後頭便只在一旁指點。
換了桌骰子,她一時手癢便上去秀了把,引得略熟悉她的人一臉哀嚎。
「我說姑娘,您可好好待在旁邊那牌桌吧!來了這兒,咱幾個可不得輸的什麼都不剩了。」
江善善睨了他一眼,「我放點兒水不就成了,都是老熟人了,怎會教你今日輸光了出去?」
「這可是你說的?」
「當然!」
一時間圍過來的人也多了起來,江善善隨意搖了搖,點數控制的不大,倒也讓這些人贏了幾把。
不管外頭如何,賭坊卻著實熱鬧,連外頭都能听到里頭的叫喊聲。
正閑逛的一行人也被吸引了過來,其中一人毫不猶豫地走了進來,轉了幾圈後,在一處人擠人的賭桌前站定。
「耶律小王子,這等混雜之地不宜久留,你若是想玩兒,不若本王安排個畫舫游湖……」
「你們中原的女人,為何戴著面紗,難道見不得人?」
蕭玄禎話未說完便被打斷,只見耶律爾雖與他說話,可目光卻一瞬不瞬地盯著賭桌後那道妍麗的身影。
白色紗裙,身形窈窕,即便看不清面容,也能感覺到是個美麗的姑娘。
蕭玄禎只看了眼,便收回目光,「許是有什麼不便才會戴面紗。」
這點他不說,耶律爾其實也看得到,賭坊中又不是沒女人,那些正玩的上頭的婦人並無遮掩面容的習慣。
耶律哼笑一聲,拇指撫過臉頰上那道並未完全消失的疤痕。
他認出來了,尤其是那雙眼。
江善善手中的骰盅打開,毫無意外又是她贏,笑眯眯地命人收了面前的銀子。
「不是說放水,怎麼又贏了?」
「話可不能這麼說。」江善善慢悠悠地撿起骰子扔進盅里,「我前頭可是讓你們贏了不少,再放水,恐怕東家要怪我的。」
「嘁……」
眾人甩甩袖子,才不信她的鬼話,誰不知道她是這賭坊力捧的人,東家都要給她幾分顏面的。
「這位姑娘這麼厲害,不若我來試試?」
只見眾人被分開,從後走出個人,梳著兩根辮子,一看便不是中原人。
在他身後,還有兩個同樣打扮的,以及,離得不遠那道不算陌生的人。
江善善挑了挑眉尖,打量了眼,對面前這可以說是有些放肆的目光頗為不喜。
而且,遼國人?
目光落到對面的人臉上,頓了頓,腦中閃過什麼,不等她再想,只見那人扔出了包金子,道︰「我與姑娘賭,贏了,這金子就都是你的。」
「若輸了呢?」江善善睨了眼,目光淡淡。
「輸了?」耶律爾不知想到什麼,笑了笑,「那姑娘就是我的。」
「你在做什麼夢?」江善善白了他一眼。
耶律爾笑意頓住,攔住正準備呵斥她的兩個隨從。
「你知道我身家多少,拿這麼點金子,想與我賭錢也就罷了,還想賭我?」
江善善戴著面紗的臉即便沒露出,眼中也是明顯的不屑。
「做什麼夢?你們遼國人,都這麼沒見識嗎?」
這番話稱得上是羞辱了,果然,那兩個隨從听不下去,就想出手教訓,可偏偏耶律爾按住了他們。
他一雙鷹眸落到在江善善身上,極具侵略性。
「是在下的不是,那就換成別的,比如,你若輸了,就摘下面紗如何?」
江善善一時沒回答。
耶律爾見此,了然道︰「難道姑娘不敢與我賭?還是說,中原人,都這麼膽小?」
他目中無人的模樣,惹惱了賭坊里的人,本就對這個外來人有著不喜與敵意。
這會兒就更沒好臉色了。
「我來與你賭。」一人站出來說道,「一個大男人,何必為難一個姑娘家。」
「好啊!你的話,就賭你的腦袋,贏了,金子拿走,輸了腦袋留下。」
這番話令得對方一驚,「你……」
耶律爾沒將他放在眼里,只盯著江善善。
目的明顯。
不遠處人皺了皺眉頭,身邊的隨從低聲道︰「殿下,耶律小王子這樣我們可要阻止?」
「此處百姓居多,未免引起騷亂,暫且莫要輕舉妄動。」
耶律爾再怎麼囂張,應該也不會真的在這里要他大興百姓的性命。
他的目的只是那個女子罷了。
且看看再說。
江善善也知道這點,她朝站出來的人頷首道謝,「這位爺的好意我心領了,既然他想賭我就跟他賭,也好讓他輸的心服口服,免得總在我們大興撒野,跟沒人治得了他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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