唰地一聲。
劍刃劃過,耶律爾及時躲過,卻低頭看了眼被割開的袖子。
皮膚上隱隱作痛。
不等他反應,一道身影近前,抽出方才插入沒入樓板間的長劍,抬手就朝他劈去。
佩刀不在,他只能慌忙躲過,一時腳步凌亂,更是憋屈。
「顧淵,你難道想兩國開戰嗎?」
「開戰?」
顧淵冷笑,站在江善善面前,卻發現她滿頭冷汗,站不起身。
手中長劍握緊,「開戰又如何,遼國在我大興皇城傷人,又何曾將我大興放在眼里,便是在此留下你,也不是不行。」
耶律爾臉色難看,手臂也滴滴答答地開始落下血珠。
看到這里,蕭玄禎不再猶豫,帶著隨從上前勸道︰「顧三,有話好好說,耶律小王子畢竟是來結盟的……」
「這就是他傷人的理由?更何況還是個女子。」
「我方才只是一時情急,誰讓她撒了毒粉。」說到這里,耶律爾想起自己吸了兩口,忙地就要解藥。
江善善就著顧淵的手起身,靠在他身前,淡淡道︰「只不過是普通的香粉罷了,也就是你們遼國人才會覺得是毒粉。」
果然,蕭玄禎的隨從從地上拈了些放在鼻尖,微微點頭確認了她的話。
見此,耶律爾咬牙。
又被這個女人擺了一道。
「竟然都是誤會,那便收手,至于這位姑娘,我可酌情補償一二……」
「不必了。」
顧淵打斷他的話,「她不需要你的補償,至于受的傷,待我砍下耶律爾的手再說。」
「你敢,我們小王子可是來結盟的。」
那兩個跟著耶律爾的隨從此刻上前,一左一右地護著他道。
顧淵冷笑,不必他吩咐,國公府的人已經上前朝那兩人動手。
蕭玄禎一驚,只得避開他們後退,免得被波及。
顧淵將懷中的人放在椅子上坐好,提劍就朝耶律爾劈去。
兩方人登時將賭坊鬧的七零八落,這下里頭的人都一窩蜂地涌出去。
即便找來了官差,也不敢摻和進去。
侯陌嘆了口氣,來到江善善身邊,看了眼她受傷的腿,「江姑娘,你的傷怎麼樣?不若我先扶你去後頭看大夫?」
「不必了,我就在這兒等著。」她雖與他說話,可目光卻看著顧淵。
她的確生氣,尤其是腿受傷後,她懷疑都折了。
侯陌神色復雜,可還是勸道︰「此處不安全,還是我……」
「姑娘?」
桃紅抱著個小包袱從邊上擠過來,看到她這模樣,立即怒了,「怎麼回事,誰敢動我家姑娘,你們不是說姑娘身邊有人護著嗎?」
她這話越過支支吾吾的管事,直接刺向了侯陌。
「你怎麼回事兒,連我家姑娘都看不好,做什麼東家?」
說著,她將小包袱掛在身上,蹲詢問了江善善的傷勢。
侯陌被這麼一番轟炸,也有些愣神。
不,或許是愧疚和難堪居多。
他的確沒保護好她,比起真刀實槍跟耶律爾動手的顧淵來說,他也只能動動嘴皮子。
甚至,都無用!
桃紅心疼地看著江善善受傷的腿,甚至撒氣似的踩了踩那把刀。
「什麼遼國小王子,阿貓阿狗都能來欺負人了,大興沒人了不成?」
桃紅怒罵道,隨後又掐著腰朝打的火熱的兩人喊著,「顧三公子干他,打斷他的腿,我家姑娘可不能白受。」
顧淵好似听到了般,不僅一劍挑破耶律爾的衣襟,腳下更是攻向他的腿。
狠狠挨了一下,耶律爾有些不穩地踉蹌了下,遂死死地瞪向桃紅。
「以這個臭丫頭,以後別落到我手上。」
「你還是擔心你自己吧!」
顧淵一個掃腿踢翻他,也就是他反應快,身手敏捷,不然下一瞬就被利刃貫穿了。
狼狽地躲閃開來,耶律爾真是氣的要死。
「顧淵,我也沒怎麼傷他,你不要太欺負人了。」
誰知顧淵不曉得哪根筋搭錯了,反手就刺,「你還想怎麼傷她?」
耶律爾憤怒,他的確囂張,但並不是想真的在大興人面前殺人。
況且,他也根本沒想現在就殺了那個可惡的女人。
終于,在他破罐子破摔之下,被他打斷條胳膊,顧淵才總算被蕭玄禎攔下。
「好了好了,耶律爾畢竟是遼國派來結盟的,多少給點面子,否則父皇那兒也不好交代。」
蕭玄禎按住顧淵,又低聲道︰「那位姑娘的傷要緊,我看她好像不怎麼好。」
這句話也成功地讓他收起了劍。
耶律爾咬牙看了眼蕭玄禎,簡直都要吐了。
虛偽的中原人,剛才不站出來,等他被打完了才出來。
果然,跟顧淵一樣令人討厭。
已經收了劍的顧淵沒有立刻離開,他雙眼冷漠,似是透著無盡的寒意。
盯著耶律爾,「這次只是個教訓,若再敢傷她一分,我必取你項上人頭。」
耶律爾的兩個隨從氣得連遼國話都冒出來了,嘰里呱啦地說著什麼,卻被顧淵的人拔刀警告。
眼見著又要打起來,蕭玄禎忙地命人分開他們。
這回是真不能再打下去了。
耶律爾有錯在先,顧淵又打傷了他,正好抵了,便是皇帝也不會過多責罰。
畢竟,在天子腳下鬧事,也是變相地打大興的臉。
由顧淵教訓一頓不為過。
安撫好雙方,見著顧淵頭也不回地朝江善善走去,蕭玄禎總算松了口氣。
只見他朝耶律爾抬了抬手,便要帶他去看大夫。
而耶律爾沒有理會替他打抱不平的兩個隨從,只是目光直直地看著顧淵他們。
只見他走到江善善跟前,彎腰小心翼翼地避開腿傷將她抱在懷中,隨後帶著人離開。
這一幕自然也落在了蕭玄禎眼里,令得他若有所思。
而顧淵抱著江善善離開的事,也被不少聞風趕來的人看在眼里。
起初不信的,這下也信了。
醫館中,由女大夫看過傷後,拿了些藥和木板替她包扎上。
「半個月內最好不要有大動作,你傷到了骨頭,沒斷已是幸運了,得好好養著。」
女大夫說完,熟稔地替她上了藥,穩好木板包扎起來。
掀開簾子進來的顧淵顯然也听到了這話,本就不好的臉色更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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