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是一葉障目。
老道士嘆了口氣,卻又欣慰。
江善善不知他想的那麼多,也沒去糾結他的話,只論起蕭玄燁的事與他道︰「道長,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既然齊王原本的命格被改,那是否也能改回去呢?」
老道听了,卻是搖頭,「他的命格氣運自幼被奪,已經改不回去了,且命中大凶,注定有此一劫。」
起初他遇見那小子時,便听他嘟囔著這些詞,還想著是哪個同行與他說的。
沒想到竟是從這兒听得。
想到這里,他又多說了些,「鎮壓他命格之物,必定是以三代血親之力,奪他運道的,也離不開血緣之人。」
可謂是陰毒至極。
江善善神色凝重,坐直了身子道︰「難道就沒法子更改嗎?」
「命格已成,老道也無法扭轉。」
「道長,齊王無辜,他是天生富貴,又生在皇室,沾染龍氣,本不該如此才是。」
老道士嘆了口氣,他對齊王印象也不錯,只是無能為力罷了。
他不像這亂世可尋天命之人更改,而是命格被壓制,氣運被奪走,他若出手只會遭到反噬,改命不成,反而會害了他。
倒不如讓他好好過完這些年,待去後,他替他做個法,好生超度。
看他這模樣,江善善心頭一涼,難道真的沒法子了嗎?
她無意識地呢喃著。
老道士見她如此,也有些不忍心,只得再掐指算了算。
改不了命格,但若好過一點還是可以爭上一爭的。
只是,等他再算時,卻出現了些許變化,他神色微凝,又算了遍。
「姑娘可否告知生辰八字?」
江善善揚眉,道︰「葵亥年,辛巳月壬寅日,寅時三刻。」
她報的是自己的生辰日子。
老道士算了算,又結合齊王的生辰八字,到了最後,干脆席地而坐,從布袋中掏出了羅盤。
在地上簡單地畫了個陣後,便開始演算起來。
江善善不禁身子前傾,看了幾眼。
可惜她只懂皮毛,看不懂這復雜的演算。
過了許久,老道士才停下,不禁大感欣喜。
抬起頭,雙眼發亮,「姑娘,他與你本不該有所交集,可如今你們卻有師徒名分,冥冥之中,給了他一線生機。」
果然是天命之人,這樣的造化不僅能改變自身,還能惠及他人。
江善善心中微動,「也就是說,他還有希望是麼?」
「不錯。」老道士點頭,「但,老道改不了他的命。」
還是改不了麼!
江善善失望地垂下眼,下一瞬,卻又听他道︰「但姑娘你能。」
她倏地抬眸,「什麼意思?」
「姑娘乃天命之人,既給了他一線生機,便可幫他月兌離命數。」
「那要怎麼做?」
「找到壓制他命格和奪他氣運之物破壞掉,再以親緣之血澆築生辰八字,重塑命格!」
「親緣之血?重塑命格?」
「不錯,親緣之血也就是他血緣之人,越近越好,越多越善。至于命格重塑,也只能如此了,他從前的命格已被破壞,不可能再拿回來。」
江善善了然,不過心底那個心思也放下了。
老道士不愧是有點兒東西的人。
「那我要如何找到壓制他命格的東西,天下這麼大,不可能一寸一寸找吧?」
老道士點頭,「此物需得他三代內親緣之物壓制,老道若沒算錯,在西邊。」
「西邊?」江善善想了想,難道是西郊皇陵?
她將這事記下,只等著回頭與蕭玄燁仔細說說。
有法子解決就好,畢竟如今這位皇帝的位置,本不該屬于他才對。
若齊王能月兌離原先的命運倒也好,屆時推翻當今也多了份助力。
江善善本就不是什麼好人,當然不可能安分守己。
做這些事自然也都有著目的,救徒弟是真,打算推翻當今也是真。
誰讓未來她弟弟也要做呢!
既然都要做,那不如早點兒打算。
況且,就當今皇帝,根本不配那個位置。
不然又怎會有十幾年前那些慘案發生。
至于老道士說的什麼天命之人,她卻是沒多放在心上。
未來是可以改變的。
江善善請老道士在府中住下,後者沒有拒絕,似乎確定了她天命之人的身份後,也不打算離開了。
對此,江善善巴不得。
畢竟他可是幾年後算出亂世將近,天下動蕩,還要拼命去拯救的人。
她的夢中,這老道士最後犧牲在城門前。
敵人踏過了他的尸體,也破開了大興的防線。
至于她弟弟,屠了一城的人。
可以說,這老道士與自己弟弟也有些千絲萬縷的關系。
不論怎樣,能留下他也是好的。
晚間,顧淵過來時,也詢問起了老道士的事兒。
「怎的突然帶了個道士回來?還留在你府中。」
「這位道長是有真本事的,你可不要小瞧他。」
「哦?」
顧淵檢查了她的腿傷,這才問道︰「什麼本事?」
「嗯……算命測字,還有堪輿之術,怎麼不算本事呢?」
顧淵被她氣笑,敲了敲她的額頭,「少跟齊王搗鼓那些亂七八糟的東西。」
江善善捂住額頭,一只眼閉起吐了吐舌頭。
應該說齊王跟著她搗鼓才對。
「你怎麼這麼晚還過來,遼國人的事如何了,還賴著不走呢?難不成非得娶個公主回去?」
顧淵听她提起這個,臉色微沉,只是避免她多想,便只道︰「拖不了幾日,他們本也不是沖著求娶公主而來。」
江善善聞言,扯了扯他的袖子,靠近道︰「你說,他們會不會是想開戰?」
顧淵不動聲色,「沒有的事,你听誰胡說八道。」
「我猜的啊!」江善善當然不會說自己夢到的,她道︰「遼國無緣無故的,哪里會來結什麼盟,保不準就在憋著壞,準備侵犯大興呢!」
夢里的大戰雖還要幾年,不過這期間小打小鬧的戰事可不少。
況且,夢里沒有這次的結盟,也許某些事已經發生了改變。
比如,她想先弄死那個耶律爾。
「在想什麼?」顧淵見她走神,便問了句。
「在想怎麼弄死耶律爾……」
江善善也沒有防備,等話說出口她才反應過來,一時有些尷尬。
「我就說說。」她挪了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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