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玉閉了閉眼,心中揪疼。
天色微亮,六王府的消息盡管捂的再嚴,也還是傳了出去。
首先收到消息的便是江善善,此時她正披散著發坐在床上,桃紅在一旁匯報著從六王府傳來的消息。
屋里頭燃著蠟燭,襯著外頭微藍的天兒。
「此事萬無一失,不會查到咱們身上,況且六王府那幾個女人也不干淨。」
江善善眯起眸子,「秦側妃如何了?」
「這倒是沒听說,不過旬叔說了,那藥不會要她的命,你就放心吧!」
「我放什麼心,她能不能活與我何干。」江善善搖搖頭。
桃紅只當她在狡辯,畢竟是個姑娘,能做到這般已經不容易。
江善善並未理會她在想什麼,只考慮著接下來的事。
秦蒻的孩子沒了,要說沒人動手腳那是不可能的,現下主要的是如何讓江家栽進去,徹底斷掉江貴妃的臂膀。
想到這里,她隨意挽了頭發,披著衣裳出去,桃紅還想再著什麼,見此立即跟了上去。
今兒個的天不怎麼好,有股潮濕的意味,也不知邊境是不是一樣。
雨天的時候,大概會輕松些吧!
水榭里,晨讀的聲音悠悠傳來,江善善在外間坐了好一會兒,才等到幾人停下。
老夫子看了眼一大早過來的江善善,讓她在一旁坐下,「怎麼這個時候過來了,沒歇息好?」
江善善眉眼間有些疲色,令得兩兄弟也朝之望了過來。
只听她道︰「六王府昨夜有異動。」
聞言,幾人神色微正,老夫子詢問道︰「可是那件事?」
「嗯,一早得了消息。」
「六王爺呢?」
「澤叔拖住了他,恐怕一時半會兒回不來。」
老夫子默了默,看著幾人,「接下來準備的如何?」
江善善朝自家弟弟睇了眼,後者說道︰「江家已安排妥當。」
「那就在六王爺回來之前,將事情落定。」
「是!」
江明軒應下,看了眼微微抓緊手掌,有些許顫栗的江明修。
待到幾人說完話出去時,江明軒就看到抬起頭,目光炯炯的江明修道︰「明軒,這次真的能讓江家覆滅嗎?」
他的顫栗不是怕,而是激動,是興奮。
只要一想到江家能在他眼下覆滅,他就忍不住的顫栗。
那樣骯髒的家族,根本沒有存在的必要。
「他們跑不了,但要說覆滅還差一些,不過……」江明軒笑了笑,道︰「此次過後,他們也決不會有再爬起來的機會。」
江明修雙眼一亮,這樣就好,他等得起,只要能讓江家覆滅,他什麼都願意。
兩人說話間走到拱橋前,正好看到江善善抬頭面對著一顆楓樹,素白的手掌伸出接住一片還未紅透的楓葉,不知在沉思著什麼。
這些日子總能瞧見她失神,從前多是親力親為的事兒,也漸漸地轉到江明軒身上。
意識到這點的兩人相視一眼,心中有了答案。
「有邊境的消息嗎?听說開戰了,但好像沒多少消息傳回來。」
江明軒搖頭,他又不參與朝政,自然也不曉得那些事兒。
但,或許有人會知道。
……
六王府內,秦蒻虛弱地靠在床頭,不施粉黛的模樣蒼白又脆弱,唯有一雙眼紅通通的。
「王爺還沒回來嗎?」經歷過昨日的小產,她連精氣都萎靡了下去。
阿玉咬唇,「主子別急,王爺已經在回來路上了,不日就能到,屆時一定能給您做主,正院的人,都跑不了。」
秦蒻眸子微動,「真的能做主嗎?江家可是他的外祖,貴妃的娘家……」
「主子,您一定要立起來,江家是貴妃的娘家不錯,可您肚子里的也是她的親孫子啊!」
提到這個,秦蒻又落下淚來,她的孩兒本不應該的。
那個原本該是乖巧又听話的孩兒,就這麼沒了。
她閉上眼,痛苦不堪。
阿玉見此,立即上前扶著她躺下,「主子莫哭,不然壞了身子。」
說著,她拿出帕子替她擦了擦臉頰的淚痕,心中暗下決定。
正妃仗著家世,總想打壓她的主子,這回又害的自家主子小產,若是輕拿輕放,未免太便宜她們了。
想到這里,她在伺候秦蒻歇下後便悄悄離開。
彼時,正在拼命往回趕的蕭玄禎在收到消息的那刻心中便又是悲涼又是憤恨。
待他好容易快馬加鞭趕回京城,已經是三日後了。
府內寂靜一片,在貴妃派來的人跟前,就連大管家也得靠邊站。
從阿玉嘴里得知事情的經過,他有些不可置信地看著秦蒻,「真是她?」
秦蒻抿唇,扭過頭去,「我知王爺不信我,是了,她是與你一塊兒長大的青梅竹馬,而我不過是半路湊上來的多余之人……」
「你這說的什麼話,什麼叫半路湊上來的。」蕭玄禎蹲在她面前,疼惜地撫上她毫無血色的面容,「你是本王心中最愛,怎會多余。」
說完,他看向阿玉,「將那些人都提過來,本王親自審問!」
阿玉聞言忙地應下,悄悄抬眼看了下自家正依偎進蕭玄禎懷里的主子,微微松了口氣。
證據什麼的,她都已經準備好了,剩下的不過是徹底扳倒王妃罷了。
且,連貴妃都親自派人來照看自家主子,由此可見也是極為重視此事的。
然而事情的確如她想的那般,在所有證據都擺在眼前,甚至經過蕭玄禎的徹查,連江家都參與其中害死自己未曾蒙面的孩子後,一向寬厚仁慈的蕭玄禎怒了。
他不敢置信,一個孩子而已,竟然能引起這麼多爭執與陰謀,對秦蒻疼惜的同時,也對江媛以及江家失望透頂。
打算好進宮請旨休妻,蕭玄禎也不再耽擱,將秦蒻妥善安置好,便去了宮里。
不知怎麼接到消息的江老夫人立即就趕了過去,終是在蕭玄禎見到皇帝前攔了下來。
只見她跪倒在自己的外孫面前,苦苦哀求,「殿下,阿媛不會做出這等事的,此事定有蹊蹺,您後院那幾個女人,她們才是罪魁禍首,您不能冤枉了阿媛,冤枉了我們江家啊!」
蕭玄禎冷著臉,任由江老夫人跪著,他是不忍,可若是心軟就對不起他那孩兒,更對不起秦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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