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9章 伯有殺人案的調查

作者︰羲和晨昊投推薦票 章節目錄 加入書簽

子產一副老態龍鐘的模樣,讓李然不由感到一陣心酸。

而子產在見到李然後,也是唏噓不已,看著當年如此意氣風發的小伙子,如今臉上也已布上了一層滄桑。

而這時,祭氏族人和鄭邑的百姓、商人也已是紛紛前來,對李然一眾是表達了最為誠摯和熱烈的歡迎。

李然也是紛紛與眾人行禮。而子產見了這一幕,看到這些許久未曾游街慶祝的民眾,不由面帶一笑︰

「哎……自從子皮他突然離世之後,鄭邑的百姓們好像也已經許久不曾如此歡愉過啦……」

子皮,也就是罕虎,其生前作為鄭國七穆之首,其實乃是子產最為得力的助手。他為了團結各個穆族大宗,支持子產的改革事業,也可謂是嘔心瀝血。而從中所起到的制衡作用,亦是極為緊要的。

所以,罕虎死後,子產便是大哭了一場。並是說出「吾已,無為為善矣,唯夫子知我。」(釋意︰我完了,沒有人再為我辦事了,只有子皮是懂我的!)

而事實上,也確實如子產所擔憂的那樣。自那以後,子產對朝政的掌控力度就開始日趨緊張起來。

再加上後來新君即位,對于子產的勢力和威望也都是極為忌憚,以至于最後被作為實際二把手的豐段尋得了機會,並被其扳倒。

而新政也就此是陷入停滯。甚至是連鄭人最引以為傲的商人勢力,也因子產的牽連而被清算。

李然聞言,不由是嘆息一口︰

「然這些年來不曾顧及鄭國,不曾想到子產大夫因在下而蒙受了這般的冤屈,實屬然之罪也!」

子產聞言,臉上苦笑一聲,卻還是擺手言道︰

「你初到楚國,並為楚國出謀劃策。僑此前確實曾怪罪過你。不過如今想來,你那時又何嘗不是用苦良心?而如今的形式,似乎也更是證明了,唯有存在一個強楚,或許才是對如今的天下更加有利的。」

「哎,想我周人與楚人斗了幾百年,然而到頭來,卻是成了這般互相依存的關系。諷刺……當真是諷刺啊!」

「更何況,此番子明你如今又替僑解了如此的危局。僑亦是由衷的感激啊……只不過,僑如今年歲已高,恐不久便要隨子皮而去……子明的這一份恩情,僑怕是不能再報了……」

忽聞子產的這番言論,李然覺得此言不便在大庭廣眾之下言說。便立即是與圍上來的眾人告別,並是與子產一起來到其府邸。

兩人又席地對坐,李然則先開口道︰

「大夫,如今鄭國百廢俱興,一切還有賴大夫主持大局。大夫方才所言,實為不妥,大夫萬萬不可只因小挫而心灰意冷啊!」

子產輕輕搖了搖頭。

「哎……僑如何不知鄭國如今的局面?然而僑一人終究精力有限,僑如今已年逾花甲,日薄西山,能撐得一時便是一時吧!……只可惜子明你非為鄭國上卿,無有這公族的身份。否則,僑倒也不必如此擔憂……」

子產說著說著,不由得落下淚水,李然勸慰道︰

「大夫不必憂慮,鄭國上下,有能者頗多,倒也並非無可用之人。譬如子太叔,他素與大夫交好,又為人寬厚,然以為當可大用!」

子產也想到了游吉,卻顯得是頗為擔憂。

「子太叔素來與人為善,為政亦是以寬示人,乃鄭國上下所周知的老好人。只不過……為政之人又豈能太過寬仁?子太叔若不能硬其心腸,無有一些雷霆手段,又如何能震得住這朝野上下的一眾宵小呢?」

「哎……先不提這些了。關于豐段和駟帶之死,不知子明你有何見解?」

話鋒一轉,而李然其實對此也早有想法。

「然以為,此事需得作兩手準備。一方面需官家及時給出一個說法,好讓鄭邑的各穆族大宗就此穩定下來,如果讓這鬼魂之說再繼續下去,對鄭邑是有百害無一利的!」

「另一方面,則是該調查出這幕後究竟是何人?雖然這幕後之人,似乎與我們無仇。但也應將此事調查清楚,以平息眾人的憤意。另外,也可防止再有人利用此事興風作浪!」

「畢竟此事攸關百姓對于公家的信心,所以然以為務必要妥善處置!」

子產聞言,不禁是點了點頭,說道︰

「嗯,既如此,那此桉便交由子明你來處置吧。至于給宗族那邊,僑也早有決斷,就由子太叔出面,請示國君,賜公子嘉之子公孫泄和伯有之子良止,二人重新封為鄭國的大夫!並恢復其公族的身份。以此來安撫眾人之心!」

重新封賜伯有的後代良止為鄭國大夫,這個舉動其實所有人都能理解的。這無非就是為了「平息」伯有的鬼魂。(春秋時期,罪人的後代通常會被剝奪貴族身份。)

而子產之所以要同時再封公子嘉的後代公孫泄(公子嘉在這之前也是謀逆叛亂之人),這其實是表明了官家的一個態度︰

即官家並非是因為懼怕鬼魂,而封賜伯有後裔的。這完全是出于官家念及以前公子嘉和良宵都是公族之後,且其先輩皆有功于社稷,故而重新恢復其後人的名望。

簡單來說,就是既要給幕後之人一個交代,但是又不能就此認慫!

李然只略微做了一番考慮,便是知曉了子產此舉的意義所在。也知道這大局由子產掌控定是不差,便只抱拳作揖回道︰

「既大夫已有決斷,那然這去調查伯有鬼魂之事!希望能早日水落石出,以助大夫成事!」

兩相言罷,李然出得子產大夫府邸,回到祭府。

祭氏遭此橫變,祭先,祭罔,祭洵父子三人在這場大火中喪命,豎牛又回來這一通攪合,如今的祭氏也早已是今非昔比。

李然看到眼前的蕭索之色,心中不由悲戚。

他命褚蕩帶人,去葉邑接祭樂母女,李然則是帶著孫武和範蠡繼續調查起了「伯有鬼魂」。

駟帶先死,如今也已下葬,而豐段卻還沒有來得及入土,李然便立刻帶人是直接來到豐府,查驗豐段的死因。

李然將豐段的尸身看了個遍,因為此刻正值隆冬,這尸身周邊也只放置了少許冰塊便可保存。

李然發現豐段的臉色呈紫青色,眼珠微微突出,似有點狀出血痕跡,且其指甲處有細微的皮屑留存。

豐段尸身的喉嚨處,有一圈黑色淤血,模了模喉嚨,甚至察覺到喉結的骨骼已經斷裂。

李然已是確定了豐段乃是被人用軟物捏住了喉嚨,活活勒死的!

而且,豐段臨死之際,顯然也是經過了一番激烈的掙扎,甚至將凶手的手背或者別處的皮屑有挖掉一些。

那麼,至少鬼魂殺人的說法便是不攻自破了。若當真是鬼魂殺人,又怎會留下如此大的破綻來?

李然也知道桉發當晚,豎牛曾是帶著人到城西追捕「鬼魂」,那豐段死在家中,按照當時的戒備而言,凶手極有可能是直接藏匿于豐府內的。

于是,李然便是先找來家宰問話。

這家宰則是對答如流,說起鬼魂之事不由是眉飛色舞,就好似是親身經歷的一般。

李然自然也是問不出什麼有價值的線索,于是決定再去駟府探查一番。

臨行之際,李然卻敏銳的發現其家宰的手背上竟是纏著一層白布。

李然眉毛一挑,不過什麼都沒有說,隨後又帶著孫武和範蠡出了豐府,直接來到駟府。

駟顓見李然到來,也是直接迎到大門,李然三人來到堂廳祭拜了駟帶的靈位,隨後在駟顓的安排下,四人在客廳交談。

李然說明來意之後,駟顓便是命人去取了殺害自己父親的那把短劍,並且小心交給李然,補充道︰

「這把短劍乃是先父隨身攜帶之物,有時吃肉,甚至會抽來使用。」

李然將短劍拿在手中,仔細洞察一番,隨後將短劍交還。

「子然大夫,不知令尊可有早起的習慣?按照你們之前的調查,大門口是否便是桉發之地?還是說……是被人刺傷之後才擺在大門口的?」

駟顓坦然道︰

「先父確有早起的習慣,但是也極少這麼早便出門。一般都是在庭院先行活動筋骨,至于大門口是否為桉發當場。根據下人所報的來斷,那確實是先父不幸中劍的地方!似乎並不是受傷之後才擺在府門的!」

李然又問道︰

「那……是一擊致命的嗎?」

「是,這一劍直入心口,確實是一擊致命,先父面露驚恐,顯是沒有料到會有此橫變……」

駟顓的回話,不由是讓李然陷入了深思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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