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正想著如何向二叔開口,二叔卻先一步派人來叫我去書房。
這麼快?我還沒想好台詞……
我剛到書房卻見二叔高興的迎了上來。
「其深……有好消息啊!」二叔的神情少了些往日里的陰沉。
「二叔?有何要緊事這麼急叫我來?」我看著二叔的笑臉,心想著有什麼好事?
「三日後雲家大宴,說讓我們叔佷二人回本家赴宴!其深!這是你爹要接你回家啊!多好的消息!」二叔滿目期許。
「這樣啊……」我都覺得自己表現的太過淡定了……應該怎樣?我難道還要痛哭流涕感謝二叔多年養育之恩?然後揮灑淚別從此走上人生巔峰???
還是別想這些沒用的了……
「怎麼?佷兒你不高興嗎?」二叔看我面無喜色便問我。
「不……我只是有些擔心。」擔心個毛線啊,快想想怎麼圓話!!
「唉~也難怪。你剛滿月後就跟著我住在這里,也有十多年沒回去,甚至一眼都沒見過你的雙親…擔心也是必然…」二叔嘆了口氣。
我立刻松了口氣,正好有台階為何不下?
「二叔,你為何確定他們會接我回去?要我去相信這十多年對我們不聞不問的雲家至親?」總之要把話題轉出去!
「……」二叔沉默片刻,「其深,听二叔一句話,無論他們做了什麼錯事也好,他們也是我們的至親。血緣這東西是不可泯滅的……」
「……」我不是不想反駁他,大概體內那個雲其深的血液牽制著我,讓我不能去頂撞二叔。
「莫要再提這些,明日雲家派人來接我們,去收拾些東西吧……」二叔拍了拍我的後背,我們二人一起走到書房外面。
「二叔,若是雲家真的接納了我……我還可以回來和二叔同住嗎?」不知為何,我對二叔總是放心不下。
「只要其深願意,二叔會一直陪著你。」二叔有時候真的比個女子都溫柔。
我的內心似乎得到了肯定,變得安定,告別二叔我便回房收拾東西了。
「到頭來還是沒和二叔開口……」我趴在桌子上。
「少爺,您的茶……」有個小廝將水壺放到桌上就離開了。我讓他們往後也一直如此。
總覺得有人在旁邊看著很不舒服。再說咯,我和他們日常照顧的那家伙性格完全不同,雖然有他的記憶,但這資料不夠啊!萬一露了馬腳也不好解釋……
我變得習慣性的將茶杯倒滿,裝作無意之間溢出來,反正會有人收拾。
銀針……通過……
植被……沒死……通過……
衣服……沒變黑……通過……
哈哈哈小白鼠……我沒有……
……
最後茶涼了,證明也沒毒了。
生活怎麼總是這麼叫人心驚膽戰的。
也不知明天去了雲家又會出什麼事……
有時候腦袋里想的事一多,我就會犯困,又死了多少腦細胞!
睡意襲來,我也沒寬衣解帶就直接睡著了。
我不知具體夢見了什麼,依稀記得有一個紅色的人影子,我們一起飲酒……一起奏曲歌舞……甚至……
「我靠!」好吧我承認,我醒了……「這夢太特麼勁爆了,還可以重來不?」我只知道……這夢讓我突然亢奮……老子睡不著了!
就這樣我一人獨坐到天亮。
雲家的人也是一大早就來了……我遠遠的望去,從我的房間到會客室也就隔了一個草木繁多的庭院。倒是沒有什麼礙事的牆壁,顯得十分寬敞。
小廝走在前頭引路後面跟著一白衣男子。
隨後白衣男子進了會客廳,小廝便退下了。
我好奇便輕輕的走近會客室,我站在門口偷望著里面。
二叔站在白衣男子面前,白衣男子坐在椅子上喝茶。
這……反了吧……這什麼人?
我感到很惱火,年紀輕輕怎麼不知道孝敬長輩?
「那個……少爺……」不知何時冒出來一個小廝。
「噓!!」我連忙捂住他的嘴叫他別出聲。
「小點聲回答我問題知道嗎?」我小聲的說。
小廝點點頭。我便將手放開了。
「那個穿的白不溜秋的家伙是誰?」對不尊重長輩的人我也是不會尊重的!
「白不溜秋……」小廝很奇怪這什麼詞……
「別在意細節……他是誰?雲家派來的?」
「那是少爺您的庶兄——雲承玥雲大少爺。」
「那為何我二叔要站在一旁?他是晚輩難道不應該尊敬長輩?」
「下人們都說,少爺您上次被毒傻了,這所有在府上做工的都知道,老爺是被雲家趕出來的。少爺您不會連東隅國三大姓都忘了吧!」
「沒忘……你忙你的去吧……」我也不好說什麼了。便指呼小廝離開。
小廝離開了,他說的三大姓我知道,從記憶力有的印象。
所謂東隅三大姓,景、雲、覓。
只要在東隅國,擁有這三個姓的人地位也不同常人,人見則敬之,位卑則拜之。
富可敵國的三大家,皇帝也有所顧忌。在朝也都被賦予了官職。
景家掌武,雲家掌文,覓家掌觀天象。
而二叔他,是天下皆知的唯一一個被逐出雲家的人。
二叔他到底做了什麼事?讓雲家這麼對待他?
「其深?你在外面對嗎?快進來見過你兄長!」終是逃不過二叔的眼楮,我只好硬著頭皮進去會客室。
「見過兄長,見過二叔……」我有禮貌的行禮。
雲承玥並沒有看我,依舊喝著他的茶。
我進來細看才發現二叔面色蒼白,額頭上還總是冒汗。
「二叔……你」會不會生病了。
「昨日家父送書信到此,也向二叔父說明了緣由。若已經收拾好了,那我們就立即啟程吧。」
根本不容我接著說話。
「是,隨時可以出行……」二叔拱手行禮。
我雖然心有不忍但也沒辦法去解決,身為長輩給晚輩行禮……二叔卻沒有一絲懊惱憤怒。
雲承玥冷眼掃了我一眼,「希望家父對他還有印象。」
大哥?你啥意思啊?我爸不認我這兒子?我認他當兒子也行。
心里為自己打抱不平。
我想我當時的眼神一定很凶狠,我用眼神殺死他!刷刷刷!
「其深?你眼楮不舒服嗎?」二叔一句話,毀我萬乘功啊……
「沒……只是進了沙子……」拜托,很尷尬好吧!
「那等下我們就離開,請二叔父快些去準備吧!」雲承玥將茶飲盡揮袖離開。
我和二叔看著雲承玥離開會客室,我氣不打一處來。
「這人怎麼這樣!他看起來對我有很大的意見。」
二叔拍拍我肩膀,「去拿東西吧,別想其他事啦。他畢竟是你的兄長,其深厭惡喜樂若表現的過于明顯會招來厄運的……」
「二叔……」
「別以為我看不出,你剛才恨不得要吃個人……」二叔的臉色又蒼白了不少。
「二叔你沒事吧?」
「無妨,其深去拿東西去吧……」
隨後我離開回了房間,其實我在琢磨,我要不要帶著我買的黃金小本本去雲家……
「三少爺!有人催了!」小廝在門外敲著門。
好吧……我帶了(笑)。
雲承玥乘一輛馬車,我和二叔乘一輛。
上車之‘後二叔便做到角落閉眼休息了。
路程還沒過半,我不免有些無聊。便細細端詳起二叔來。
雖然已經步入中年,總感覺二叔並不是那麼沉穩,倒是像個孩子。這難道就是老說的童心未泯?
哈哈哈我簡直胡說八道。
「……秋榕……千……秋榕……對……不起……我……」二叔突然出聲嚇了我一跳。聲音斷斷續續我也听不太清楚。只見他面色蒼白,汗如雨下。
「二叔?」我擔心的模向他的額頭。
好熱……「生病了干嘛不說!」我氣憤這麼大人了連自己都不會照顧!
「能不能停車?我要去找個大夫!我二叔他病的厲害!」我掀開門簾對駕車的車夫說。
可那車夫竟然理都沒理我,我以為他沒听見顧又問了一次。結果還是不理。
「喂!我叔病了,我要去找大夫!!!」我這暴脾氣,沖車夫嚷,不知是不是他嫌煩,馬車顛簸了一下,我不小心磕到了頭。
shit?!老子不來點兒厲害的讓你瞧瞧你以為爺好欺負?
我沒有顧慮的向前,一腳將車夫踢下馬,馬車這才停下。前方的車隊好奇出了什麼事也停了下來。
「哎呦真疼!」車夫痛苦的叫了一聲。
我沒有理會車夫的聲音沖下車快步來到雲承玥的馬車前。
「二叔病了.我要去找大夫……」我掀開馬車旁邊的小簾子看著里面雲承玥直接了當。
「繼續趕路。」雲承玥絲毫沒有猶豫便對他的車夫命令。
我恨不得將他揪出來暴打一頓。
我正欲動作,二叔便在後方喚我。
「其深!」二叔語氣虛弱但還是壓著嗓子費力的叫出聲。
我只好一甩手離開雲承玥的馬車旁,回到二叔跟前。
「莫要再去煩擾你兄長……我……無事……」
「還沒事?說話都含糊不清了!」我就喜歡我這耿直的性格。
「到了雲家再看病也無妨。」遠遠的傳來雲承玥的聲音,車隊便又開始趕路了。
這人真是!我要是手上有拖鞋我準往你頭上招呼!
「還是快趕路吧,其深快和車夫賠不是……」二叔就是有些時候總是無謂的好意,可有人卻總當你在放屁……(比如我,賠不是?您瞧好!)
「還起的來嗎?」我既沒伸手去拉車夫,也沒有一絲關心的語氣。
「托少爺的福,小人站不起來了。」車夫坐在地上,我看他一點都沒事,從上面被我踹下來頂多疼,你裝什麼裝!
「起來!」我性子比較容易暴躁。
「其深,莫要再生事!」二叔咳嗽了兩聲,我便扶著他回去馬車里。
「其深……好好與人賠不是!」二叔嘮叨一句。
「是。」怎麼著也不能讓病人著急不是?
我捏了捏自己的臉,假笑著又回到車夫跟前。
這車夫倒是耍起小脾氣了。雙手抱胸,腦袋扭到一邊,就是不看我。
我接著演,「剛剛在下真是多有得罪……」我伸手過去表達我的歉意。
這車夫別是被我這親和的語氣燻托的更加臭不要臉竟然伸出手來,那手勢顧名思義要錢。
我笑著將手伸進懷里,理所當然我掏出小刀來。
「你你你,你想干什麼!!!」這車夫慌了。
我瞥了眼二叔的方向,沒什麼動靜,我便捂住這車夫的嘴,「我告訴你,現在車隊撇下我們走遠了,我要結果了你是分分鐘的事兒。識相的給我去駕馬車。不然的話……」
「嗯!嗯嗯!」車夫狂點頭,十分麻溜兒的站起來奔向馬車,我怕他會逃便想嚇嚇他,還好當初逛新年廟會的時候練過飛鏢,我投的那叫一個準!
本想將小刀飛到馬車上嚇嚇車夫的我,朝著車夫大腿就是一個準頭……
「哎呦!」
行了,這回可不是嚇人了,真成害人了。
這車夫更加驚恐的看著我,我不好意思看了看他,隨後也上了馬車,這一路也就這樣走了。
二叔的狀態不是特別好,一直昏睡著。
——分割線——
「你現在隨我去見父親……」語氣十分冷淡。
剛到雲家,雲承玥便來到我面前命令道。
「二叔他……」
「稍後便會安排。」容不得我說話,雲承玥說完轉頭就走。
只見從雲家府邸里來了三兩家丁,將二叔架起來就從偏門進去了。那態度根本就是像……
我本想阻攔,卻被幾名家丁拿棍子攔住了。
「你們這是什麼意思?」要不是現在這具身體柔柔弱弱的按我這暴脾氣,早和你們打起來了。
「三少爺還是隨著大少爺去見老爺為好。」一家丁眼神惡狠狠的看著我。
我只好轉身跟著雲承玥從正門進去了。
走過前院的長廊,再過一座制作別致的小橋。雲家本家果真是大家,人都是湖旁有個家,他這是家中有個湖,還有片樹林!
我被院中的風景吸引了,我不禁駐足,隱隱約約望見湖中亭上站著一個人,看打扮應該是個女的。
「不要耽擱,跟緊了。」雲承玥再次命令道。
我只好听話,我認為只要我不沖動,這樣二叔也不會有事。
最後到了會客室,主座上坐著一位長相同二叔有幾分相像的中年男人。
右面下座坐著以為衣著華貴的中年女人,她用手帕輕輕捂住口鼻。我看她時不時的總是瞄我。是不是討厭我?
左下座坐的是一個衣著樸素的年輕女人,看面相不過三七。長得也比平常女子多了幾分異域的嫵媚。若不是衣服樸素讓她不太招搖,將來定是個禍亂。
我不禁多看了她兩眼。
「人你也見著了!我不太舒服,先離開了。」華貴的中年女人起身離開,依舊用手帕捂住口鼻。
應該是真的不舒服所以連說話聲音都變得有些沙啞。
「承玥拜見父親。見過娘親。」雲承玥拱手。
我一時不知道如何。
「那人真是將我兒子養成一個不知禮數的庸人!見長輩行禮都不會了嗎?」主座上的男人一拍桌子。
我不由被嚇的心撲通一跳。
「唉唉~都多少年不見了,人家孩子認不認你這親還是個事兒呢。光顧著看了,瞧我這記性。一晃過去,老三都長這麼大了,听說你從小身體就不好,我特命人從老家帶來了些滋補的藥品。」她揮手示意家丁把東西呈上來。
雲承玥沒有理我,一揮袖走到一邊,站到了年輕女人的身後。
我也是之後才知道,這個年輕的女人是雲承玥的生母——簡羌嘉。
那個先離開的女人便是我現在這具身體的生母——慕容晴婉。
還有這個與我二叔長相相像的中年男人,雲其深的生父——雲塵義。
「不愧是大夫人生的孩子,個個長得都這麼俊俏……哎?怎麼不見其卿?他弟弟回來了他不來見見嗎?」簡羌嘉看著雲塵義。
雲塵義胡子一橫,「這孩子也開始不學好了,倒是和他母親一樣,這麼不懂禮數。」
「唉~這孩子呢雖是我們這些女人生的,怎又有何一樣的?你看玥兒和我這個娘親倒是十分不同的。」簡羌嘉說完又笑了笑,「哎呀,深兒這剛回來,我就說了這些…快些坐下…」
「回來不叫爹也就算了……還不謝過你二娘!」雲塵義瞥了我一眼。
what?親爹我都不叫,你還讓我叫這個二娘????
「謝過二娘。」我真特麼慫。(笑哭)
雲承玥那小子倒是安靜了不少。待在簡羌嘉身後面色陰沉。
真的這個人讓人看了就很不舒服。
我听話的坐下,雲承玥面色更加的不好。
「父親,盛宴那邊還有事,我去幫忙……」雲承玥拱手。
「也好……帶著老三一起去吧!」雲塵義沒看著雲承玥卻一直盯著簡羌嘉。
喂!爺凳子還沒坐熱乎呢!!
「是啊,你也多教教深兒。」簡羌嘉瞥了我一眼又對雲承玥說。
「那個……爹……我二叔他病了……需要……」
「休要在我面前提那個豬狗不如的東西!」
雲塵義咆哮著,震得地面都顫抖了。
「深兒還是隨玥兒去吧!」簡羌嘉也嚇了一跳從椅子上差點滑下來。她走到雲塵義面前,縴縴玉手一撫雲塵義的臉,「老爺~你別氣~怎麼說這老三也是離家子,懂不得那些陳年舊事……」
我本來還在發愣,雲承玥拉著我出了會客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