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頂上的二人身形同時一怔,全都愣在了原地。
紅醉張著嘴,那雙猩紅的眼眸顏色也漸漸淡了下去。
她不再掙扎,而是安靜的在瓦片上趴了下來。
殿中的顧初念悄悄地抬眼看了一眼屋頂,發現已經沒有人影了。
想必是麗娘娘听到了自己與爹爹話,所以暫時放棄了殺爹爹。
小家伙長長的出了一口氣,軟糯的小臉蛋兒上現出了兩個深深的梨渦。
「爹爹,你說的那個禮部侍郎,是不是上次去海邊拉海藻的薛伯伯呀?」
顧辰淵點點頭,寵溺的伸手刮了下女兒粉女敕的小鼻子。
「念念聰明,就是他,說起來這個人雖然嘴碎了一點,但是為人還算是老實,就連國師都是他引薦進宮的呢。」
他一邊說著一邊抱著顧初念朝著內殿走去。
「春海,將狐皮大氅送去公主的宮中。」
顧初念咬著一根小手指,看著殿中正在忙碌的眾人。
心中突然涌出了一股異樣的情愫。
居然又跟國師叔叔有關系,這次的瘟疫國師叔叔也是那麼及時的送來了丹藥,怎麼會那麼巧呢。
看來還得好好的查上一番才行了。
屋頂上的紅醉整個人已經愣在了原地。
她驚恐的瞪著一雙狐狸眼,嘴唇微微顫抖不停。
這絕對不可能,怎麼可能會是那個什麼禮部侍郎,而且恩公還與他認識。
這麼說來,恩公最開始就知道那件狐皮大氅,也知道子民根本就不是顧辰淵所殺。
那恩公為什麼要騙她,為什麼要送自己進宮。
紅醉一雙手緊緊地攥成了拳頭,長長的指甲深深的陷進了皮肉之中。
會不會是顧辰淵為了哄顧初念開心,故意這麼說的。
一定是這樣。
紅醉身子一軟,無力的癱倒在了房頂之上。
看著她這般頹廢的樣子,雲墨寒似乎也是明白了些什麼。
「赤狐,你已經親耳听到了顧初念與顧辰淵的對話,這次總該相信了吧。」
紅醉呆呆的趴在那,目光呆滯的搖了搖頭,「不,一定是顧辰淵哄顧初念的,我才不會信。」
「以顧辰淵的作風,做了就是做了,他怎會隨意的哄騙顧初念,赤狐,你還是好好想想吧,莫要成為了他人的工具。」
紅醉低著頭,緊緊的咬著下唇,一雙狐狸眼中頃刻染上了一層水汽。
「我要自己去問清楚。」
一個閃身,紅醉躍下了屋頂。
她又變作了狐狸的模樣,飛快的向著御花園的方向而去。
雲墨寒並沒有去追趕,而是任由著她離去。
他只管保護好顧初念就好,其他的,他沒有時間去理會。
紅醉從狗洞鑽了出去,飛快的向著舒星辰的府宅而去。
她要當面找恩公問清楚,只要是他說的,她一定會相信。
越過牆頭,紅醉熟練的跑到了舒星辰的房門口。
紅光閃動,她又恢復了那副傾國傾城的模樣。
玉手伸出,剛要去推門,忽見屋中一陣光芒跳躍,那只剛剛伸出的手就這樣停在了半空中。
恩公好像是在施法,還是不要這個時候進去打擾吧。
紅醉屏氣凝神,安靜的站在門口等候。
屋中的舒星辰在那面閃著紅光的銅鏡前不停的變換著手勢。
雖然還是白日,但是屋中卻是漆黑一片,只能看見那不停閃動的紅光,根本就看不清舒星辰的面容。
他嘴里念著晦澀的咒語,只見在銅鏡前竟漂浮著一個小小的白色紙人。
紙人被剪成了一個女孩子的模樣,隨著舒星辰的咒語在不停的旋轉。
門口的紅醉等的有些焦急,她摳弄著兩根手指,撅著嘴來回踱步不停。
終于,她還是忍不住的趴在了門板之上,順著門縫看了過去。
不知道恩公在施展什麼法術,竟要這般的久。
她只是見過幾次恩公施法,正好可以好好學一番。
紅醉雙手扶著門邊,一雙晶亮的眼眸帶著好奇的望了進去。
只見那小小的紙人已經越至了半空之中。
隨著一陣刺眼的紅光閃過,紙人赫然變作了一個十八九歲的妙齡少女。
少女身穿一襲素白色的衣衫,長得更是清麗月兌俗,宛如出水蓮花一般的嬌女敕。
少女恭敬的跪在地上對著舒星辰行禮,「參見主人。」
舒星辰長長的舒了一口氣,略顯疲累的回身坐到了椅子上。
「起來吧。」
一雙丹鳳眼上下打量了一番面前的人,舒星辰嘴角勾起了一絲詭異的笑意。
「很是不錯,不枉費我費了這麼大的力氣將你煉化出來,你記住,進宮的目的便是除去公主與皇帝,必要的時候可以玉石俱焚。」
少女乖巧的點了點頭,邁著碎步走到了舒星辰的身邊,「定當完成主人命令。」
門口的紅醉一雙狐狸眼已經睜的溜圓。
她身子微微顫抖不停,原本粉女敕的臉龐此刻已是慘白一片。
居然是傀儡術!
她雖然學藝不精,但對傀儡術還是略知一二的。
這可是上古秘術,可以將一切事物煉化成人。
只不過被煉化出來的傀儡沒有自己的感情和意識,一切都是按照術士的想法去做事。
恩公居然要這傀儡進宮殺顧初念,可是這件事跟顧初念沒有任何的關系呀,為什麼要殺她。
紅醉驚恐的伸手模了模懷中的藥包,她眉心緊蹙,心中是糾結萬分。
她雖然不願意相信殺害自己的子民的事情與顧辰淵沒有關系,但是她已經不想去殺害顧初念了。
畢竟……畢竟這丫頭幫了她好幾次。
就在紅醉站在門口出神的功夫,衣袖中的那顆夜明珠突然滾落在地,發出了一聲清脆的聲音。
紅醉猛然驚醒,趕忙低頭去撿。
剛剛將夜明珠收進了懷中,只听房門被人吱嘎一聲拉了開。
她慢慢的抬頭去看,果然看到了舒星辰那張無比陰寒的臉龐。
「是你?」
不等紅醉反應過來,她已經被舒星辰一把拉進了屋中。
房門重重的關起,房間中瞬間便籠罩在了一片黑暗當中。
還好紅醉的眼楮是可以夜視的,屋中的一卻她也是看的真切。
她緊張的站在原地,抬眸看了看站在旁邊面無表情的傀儡,又看了看一臉陰沉的舒星辰,咕 一聲,使勁咽了下口水。
「恩公,我……我是來給恩公送藥的……」
她說著,趕緊從懷中將顧初念配置的草藥遞到了舒星辰的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