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宴上酒過三巡,趙子延喝得有些醉了。
他端著酒杯,來到顧少 和墨芩桌前。
「小芩妹妹,我今日與思渺大喜,感謝你能來觀禮,唉,若不是……」趙子延說到此處,面露遺憾,看得一眾人疑竇叢生。
這兩人難道還有什麼不可說的舊交不成?
趙子延大手一揮,豪爽道,「不提也罷!來!我們同飲此杯!」
「……」
顧少 眼眸微眯,目光不善地看向借酒發瘋的家伙。
若不是在喜宴上,他都想打人了。
他一手將墨芩護在身後,一手擋開趙子延舉過來的酒杯。
「我夫人不甚酒力,這杯還是免了。」
本以為趙子延會就此退卻,不想,他一把抓住顧少 的胳膊,大聲嚷嚷,「這不管你的事!我是在和小芩妹妹說話!」
「你給我閃開!」
說完,還要伸手去扒拉顧少 ,想要將人推開。
原本就有不少人注意這這邊,這麼一喊叫,幾乎所有人都探頭往這邊瞧過來。
顧少 听見這話,衣袖下的拳頭捏的死死的,就要揮拳朝趙子延臉上招呼。
卻被墨芩雙手給握住了。
婚禮之上,打了新郎,傳出去不太好。
她板著臉,「六皇子,我不曾與你又什麼舊交,還請慎言!這酒我就不喝了,少 他會生氣的。今日觀禮也畢了,我們就此告辭。」
說完,墨芩就將還不願走的顧少 給拉走了。
再待下去,怕他真的將人給打一頓啊。
出了府門,外面雪還沒停。
雪花飄飄揚揚,隨著微風打著旋兒,落到房檐、樹梢、行人的紙傘或發梢上。
侯在門外的隨從,連忙遞上一柄畫著一對仙鶴的紙傘,顧少 接過,為兩人打上。
兩人沿著街道緩緩走著。
跟在不遠處的隨從偶爾听見自家主子的說話聲,帶著點委屈和控訴。
「你不讓我打他。」
「你護著他。」
「我生氣了。」
「得哄哄才能好。」
「……」
然後就見女主人,拉了拉主子的衣袖。
主子微微俯身,女主人湊過去再耳邊說了些什麼。
主子就笑了。
然後他听見︰「好,那我就找人套麻袋打他。」
「……」
果真,沒過幾天,六皇子就被打了。
不知道是誰干的。
只知道六皇子被人套了麻袋,連著打了三天-
另一邊,還在酒席上沒有散席的眾人,又愉快的吃吃喝喝。
趙子延瞪著兩人離去的方向,眼底藏著一抹狠戾。
直到夜色深了,趙子延才去了婚房。
墨思渺本來心里就不痛快,現在又在這里干坐了這麼久,又累又餓。
她坐在大紅的喜床上,頭上頂著繡了紅雙喜的蓋頭,「你怎麼怎麼晚才來?」
趙子延扯開婚服,用溫水抹了一把臉,興致不高。
又不是沒睡過,著什麼急。
「陪客晚了。」
「……」
新婚夜的不順線延續到了後來的很長一段日子里。
因為趙子延並沒有想象中,對她那麼好。
他很忙。
而那個揣在嘉怡公主肚子里,她容不下的孩子,她更是連踫都沒有機會踫一下。
嘉怡公主院子里的人,都是她自己帶來的僕從,十分忠心。
她無法插手。
各種苦楚,只能向墨夫人訴說。
直到有一天墨夫人差人送信來。
說手上有可以拿捏墨芩的東西。
她心驚不已,原來,墨夫人早已給墨芩下了毒!
而這種毒的解藥只有墨夫人手上有。
以此定能拿捏住墨芩,那她就變成了一個放在太子一派的內奸了!
可是母親為什麼要給墨芩下毒??
墨思渺連忙命人召了大夫,來給自己診脈。
好在她身體健康,沒中毒。
墨思渺這才跑去將這件事告訴了趙子延。
趙子延大喜,對待墨思渺的態度一下子好了不少。
好到,六皇子府中上下都知道這個墨側妃極為受寵,就連那位正妃娘娘也是比不過的-
「王妃,墨夫人派人送來了這個……」
兮香從門外提回來了一個食盒,也不知道里面裝的是什麼。
倚在院中,梧桐樹下軟榻上的墨芩,將手中的書翻了一頁,頭也沒有抬一下。
「放著吧。」
「哎。」
兮香將那食盒放在石桌上,從桌上拿了一本小人書,也坐在一旁看了起來。
顧少 進院子就看見著一主一僕都在看書。
兮香連忙將手中的書放下,站到一旁去了。
對此,顧少 倒沒說什麼,芩芩向來對著這丫頭很是寬容。
見墨芩不理他,他只好走到桌邊,打開了食盒。
里面裝著糕點,看起來賣相不錯,他拿起一塊還沒喂到嘴邊,就被兮香給制止了。
「王爺!您不能吃這糕點!」
顧少 動作一頓,神色莫名地看了看手中的糕點,又轉頭去看墨芩,似乎在說‘你為什麼不讓我吃?’。
「這糕點是墨夫人送的,你若是不怕里面加了什麼東西,你就吃吧。」
墨芩微微挑眉,嘴角掛著笑意,合了書從軟榻上坐起來。
「墨夫人?她送這個來干什麼?」
听說是墨夫人送的,顧少 將糕點放回食盒,蓋上蓋子,讓侍從拿出去處理了。
兮香也識趣的退出了院子。
「糕點沒得吃,那就吃點別的。」
顧少 意有所指。
墨芩慌忙移開視線,伸手就要去拿剛才放在手邊的書,
「你,你若是餓了,就命廚房做……」
「啊——」
畫本‘啪嗒’一聲,落在地上,鳳吹開了書頁,落在本書最精彩的部分。
房門被踢了一覺,門從里面關上,
床幔晃動,里面的人隱隱綽綽-
天色漸暗,顧少 從房里出來,走到院門口,就看見下午那個去處理食盒的侍從站在外頭。
「主子,小的在食盒里發現了這個。」
侍從將手里的一小張字條雙手奉上。
字條?
墨夫人有什麼話,不能光明正大的說,要將這東西放下食盒里?
帶著疑惑,顧少 接過字條,「去讓廚房做些膳食來。」
「是。」
侍從領了命,走了。
顧少 打開手中的字條,上面十余字,卻讓他反反復復讀了好些遍。
這……
他兀地將字條攥成一團,慌忙間想要傳大夫來,又生生忍住了。
這個墨夫人,居然敢給芩芩下毒!
這真的生母能做出來的事嗎??
若當真如此,他定要多弄些毒藥,好好給墨夫人嘗嘗。
千思萬緒都只能放在心里,若是她知道自己母親這樣對待自己,那她該有多傷心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