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芩和余緋來到涼城最繁華的街道。
找到了千息閣分閣。
從外表上看,這是一個毫不起眼的字畫古玩店。
店內擺放著幾個博古架,上面擺滿了各式各樣上了年頭的擺件,牆上掛著幾幅字畫,整個店里既奢華又有年代感。
店內沒幾個人,生意蕭條得很,似乎跟街道上的熱鬧隔絕了。
坐在櫃台後面的男子穿著深藍色長袍,頭上戴著一頂瓖著寶石的帽子,手里翻著本賬簿,手里打著算盤。
察覺有人進來,他從賬本中抬頭,打眼瞧了瞧兩人,才從櫃台後面出來。
精明的眼珠轉著,他笑問︰
「兩位可是墨姑娘和余姑娘?」
余緋立即上前一步,將墨芩擋在後面,一臉警惕︰
「你認識我們?」
那人對余緋的防備沒有絲毫不悅,反而繼續笑著︰
「主子一大早就吩咐了,說是今天有兩位貴客到訪。」
他舌忝了舌忝有些干澀的唇,張口就說︰
「我瞧著兩人氣度不凡、容貌不俗,所以也就瞎猜了,沒想到……還猜對了。」
男子微微弓著腰,眼楮珠子卻是不停地在兩人身上打轉。
嘴上說著貴客,面上卻沒多少尊敬。
余緋皺了皺眉,似乎對他這種略顯輕浮的態度很是不喜,但到底沒說什麼。
男子也不再磨嘰,直接抬手指了指樓梯的方向。
「我家主子已等候多時了,二位請快隨我來吧。」
那人轉身就往樓梯走去。
他一手撈著袍子,脊背微勾著,踩著木階梯就朝著樓上去。
墨芩跟余緋對視兩眼,跟著那人上了樓。
男子將兩人帶到最高層,最高層只有一間屋子,上了樓梯沒幾步就到了一扇門前。
黑色的木門關著,男子上前打開了門,門里很是空曠,站在門外視野有限,看不清楚里面是個什麼情況。
但里面沒什麼聲,靜得很。
他彎腰做了個請的手勢︰
「墨姑娘請。」
墨芩率先進了屋子,余緋卻被攔在了門外。
「余姑娘請留步,我們主子說只見墨姑娘一人。」
那人仍舊端著一個笑臉,就像他除了笑並不會做出其他的表情。
余緋變了臉色,上前想要強行進去︰
「你……」
她推了推男子,男子顯然不是她的對手,直接被推到了門框上。
男子臉色微變,又立刻站直了身子,繼續攔著人。
「余姑娘,稍安毋躁。」
「主子只是想跟墨姑娘單獨談談,您就安心等一會兒吧。」
墨芩才剛進去,走了沒兩步,見余緋被攔在外面,男子也是寸步不讓的態度。
她對余緋安撫道︰
「沒事,我一個人可以的,頂多一炷香的時間,我就會出來了。」
余緋眉頭緊皺著,並不太放心墨芩一個人進去。
萬一她出什麼事了,主子那邊她沒法交代不說,就連她自己這一關也是過不去的。
就算除開外貌不談,她也挺喜歡這個女孩的。
並不想看到她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遇到什麼危險。
墨芩雖是商量的口吻,但她還是從中听出了不容違抗的意味。
余緋只好妥協。
「是。」
墨芩轉身朝著屋子里面走去,男子順勢關上了門,隔絕了余緋的視線。
見余緋神經緊繃,蓄勢待發的模樣,男子忍不住揶揄道︰
「余姑娘不用擔心,我們做的是賣消息的生意,從不做人命買賣。」
「二位既然是來買消息的,那就是我們尊貴的客人,主子不會對那位姑娘做什麼的。」
他隔著袖子揉了揉方才推搡中撞到的地方,繼續說。
「非要計較起來,我們這里可比你們天極宗安全多了。」
天極宗也是眾人常說的魔教。
余緋冷哼一聲,不屑努嘴。
一個是明槍一個是暗箭,誰也別說誰。
真以為披上正義的皮,就是個好人了嗎?
還不是個吃人不吐骨頭的地兒。
男子似乎知道余緋的意思,他樂呵呵道︰
「我們可從來沒說過自己是好人。」
要是有人花足夠的報酬,他們連別人每天穿什麼顏色的底褲都可以給你扒出來。
亦正亦邪,他們從不標榜自己是好人-
墨芩剛進入屋內,便有一個穿著淺黃色單薄衣裙的女子走上前來。
女子明明是偏向清純的長相,一雙眼楮卻盛著媚意。
她朝著墨芩點點頭,不著痕跡地打量著墨芩。
即使她掩飾得很好,墨芩卻依舊能察覺到這人對自己帶著點敵意。
不知從何而起的敵意。
墨芩跟著她去了里間,只見一個男子坐在桌邊。
他正對著棋局,右手修長漂亮的指尖捏著顆黑色棋子,但遲遲未落下,舉手投足之間都是風流瀟灑之氣。
察覺有人進來,男子緩緩側頭抬眸,一雙帶著笑意的丹鳳眼藏鋒臥銳,他指了指自己對面的位置。
「墨姑娘請坐,閻某已恭候多時。」
千息閣現任閣主,世人只知道他姓閻,不知道他的名字。
據說此人已經三十多歲了,但若不是知曉他的年齡,你定然會以為他只有二十歲出頭。
而那位淺黃色衣衫的女子則是沒有半分停頓,直接坐到男人的懷里,縴縴素手攀著男人的肩,軟得像是沒有骨頭一樣。
墨芩在他對面坐下,視線掃過桌上的棋局。
這大約是個殘局。
很難。
「墨姑娘對這棋局有興趣?不如我們就著這殘局來一盤?」
墨芩禮貌一笑拒絕這個提議。
「抱歉,我不會下棋。」
這話倒是讓男人驚訝了一瞬。
「我以為墨姑娘是懂棋的,不想是看走眼了。」
懂棋的人看到棋局,下意識地就會去判斷局勢,以及接下來該如何走。
他的判斷倒是沒錯。
原主不會下棋,墨芩卻是會的。
但她並不打算跟他下棋,不然外面的余緋可就要等著急了。
被拒絕他也不覺得生氣,反而調侃道︰
「沒想到墨姑娘還是個急性子,那我們就直接切入正題吧。」
他將手里的棋子扔到了棋簍子里,抬手在黃衣女子的上拍了拍。
女子的臉色立刻染上了幾分委屈,似乎是想要留下來。
但男子的眼神一變,女子立刻就從他身上跳了下來,不敢造次。
臨走前她還瞪了墨芩一眼,顯然是誤會了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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