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玫從同班的女生嘴里知道墨芩獲獎了。
那個女生也參加了比賽，獲得了三等獎。
看著那個女生羨慕崇敬的神情，方玫心里滿是不屑。
如果她從小就開始練琴，上那麼貴的鋼琴課，她也一樣可以拿到那個獎。
沒什麼了不起的，不過是同人不同命罷了。
她模了模自己手腕上幾千塊錢的手鏈，才得到一絲安慰。
墨芩享受的一切不過是她父母帶來的，而自己現在擁有的每一分都是自己努力拼搏而來的。
不比任何人差。
白天她是穿著樸素校服的學生，每隔一天傍晚她就要穿著清涼的衣裙，去酒吧里賣酒。
喧鬧的歌舞，濃郁的煙酒味，討好虛假的笑容和恭維，變成了她生活中色彩最濃郁的部分。
什麼作業，什麼課業，都變得褪色又乏味。
她的學習開始下滑。
從三百多名的中等成績，下降到四百多名，甚至還有繼續下滑的趨勢。
方玫卻一點都不慌。
學習不還是為了以後能掙錢養活自己嗎？
現在她已經可以養活自己了，學不學習，好像也沒那麼重要。
至于唐甫鑫……
她現在變漂亮了，還學到了不少手段。
總有一天，她能憑著自己的努力，讓唐甫鑫喜歡上她-
忙忙碌碌幾個周後，大家在炎熱的夏季迎來了期末考試。
這次算是大考，學校沒再按照成績來排座位，而是隨機亂序。
考試座位表提前一天被貼在教室外面。
放學後所有學生大掃除外加布置考場，整個校園沉浸在放假的喜悅當中。
女生們端著水盆擦窗戶，男生們搬桌子拖地。
周一夕拿著一個拳頭大的報紙紙團。
「芩芩，你別用那個毛巾擦了，擦不干淨的，讓我來擦。」
墨芩從凳子上下來，換周一夕上去。
看著她拿著紙團，胳膊胡亂地揮舞著，果真將毛巾留下的水漬給擦得干干淨淨。
墨芩很少做這種細致的打掃，更不知道這個方法。
她好奇地問︰
「你怎麼知道用這個可以擦干淨？」
按理來說，周一夕應該也不怎麼會。
「嘿嘿，我是誰呀？社交小達人好嗎，喏～跟隔壁班的小姐妹學的啊。」
墨芩順著走廊看過去，果然就看見隔壁班的女生們都拿著紙團在擦窗戶。
「你真厲害。」
與此同時，樓下的某個教室。
兩個男生坐在教室最後面的角落。
其中一個手機橫拿在手里，幾根手指在屏幕上飛快地劃拉戳點。
「快上啊，快上啊！」
「草泥馬！會不會打游戲啊！」
另一個戴著耳機，閉著眼不知道是不是睡著了。
池子將拖把扛在肩上，從後門跑進來。
「我去，你倆怎麼還在這兒偷懶？我都把外面的走廊拖完了！」
打游戲的男生沒空抬頭，張口就罵︰
「去你的，我剛才找你打游戲，你人都沒了，誰知道你跑到哪個廁所打手.槍去了。」
池子將還在滴水的拖把懟到男生腳下。
「滾你馬的，誰踏馬在學校廁所干這事兒！勞資剛才是去看考場去了。」
「說得好像你要去考試一樣。」
池子不服氣，「怎麼不去考試了？我這次不僅要考試，還要好好考！」
「呵呵。」
那人呵呵兩聲以示鼓勵。
「我爸說了，如果我這次不在年級倒數五十名內，就給我換個新電腦，型號我都看好了。」
那人頓時酸了︰
「我要用我三天好運，換你靠倒數第四十九名。」
「滾！」
池子也不管好兄弟如何酸，而是轉頭去搖陸離。
「陸哥，你知道我剛才在你的考場里，看見誰的名字了嗎？」
陸離緩緩睜開雙眼，懨懨的眼神中明晃晃地寫著‘你最好有事’幾個字。
池子湊過去，神秘兮兮地說︰
「墨芩。」
這兩個字似乎像是一個開關，陸離一下子就清醒了。
「你說誰？」
「就是墨芩啊，咱們年級可沒有跟她同名同姓的人。」
陸離眼睫微垂，濃密縴長的睫毛擋住眼底的神色。
他起身朝著教室外走去。
「回了。」
池子︰「……」
他晃了晃手里的拖把︰
「老班還沒說放學呢！」
陸離卻已經晃悠著下了樓。
他的考場在哪兒來著？
二樓……
于是乎，二樓某個教室門口。
陸離順著座位表，一個一個看下去。
果然看到里自己和墨芩的名字。
墨芩的座位靠近講台，而陸離的則是靠近教室後門的位置。
第一次，他竟然開始期待起考試了。
愉悅過後自嘲爬上眼底。
就算是在一個教室考試又怎麼樣？
唐甫鑫有一句話倒是沒有說錯。
他配不上。
考試那天，他還是來了。
他將嶄新的試卷寫上自己的名字，然後墊在桌上當桌布。
手臂趴在上面，坐在教室最後面的位置，他遙遙看著墨芩坐地端正認真答題的身影。
他似乎都能想象出女孩穿著雪白的公主裙，坐在舞台上，鋼琴前，認真演奏的模樣。
像是天邊的皎月。
那麼美又那麼遙遠。
明明他應該知難而退，可即使遙不可及，他還是想更接近一點-
暑假剛開始的某一天。
「你說你要轉班？」
即使人到中年，唐父仍舊英俊瀟灑，深邃精致的五官拼湊出帥氣的面龐。
一身價值不菲的定制西裝將他包裝得人模狗樣。
就算是現在，也仍然會有很多年輕小姑娘前赴後繼地往上撲。
若是刷上綠漆，一定是顆漂亮強健的好黃瓜。
陸離面前杯子里的冰塊微晃，他半靠在真皮沙發座椅上，語氣中不帶半點尊重。
「沒錯，我要轉到唐甫鑫班上。」
唐父鷹隼般銳利的目光落在他身上，好一會兒才開口。
「我會跟你們學校校長說的，沒別的事了？」
陸離站起身，一手插兜。
「沒了，唐叔叔回見。」
唐父皺著眉，上牙抵住下牙。
「你叫我什麼？我是你爸！」
陸離站定，看向唐父的眼神里帶著輕嘲。
真不知道他在外面還有多少子女，說不定年年有驚喜呢……
唐父頭疼地揉了揉太陽穴。
「這個月的錢我已經讓財務打到你卡上了，既然換了班，那你就好好學習，到時候只要能考過線，我就能讓你有學上！」
陸離眼神晦暗不明。
「不用了。不過，成年之前就麻煩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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