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戲？」
不知道為什麼，墨芩有種不好的預感。
給一個跑龍套的新人加戲，還需要這樣客客氣氣的？
這個戲莫非有問題？
編劇掏出一本被翻過很多次的劇本︰
「這是劇本，若是你有什麼意見，現在就可以提出來，我們好商量。」
這估計是編劇自己的劇本，上面做了很多筆記，還有些涂涂改改的地方。
他翻到其中一頁攤開，指著上面原本被刪掉的一幕戲︰
「這種程度，你看你能接受不。」
墨芩一句一句看過去，還是個船戲，編劇還在那邊解釋。
「咱們現在管控得比較嚴，听著是個船戲，其實呢，它什麼都沒有，光線一暗，床簾一放，里面的人都穿著整整齊齊，剩下的全靠觀眾腦補。」
好在觀眾腦洞比較大，什麼都沒看著，還激動得臉紅脖子粗。
「咳咳，除此之外，還有兩處吻戲……小姑娘談過戀愛沒啊？」
墨芩從劇本中抬頭，這幕戲確實沒什麼露骨的地方，頂多營造的就是個氛圍。
不是不想拍，是真的過了審啊。
三個人目光如炬地看著她，墨芩搖搖頭，按在原主的人生軌跡回答，「沒有。」
「那什麼，要是想把初吻留給未來的男朋友的話，咱們也可以借位。」
墨芩抬眼看了一下面色如常的季潯，在思考這個人從中扮演著什麼角色。
這些戲份被刪掉，十有八九是季潯的手筆，那現在加回來呢？
導演有些等不及，語氣帶著點脅迫的意味︰
「季少都沒意見，你……」
一直沒動作的季潯突然換了一下坐姿，導演後面的話兀地止住，心里有些憋屈。
想加戲加戲，想刪戲刪戲。
他一個導演什麼時候還需要征求一個新人的意見？
之前他還心疼這個小姑娘，現在他只心疼自己！
墨芩沖著導演乖巧地笑了笑，「我沒意見。」
反正這些戲都是和季潯演，他既然想演，那就演吧。
導演臉色稍霽，點點頭，「行，那行，回頭我讓人把改過的劇本發你。」-
天陰沉沉的，外面不知道什麼時候下起了大雨。
林舒羽站在屋檐下看著雨水傾瀉而下，她的經紀人去車庫開車了。
忽然，一輛黑色豪車駛過，借著外面的燈光，林舒羽看清車牌。
這車是季潯的。
車子忽然停在了前面不遠處，似乎在等什麼人。
林舒羽抬手整理了一下自己的儀容，撐開蕾絲邊小花傘便朝著那邊去了。
墨芩整理好東西從劇組里面出來的時候，剛好看到林舒羽站在黑色豪車前。
沒一會兒，駕駛座上的人從上面下來，撐開一把黑色的大傘，走到林舒一面前，兩人不知道在說些什麼。
墨芩認出那是季潯的經紀人，那坐在車上的是季潯？
她忍不住多打量了兩眼，然後掏出手機打開某個軟件，打算叫一輛網約車過來。
這個地方比較偏僻，想要坐公交車至少要走十分鐘，這麼大的雨，時間也不早了，還是叫輛車比較方便。
雨水打在傘布上發出畢畢剝剝的聲響，腳步聲混雜在雨中，輕不可聞。
「墨芩小姐，如果不嫌棄的話，可以坐我們的車回去。」
季潯的經紀人不知道什麼時候走到了墨芩面前。
墨芩視線往車子那邊瞥了一眼，林舒羽已經不見了。
難不成上車了？
「墨芩小姐，這麼晚了，你打車回去也不安全。」經紀人臉上帶著打趣的笑容，「季少提出要送你一程，我還驚訝呢，他還從來沒送過哪個女孩。」
雖然有的時候思維會有點跑偏，但他察言觀色的能力絕對不差。
不然，對不起這麼高的薪水。
季潯坐在後座，忍不住扭頭朝外看去。
請個人，怎麼那麼慢？
此時車門恰好被打開，四目相對。
倒顯得是他急切了。
女孩坐上車，朝他甜甜一笑，「多謝季少願意送我一程。」
季潯的視線落在墨芩的臉上，很快便移開了，他神色淡淡︰
「都是一個劇組的，舉手之勞。」
經紀人發動車子，目不斜視地開車，心里忍不住吐槽︰好一個舉手之勞。
說話這麼別扭，能追到女孩子嗎？
墨芩︰林舒羽難道是別的劇組的？
季潯似乎也意識到了什麼，他補充道︰「看你比較順眼。」
經紀人︰「……」
說得很好，下次別說了。
墨芩也不是個話多的，季潯大概是那種能將別人的天都聊死的類型，所以這一路相對安靜。
下車前墨芩再次向兩人道謝。
季潯‘嗯’了一聲，然後看向外面老舊的居民樓，皺眉道︰
「這地方能住人？」
環境不怎麼樣，安全性也沒保障。
這話若是別人听了去，估計會覺得不舒服，但在場的兩人倒沒覺得有什麼。
「兜里沒錢，只能住得起這里。」
墨芩的情況季潯也是知道的，他問，「不打算換個公司嗎？」
「換公司？」墨芩笑著道，「暫時沒這個想法。」
打算直接踢了這個公司，就跟演藝圈說拜拜呢，換公司做什麼？
只要不是自家公司，怎麼換不都是被奴役嘛。
直到看不見女孩的身影，季潯才收回視線-
第二天，墨芩就接到了經紀人的電話。
「琪兒在劇組到底發生了什麼？」
墨芩揣著明白裝糊涂，「我不知道，昨天听別人說她嗓子不舒服，現在好點了嗎？」
李姐沉默片刻，才嘆了口氣道︰
「琪兒嗓子毀了，昨天要不是她及時來醫院，可能以後都變成啞巴了。」
現在雖然沒變成啞巴，但嗓子也嘶啞得不成樣子，想要繼續做藝人顯然是不可能了。
墨芩打著電話，走到沒人的過道，「這麼嚴重？李姐，你們報警了嗎？這樣的事可不能姑息！」
說到這里，李姐語氣中就帶著一絲怪異，「還沒有，琪兒不讓報警。」
墨芩義正詞嚴，「李姐，她善良膽小，你可不能這樣，這件事必須得報警！」
李姐︰「？」
善良？說誰？
「我考慮考慮。」
看著被掛斷的電話，墨芩眼中閃過一絲笑意。
錦鯉運氣還真好用。
化驗結果這幾天應該就能出來了，等馬琪兒在醫院養幾天，就該去吃牢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