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芩瞥了一眼那個面帶不安的佣人，語氣無比認真︰
「外面真的是這樣傳的。你不信的話，就找個今早出去過的人，問問好了。」
綺莉順著墨芩的視線，看到了那個佣人，怒火更盛一分。
有這樣的消息，怎麼不提前告訴她？
佣人顫抖著身軀上前，「是，是有這樣的流言。」
而且比昨天的他們放出去的謠言傳播得更廣，討論熱度更高。
甚至還有人說……領主大人要娶的就是綺莉小姐。
當然這樣的流言佣人卻是不敢說出來的。
綺莉惡狠狠瞪著接話的佣人，就像他是個叛徒一般。
她將矛頭指向墨芩︰
「是不是你做的！」
前一天她才放出了有關墨芩的流言，第二天就出現了針對她的，這如何能不讓她多想。
墨芩微微皺眉，「我為什麼要這樣做？而且綺莉小姐，你跟領主不是父女嗎？」
綺莉找不出反駁的話。
是了，城里的一部分人都不知道的事，她一個外人怎麼會知道。
不說別人，就連艾伯納都不知道這事。
得知綺莉是被領養的後，墨芩驚訝的語氣中帶著一絲可惜。
「原來綺莉小姐不是領主的親生女兒啊，那外面傳的豈不是……」
這欲言又止的小語氣，讓綺莉頓時炸了。
「住嘴！你這個賤.人，看我不撕爛你的嘴！」
瞬間，綺莉周身氣流涌動，火紅色的頭發微炸。
她嘴里念出一句短小的咒語，手心里噌地燃起一團火焰，氣勢洶洶地就要朝墨芩丟過來。
艾伯納溫柔的聲線念出的咒語，像是湖面蕩起的漣漪一般清淺。
——
帶著淡金色光暈的透明屏障，瞬間在墨芩身前展開。
火焰被盡數抵擋在外，連一絲熱氣都無法透過。
墨芩使用神術並不需要咒語，就算艾伯納不出手她也可以躲過，但這樣就氣不到綺莉了。
于公于私，艾伯納都不會袖手旁觀。
他不知何時來到了墨芩的身邊，語氣中帶著點無奈︰
「綺莉小姐，還請你冷靜一些。」
兩相對峙的場面讓綺莉稍微冷靜了些許。
她竟然沒忍住，當著艾伯納的面，就對墨芩出手了。
看到躲在艾伯納身後面帶懼色的墨芩，綺莉只能死死咬著牙收手。
肺都快要氣炸了，但還是不能發泄出來。
她顧不上找墨芩的麻煩，而是上前兩步，解釋起來︰
「艾伯納閣下，這件事一定是有人故意陷害我的，請你一定要相信我。」
就算不是親生的，養父女之間有這樣背德的關系，也是讓人不齒的。
這樣的事，說什麼也不能承認。
屏障隨之淡去。
艾伯納輕嘆一聲，沒什麼情緒地安撫道︰
「只是一些流言罷了，當不得真。眼下最重要的還是制止那些流言繼續傳播。」
綺莉心頭一暖，「只要你相信我就好。」
三言兩語安撫了綺莉，艾伯納又轉身看向墨芩。
女孩似乎被剛才的變故嚇到了，她清徹的雙眸中似乎蘊含了點點水霧，雙手不安地攥在一起。
剛才的變故撕破了她從容地偽裝。
沒人會覺得這件事是墨芩做的。
她是那麼的柔弱，需要人保護，況且這樣私密的事，她也不可能知道。
艾伯納心中微動，眼底閃過一抹暗色，他的語氣不自覺柔和了一分。
「沒事了，我會保護你的。」
墨芩感激地看了他一眼，然後偷偷瞥了眼盛怒的綺莉，找借口離開了花園。
才剛走出花園，就遇見了溫澤爾。
他擔憂的視線在墨芩身上掃視一圈。
「我好像听到了爭吵的聲音，是發生什麼事了嗎？」
墨芩不知道他是什麼時候來的，方才憋出的點點淚花還未完全消去，一雙淡藍色眼楮像是被水洗過一樣。
「沒事，就是與綺莉爭執了兩句。」
溫澤爾的語氣不急不緩，「真的沒事嗎？」
他自問自答。
「是我多慮了，有艾伯納閣下在，確實不會有什麼事。」
從這個地方還能看見綺莉纏著艾伯納在說些什麼。
他到底是剛來的，還是已經在這里看了許久，墨芩不知道。
待她回到房間，下方花園中的人也已經沒了。
也不知道綺莉將人哄好了沒有-
流言自然是很快就被鎮壓下去。
相應的，之前有關領主要娶新夫人的流言也一並被處理了。
他們總不能放任不管吧，那跟自曝有什麼區別。
若說領主和綺莉的傳言，是莫須有的，可城堡里的佣人私下聊天時，竟發現大家都听說過這事。
至于流言是從哪里傳出來的，就沒人知道了。
查了半天，都沒查到源頭，領主甚至都懷疑，這是不是那些政敵搞得鬼了。
找不到證據，這件事只能不了了之。
原本綺莉的打算，是利用流言來破壞墨芩在艾伯納面前的形象，自己再從中作梗，使得兩人的誤會加深。
領主當然不可能真的娶她，只不過是利用領主夫人的身份畫大餅而已。
但這一切都隨著綺莉和領主之間的緋聞戛然而止。
還不等綺莉再想什麼辦法，艾伯納一行人就要離開這里了。
他們在這里耽誤的已經足夠久了。
花園里。
綺莉拽著艾伯納的衣袖，撒著嬌。
「艾伯納閣下，你就不能再多待幾天嗎？」
見周圍沒有其他人，綺莉更是直接抱住了艾伯納的手臂，貼了上去。
「那個東西不是還沒有拿到確切的消息嗎，你不妨再多等幾天。」
艾伯納淡漠的眼神瞥了一眼綺莉，緩緩抽出自己的手臂。
「我還要回去向教皇復命，不方便再多留。等有了確切的消息，領主自然會命人傳信給我。」
他將退開一步，兩人拉開些許距離。
「綺莉小姐還要自重，身為神職人員，我的身心必當全心全意獻給神明。」
以純淨之心信仰神明，以無垢之軀侍奉神明。
這不過是一塊虛偽者的遮羞布。
畢竟從沒有人見過所謂的神明，不是嗎？
即使不純潔，他神術也不會受到絲毫影響。
歷代光明殿聖子私下有情婦的也不在少數，神殿的教條也沒有明令禁止這些。
綺莉撇了撇嘴，「艾伯納閣下，你是不是因為之前的流言對我心存芥蒂？」
作為貴族子女，她又怎麼不知道光明神殿里心照不宣的潛規則。
這樣的話，也就騙騙那些愚蠢的平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