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請用膳。」斂秋帶著人將吃食端上來,擺好碗筷,規規矩矩站在一旁,偷偷抬眼去看墨芩。
剛才的恐嚇讓她心有余悸,她暗自猜想墨芩大約是昨日受了驚嚇,所以訓斥于她。
對方總歸是主子,她還是避其鋒芒的好。
斂秋有幾分姿色,哭過後,眼眶微微泛紅,頗有點楚楚可憐的味道。
墨芩對此視而不見。
若是原主可能還會問上一句,不對,原主根本就不會對斂秋發火,她是一個脾氣好到近乎軟弱的人。
吃飯中途,斂秋出去了一趟,回來後稟︰
「小姐,馬車已經備好,隨時可以出發。」
斂秋心里奇怪,夫人明明不喜歡墨芩到處跑,今天怎麼同意墨芩上街,沒有阻止?
墨芩態度冷淡,「嗯,知道了。」
對斂秋,她沒有半分喜歡。
她當然知道斂秋會將此事稟告給墨夫人,但她並不擔心墨夫人不同意。
眼下這個時間,外面已經開始傳她失蹤的消息了。
因著要找走失的念夏,墨夫人派出去的人肯定會及時將這個消息帶回來,墨夫人自然不會阻止她外出。
用完飯後,墨芩又讓斂秋備了紙筆。
斂秋下意識反問,「備筆墨做什麼?」
墨芩沒說話,只抬眼瞧著斂秋。
斂秋被瞧得渾身發麻,「小姐恕罪,是斂秋多嘴了。」
以前的壞習慣不是一時半刻就能改掉的,她神經稍有放松就故態萌發了。
斂秋備好筆墨,便見墨芩提筆在上面寫了些什麼。
她不識字,不知道墨芩寫了什麼,也分辨不出字好字壞。
墨芩寫的是張藥方,到時候好拿去買藥的。
待墨跡晾干之後,墨芩將藥方一折,便出了府-
斂秋以為墨芩要去醫館,卻沒想到墨芩去了藥鋪,還是朝最熱鬧的那條街去。
雖然很疑惑,但現在她卻不敢問了。
也是到了藥鋪,斂秋才明白原來墨芩之前寫的那個是藥方。
她實在忍不住了。
「小姐,您還是找大夫看看吧,怎麼能自己隨便寫個方子抓藥?」
吃出問題了算誰的?
抓藥的伙計听到這話,抓藥的手一頓。
方子上的藥材都很常規,沒有虎狼之藥,他也就只沒在意,但這丫鬟卻說這是她家小姐自己寫的方子。
保險起見,抓藥伙計還是說,「小姐,我可否將這方子拿去給坐堂大夫一觀?」
墨芩同意了,「請便。」
她知道抓藥的伙計也是怕吃出問題。
斂秋看著伙計將那方子拿給了坐堂大夫,大夫細細看了,朝著伙計點點頭,兩人說了什麼,大夫朝著墨芩看過來,見是一個妙齡女子,他露出驚訝的表情。
伙計跑了回來,笑呵呵將藥抓給墨芩。
出了藥鋪,斂秋提著藥,還沒緩過神來。
「小姐,您什麼時候會醫術了?」
夫人雖請了人教小姐琴棋書畫,但可沒請人教過醫術啊。
請的老師也不是什麼名士,所以小姐的才藝並不突出,別的小姐們還嘲笑過自家小姐空有美貌卻無甚才情。
「看了兩本醫書,就試著寫了個方子。」墨芩知道這件事肯定會被報告給墨夫人,所以也就答了。
斂秋︰「?」
醫術居然這麼好學?隨便看本書就可以開藥方治病了?
「小姐,您還是別亂開方子,這要是吃壞了人……」
「斂秋,你話太多了。」
墨芩沒有上馬車,而是朝著最大的茶館走去,那里向來是八卦的聚集地。
斂秋死死攥緊手里的藥包,看著墨芩的背影眼底劃過一絲陰郁。
吃!吃死最好!
她將藥包丟回馬車,這才追上墨芩的腳步-
墨芩沒有上樓去包廂,而是在大堂坐了下來,斂秋站在一旁皺起了眉頭。
大堂吵吵嚷嚷的,人有多,坐這里干什麼?
她一肚子郁悶卻無處發泄。
周圍的桌子只有少數幾個空著,在大堂位置最好的地方還有台子,那是說書人的舞台,眼下台子空著,下面喝茶的人卻依舊不少。
「春滿樓又來一批姑娘,听說這次貨不錯,今夜要不要去瞧瞧?」
「再漂亮能美得過香雪姑娘?」
香雪是花滿樓的花魁,樣貌才藝在樓里都是頂尖。
「自是不能,但你能見到香雪姑娘?別說一夜,就是一盞茶的時間你都買不來!」
那人被懟得臉色漲紅,「嘁!左右不過是個青樓女子,想我花那許多錢,也要看她配不配!」
「哦?青樓女子不配,那世家千金可配?」
「哈哈哈,只怕是你花再多錢,人家呀,也瞧不上你!」
這時有人忽然插嘴道︰
「那可不一定!听說,昨天墨府小姐出門踏青被人擄走了。這毀了名節世家女,那些名門公子哥肯定不願娶,你我豈不是都有機會?」
「言之有理!听說這墨府小姐容貌不俗,不知比花滿樓的香雪姑娘,誰更勝一籌?」
「雖失了貞,但也比青樓女子干淨不少,更別說她還是將軍之女,到時岳丈大人再提攜一二,我等豈不平步青雲?」
「妙哉!妙……」
砰——
那人話還沒說完,一只瓷杯便被飛擲而來,擊中他的額頭,額頭破了皮,血自傷口處劃下一道血線,從下巴滴到桌上。
破碎的瓷片飛濺,還劃傷跟他一同說葷話的幾人。
那人被嚇得身子往後一仰,一坐到了地上,其余幾人都慌忙站起身,朝著杯子飛來的方向看去。
卻看見了一個穿著碧色貌美女子,幾人頓時失了聲,忘了詞。
斂秋都快被嚇死了,方才听到那些男人的言辭,她還心底暗自發笑,卻不想墨芩直接飛過去一只茶杯,給那幾個嘴巴不干淨的男人破了相。
有人反應過來,當即走上前來質問,「這位姑娘為何出手傷人!」
墨芩沒理那人,而是朝著最先說她被人擄走的男子看去。
「你可是親眼瞧見墨府小姐被人擄走了?還是蹲在墨府守著了一天一夜卻不見人回府?」
那男子也就是被打中額頭的那人。
他此時已從地上爬了起來,見周圍的人都在看他,他臉色漲紅,氣勢洶洶叫罵,「我是如何得知的,與你何干!」
「一個婦道人家不在家彈琴繡花,跑來茶樓做什麼!」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