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九十九章 聞君有疾23

合該?這世上有什麼事是本該就如此的。

沒有。

人能看見現在,能轉身回望過去,但唯獨不能看見未來。

澄澈的水波蕩漾,清脆的水聲一聲疊著一聲。

君曄愣怔片刻,繼而勾起一抹譏笑。

墨芩看了他一眼,轉身踏著台階離開了浴池。

走出浴池,墨芩身上的衣服又被打濕了大半,外頭的寒意裹走了池水的暖意,只余下衣袍上寒涼的溫度。

有些冷。

隔間里放著宮人早就備下的衣物,墨芩將身上的濕衣服換下,擦了擦頭發,才去了寢殿。

方才的一切都是君曄的試探與敲打。

她既清醒又迷茫。

他是誰?她又是誰?

明明過去的五百年里,她從沒認識過這樣一個人。

即使是陌生的身份,陌生的地點,卻依然會覺得熟悉的人。

她好像忘了什麼。

未知會帶來一種恐懼,似置身于漆黑的甬道,孤身一人,無人作伴亦看不見終點。

君曄出來的時候就看見墨芩坐在一旁的軟榻上,冷清的,低落的。

他扯了扯嘴角,徑直上了床,側臥著面朝著牆壁,不置一詞,權當沒這麼個人。

屋內的燭火亮著,寢殿里卻不算明亮。

墨芩想了一下,抱了一床被子來放在軟榻上,打算在軟榻上睡。

睡前,墨芩在心里試著喊了聲系統,但無人應答。

對那顆傻傻的小石頭,她同樣覺得熟悉……

屋子里很快安靜下來,墨芩想著想著就睡著了。

原本躺在床上的人坐起身,用再冷淡不過的目光凝視著那邊已經睡著的人。

不知道想到什麼,君曄無聲笑了,莫名人-

天才蒙蒙亮,墨芩就被吵醒了。

她迷不愣登地睜開眼,眼前是一片半露不露的胸膛,手下抱著的是精瘦有力的腰肢,她整個人都趴在君曄的懷里,兩人貼得極近。

君曄衣衫凌亂地豁開一條口子,微微挑眉,垂眸瞧著懷里的人。

他是故意將人弄醒的,免得她錯過這樣的場景。

不是抱不得,親不得麼?他還偏偏全都要做。

墨芩腦子都是迷糊的,睜眼只瞧了一眼,便又合上眸子打算繼續睡。

這倒是出乎意料,君曄一手攬在墨芩的腰上,另一只手反手扣上墨芩抱著他的胳膊,將人重新塞回被子里,附身湊到她耳邊低哄。

「我先去上朝了,你再睡一會兒。」

這回,墨芩連眼都沒睜,只拽了拽被子,埋頭繼續睡。

寢殿很快恢復安靜,墨芩一覺睡到天光大亮,直到有婢女進來叫她。

「皇後娘娘,陛下在外面等您。」

今日早朝的時候,君曄已經下了詔書,封墨芩為後,大婚被定在墨芩及笄的三天後。

所以她現在是貨真價實的皇後。

墨芩掀開被子起床。

至于昨天那點郁悶的情緒,早就被拋之腦後了。

管他以前認識與否,現在她能做的不就是好好完成任務,努力提升自己麼?

有道是,船到橋頭自然直,車到山前必有路。

人總是在早上比較清醒。

不得不說進了皇宮,待遇都提升了不少。

一排宮婢各端著一個托盤,擺放著各色各樣的衣物首飾,而昨天她穿的那些,早就不知道被丟到哪兒去了。

梳妝過程極為安靜,除了必要的話,那些宮婢再沒說過一個多余的字,全都死氣沉沉的。

屋外。

太陽斜斜地掛在天邊,金燦燦的陽光灑在宮牆上,黃色琉璃瓦越發耀眼。

君曄穿著朝服,頭戴帝冕,側身站在殿門外。

他轉頭望向墨芩,朝她笑,似乎昨晚的事不曾發生。

「我帶你去見見家里的其他成員。」

其他成員?

君曄不是沒有後妃嗎,哪來的其他成員?

直到墨芩去了這附近的其他宮殿,才知道所謂的其他成員是什麼。

那些原本應該屬于後妃居住的宮殿里,都飼養著猛禽。

其中最受寵的就是‘大黃’,住得離君曄最近。

鐵籠被放在大廳的正中央,見到有人進來,籠子里的老虎懶散地爬起來,繞著鐵欄桿轉悠。

接著有兩個太監抬著一個大桶進來,濃郁的血腥味也隨之而來。

現在是它的早飯時間。

大桶里裝著一條還未完全咽氣的豬,兩個太監當著墨芩的面將豬弄進籠子里。

籠子被分為兩半,每當喂食時就將老虎趕到一邊,鎖上中間的欄桿,帶食物放進去。

「它挑剔得很,不吃死物。」

君曄牽著墨芩坐在一旁,看著老虎進食。

「若是人的話,死活它都不樂意吃。」說這話的時候,他的語氣中帶著一次寵溺,「你說它是不是很挑食。」

墨芩古怪地看了君曄一眼,不想搭理他。

她都還沒吃飯,讓她來看老虎用餐?說不是想嚇唬她,她都不信。

「怕了?」

「我……」

墨芩才剛開口,剩下的話就被堵住了,君曄的吻毫無征兆地落下來。

炙熱又侵略性十足。

像是得到肉骨頭的惡狼,誓要舌忝食干淨最後一丁點葷腥。

墨芩攥著他的衣襟,有些喘不過氣來,鼻尖是燻香混雜著血腥味,耳邊是猛虎咀嚼肉骨的聲音。

不知道過了多久,君曄才舍得放開。

看著女孩殷紅的唇瓣,和緋色的臉頰,他的心情越發明媚。

他又湊過去舌忝了舌忝,欣賞著女孩略帶迷離的眼神。

終究是結束了這次幼稚的恐嚇行為,帶著人去吃飯。

吃完飯,君曄還需去御書房批閱奏章,臨走前,他又湊過來淺吻。

「需要什麼盡管讓他們去尋。」

墨芩趁機提要求,「給我借兩個人。」

眼下她在宮里,沒辦法收到小眼線送來的消息,而現在有君曄在,剛好可以借上兩個幫手。

「好。」

君曄沒問她要做什麼,大方地給了人。

用他的人,還能有秘密不成?-

另一邊,梁語冰卻不是那麼痛快。

和君忱的婚事是定下來了,但卻不是聖上賜婚,而是君忱自己往宮里遞了折子。

再一對比成了皇後的墨芩,她越發覺得不甘。

梁語冰越想越覺得咽不下這口氣,終于按耐不住去找了雲容盛。

當天下午,雲容盛就進宮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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