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涼的水從花灑嘩啦啦地往外傾瀉。
淅瀝瀝的水聲伴隨著哭喊和女人瘋狂又尖厲的聲音。
「乖孩子，快去洗干淨。」
女人說著一邊將人往花灑下推。
小男孩不知道是被水冰到了，還是被女人的瘋狂給嚇到了，他奮力掙扎，向外浴室外面跑。
「不，不要，我已經洗過了！」
女人蒼白的臉上帶著病態的扭曲，她死拽著男孩不松手，還伸手去抓放在一旁的刷子。
「再洗洗，你髒了，髒了就要洗干淨，洗洗就好了……」
小男孩哪里是女人的對手，任憑他怎麼掙扎，怎麼哭喊都沒用。
「洗洗……洗干淨就好了，好髒……」
水聲漸漸淹沒了人聲，刷子從女人手中落下，淌在地上的水混合著一絲淺淡的紅，爭先恐後地涌向排水口。
小男孩半闔著眼看到女人跌跌撞撞朝著浴室外走去。
好冷，好疼，他好困……
浴室的門不知道什麼時候被關上了，狹小的空間里一片漆黑，靜謐的空間里是清晰的水流聲。
應連喘著大氣，驚恐地從夢中驚醒，耳邊是如夢一般的水聲。
他看了一眼窗外。
下雨了。
床頭的小燈亮著，昏暗的燈光籠罩著他。
應連抬手拿起床頭櫃上的手機，沒有任何未讀消息，跟墨芩的交流也只停留在看電影前。
剛才的夢讓他出了汗，渾身都帶著令人不適的黏膩感。
應連手指在屏幕上滑動，翻看兩人之前的消息，又點開墨芩的朋友圈。
里面東西很少，最新的一條還是半年前的。
他看了幾眼，心里空落落的，莫名覺得無味。
窗外的雨越下越大，應連將手機一丟，起身去浴室沖澡。
浴室門開著一條半人寬的縫，花灑流出的水是溫熱的，他再也不是二十多年前那個無法反抗的小男孩了-
墨芩醒來的時候，外頭的天陰沉沉的，還在下著雨。
她窩在被子里動了動，看著外頭的雨又開始犯困。
下雨天適合睡覺。
墨芩磨蹭了一會兒，將手機拖進被子里，上面有應連發過來的未讀消息。
問她醒了沒有要不要一起吃早飯。
想到一會自己還有正事要做，墨芩只猶豫了一瞬，就立刻同意了。
能白嫖，為什麼要拒絕。
應連的家比墨芩以為的還要整潔，看起來就像……樣板間。
一點人氣都沒有。
淡淡的燻香里還帶著一股極淺的消毒水味，就算是你在他家某扇門後，開出手術室都不會覺得奇怪。
也不知道他用的是什麼燻香，聞起來會給人一種平和安寧之感，再配合上窗外的雨聲，只讓人昏昏欲睡。
墨芩當然沒睡，她還有正事要做。
吃完飯，她就抱著電腦開始寫起小作文來-
當晚，某大學吧里就出現了一篇桃色八卦帖。
帖子里也沒什麼不好的內容，看起來甚至有點像是在秀恩愛。
但看到里面男女主的照片，他們就不淡定了。
魏語禾大一入校的時候，就憑借著姣好的容貌和火辣的身材，獲得了不小的名氣。
再加上她愛玩的性子，知道她的人就更多了。
而易述謙在學生里的知名度跟魏語禾也相差不多。
年輕又帥氣的講師，現在還有專門發布他帥照的帖子在更新。
若不是兩人的身份問題，或許這對俊男美女還有不少人能磕cp。
「不是吧？魏語禾和易述謙？？」
有人不太相信。
「會不會是親戚什麼的？」
「呵呵，你家親戚是這樣的，都是成年人了，該知道避嫌是什麼意思吧？」
兩人手挽著手，還有男方摟女方腰的照片，一看就是情侶。
「嗚嗚嗚，我不信，男神怎麼會被別的小妖精勾走！」
「我就說魏語禾之前為什麼拒絕我，原來是喜歡老男人啊！」
「胡說，什麼老男人，是跟同學談戀愛不夠刺激吧！」
師生戀，听起來多刺激啊。
下面有不少人譴責，還有哭訴自己男神被玷污，和罵魏語禾勾引老師的。
當然這件事也只是在小範圍內傳播，里面的照片也僅僅只限于兩人簡單約會的場景。
也不知道是不是罵的人多了，漸漸有人起了逆反心理。
「大家都是成年人了，談個戀愛怎麼了？犯法了還是吃你家大米了！」
「就是，愛情是沒錯的！身份不是問題！」
「腦子沒病吧？這有什麼可罵的，我看你們就是酸吧。」
不知道怎麼的，立場不同的雙方就罵起來了。
帖子也被轉發到了一些群里。
而這件事的當事人卻完全不知情。
魏語禾還跟之前一樣，跑去蹭易述謙的課。
一進教室她就發現時不時有人朝她看，甚至還竊竊私語。
「你看，就是她，她又來了。」
「他們真的有一腿啊？」
「打扮成這樣，就是靠著這個勾引老師的吧？」
「居然還這麼光明正大，真不要臉。」
魏語禾皺了皺眉，想要忽略掉這些視線，但有人就是不放過她。
有個男生直接大起嗓門問︰
「魏語禾，你跟易老師睡了嗎？爽不爽？」
知道的人開始狂笑。
不知道的人一臉懵逼，開始問在笑的人，然後被普及。
很多女生看向魏語禾的目光都帶著憎惡。
魏語禾听到這個問題頓時慌了，跟老師談戀愛是刺激。
但被大家知道的後果她卻不想承受。
「你在胡說什麼？！」
有女生站起來幫腔，「易老師是我們的老師！你們的尊師重教都學到哪兒去了！」
有男生吹口哨，目光不懷好意，「喲～還能是哪兒，當然是床上啊～」
魏語禾臉色巨變，一時不知該怎麼辦，只能匆匆逃離現場。
姍姍來遲的易述謙正好看到魏語禾從後門跑出去，教室里亂哄哄的。
易述謙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直到課堂上他背過身寫板書的時候，忽然有一道怪異地聲音問︰
「易老師，學生睡起來怎麼樣啊？」
帖子里其實並沒有什麼過分親密的照片，但並不妨礙他們私底下腦補。
教室里又因為這句話吵鬧起來。
易述謙身子一頓，繼續寫完板書，才轉過身來，他板著臉，鏡片後毒蛇般的眼楮掃視眾人。
「剛才的問題是誰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