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夭被這生硬的語氣一哽,面上流露出一絲尷尬和委屈。
「對不起,我就是看墨姐姐生氣了,還以為你們……」
姜弈晟心情煩躁,不欲多說,可他從小受到的教育讓他說不出什麼過分的話。
「若是沒事,你就先回房吧,時間也不早了,早些歇息。」
姚夭咬著粉女敕的唇瓣,幽怨地看了姜弈晟一眼,最後只能不情不願地轉身離開。
門在她身後被砰的一聲關上,姜弈晟甚至都沒多看她兩眼。
姚夭捏緊了裙擺,心髒一痛,渾身感到一陣乏力。
她體弱是真的,被強迫去做小妾卻是半真半假。
那個老色鬼當初只見了她一面,便想強佔她,她順水推舟,表示自己願意嫁進府中為妾。
老色鬼自是色欲燻心,沒多思考就答應了,他家大業大,府中人口眾多,進府想要奪些精氣也是易如反掌,總好過在外漂泊,受妖欺負。
至于從沒害過人,只能算是從未親手殺死過人。
作為一只能力低微的半妖,姚夭怕背負人命,遭除妖師追殺。
卻不想才剛入府就遇上了兩個除妖師,她還以為自己死定了。
姜弈晟听聞她的遭遇,發了善心,同意將她帶在身旁。
在她苦苦哀求之下,姜弈晟才同意幫她尋妖丹改善身體。
同行的墨芩原本對她還算親厚,可隨著時間的推移,也愈發討厭起她來了。
姚夭並不在意,甚至還開始變本加厲,畢竟墨芩不會呵護她,也不會為她奪妖丹。
她就是想要姜弈晟,想好好活下來,想有人待她好-
第二天一早。
姜弈晟收拾了好了心情,跑去敲墨芩的門。
「師妹,你起了嗎?我們一起下去吃早飯吧。」
他想了一夜,還是決定去哄哄墨芩。
師妹只是賭氣了,氣他待旁人好,以前在師門的時候也是如此。
若是他與旁的女弟子親近些,師妹總會與他置氣,半日都不理他,師妹也很好哄,幾塊他親手做的糕點,幾顆糖豆就能哄好。
可今天他敲了好久的門,都沒人理他。
「客官,你是找住這間房的姑娘嗎?」路過的店小二忙問道,「她一大早就出去了。」
「出去了?」
姜弈晟一愣,師妹出竟然沒說一聲。
「是啊,天蒙蒙亮就出去了。」
姜弈晟急忙追問,「那她可有帶行李包裹?」
「那倒是沒有,就提著一把劍。」店小二掃了一眼姜弈晟手中的劍,大著膽子問,「兩位可是行走江湖的俠士?」
姜弈晟心里一松,搖搖頭,「我們是除妖師。」
店小二肅然起敬,偶听人提起過不少妖物作祟的事,若是沒有除妖師,他們哪里還能過這樣的安生日子。
「姑娘許是去街上逛了,說不定過會兒就回來了。」
姜弈晟點點頭,只得先叫姚夭一同下去用飯-
而一早出門的墨芩現在正路過一個算命攤子。
攤子左邊牆上掛著一張旗,上面寫著‘神機妙算’四個字,攤子後坐著一個蓄著胡子約莫五十多歲的男子。
算命先生一臉凝重地看著坐在他面前的男子,眼底閃過一抹精光,似乎在看一只待宰的羔羊。
「我看你印堂發黑,不日將有血光之災……」
墨芩一听,往男子身上瞧了一眼,這一瞧就停住了腳步。
男子錦衣玉冠,坐沒坐相,顯然是不相信張鐵口。
「血光之災?你再胡說八道,我看你今天就有血光之災!」
算命先生心下一驚,面上強裝正定,他凝眉搖頭︰
「你若不信,本道也不強求。」
「呵!」
男子站起身想走,一轉頭就看見墨芩,他眼前一亮。
「我看姑娘面熟,可是在什麼地方見過?」
墨芩朝他印堂看了一眼,沒看出什麼黑不黑。
原主習捉妖之法,算命這活計她不會,可有沒有妖氣她還是能察覺出一點的。
眼前這男子身上有妖氣。
她余光瞥見算命先生桌上有紙筆,張口便來︰
「買符嗎?保平安。」
男子狐疑地看了看墨芩,又看看算命先生。
「你們倆不會是一伙的吧?我說姑娘,你長得這麼漂亮,干什麼不好,不如跟了我,吃香的喝辣的!」
算命先生也不樂意了︰
「嘿!哪來的小姑娘,竟然敢跟我張鐵口搶生意!」
張鐵口是個江湖騙子,他不會算命,但是會忽悠,走南闖北謀生計,每個地方待上一段時間就會跑。
這找茬的見不少,大街上搶生意的還是頭一遭。
墨芩看向張鐵口,縴縴玉指在桌面點了點︰
「你這麼會算,不如算算我是干什麼的?」
若是這人真的會算,剛才被一恐嚇怎麼會露出驚懼之色,顯然是個水貨。
張鐵口眼珠子一瞪,理直氣壯︰
「我只算有緣人!」
墨芩點點,「你只算有錢人。」
「……」
男子其實也不差這點錢,他也不管誰說的真,誰說的假,只盯著墨芩的臉殷勤道︰
「姑娘,你賣什麼符,多少錢一張,我買!但你得告訴我,你姓甚名誰,家住何方。」
墨芩也不客氣,從張鐵口桌上用買紙借筆,畫了一張符,遞給男子。
男子接過符紙看了看,他看不懂,只覺眼前女子畫符如行雲流水,一氣呵成,有幾分氣勢。
不是專業騙子,就是真有幾分本事。
還不等他想明白,就听見墨芩問︰
「你最近去過青樓嗎?」
男子腳步虛浮,一臉縱欲過度的模樣,身上還帶著濃烈的脂粉氣,想來是經常泡在溫柔鄉里。
男子寶貝似的將符紙往胸口一塞,連聲否認︰
「怎麼可能?我可是正經人家的公子!」
「……」
墨芩略有深意地看了男子一眼,「縱欲傷身,符紙最好隨身攜帶。」
想到青樓……當時原主受傷,他們在這里待了幾天,姜弈晟帶著姚夭好像去青樓走了一遭。
從青樓回來後,他們的關系開始變得有些微妙。
男子有些難為情,但還是爽快地給了錢。
墨芩對男子的爽快十分滿意,再次提醒男子︰
「最近別去青樓。」
等墨芩轉身走出去好遠,男子才反應過來忘記問名字了。
張鐵口瞪著人,看著桌上的銅錢,只覺肉疼。
早知道這回掛就‘包治百病’的旗子了。
逛青樓,得補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