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弈晟努力回想,但仍舊想不通。
他拱手垂頭,按捺住心中的不滿請教,「還請師叔明示!」
宋檀剛準備離去的腳步一頓,偏頭掃了姜弈晟一眼,笑道︰
「那個老色鬼不是讓你好好保護他未出世的孩子嗎?你當然得好好注意那什麼緗妃了。」
姜弈晟面上的表情僵了僵。
老色鬼?
他有些不太贊同,「師叔,他好歹是一國之君,這樣稱呼是不是……不太好?」
宋檀嗤笑一聲,搖了搖頭,沒再搭理姜弈晟。
掌門這眼光還真是……別致。
宋檀跟掌門等人是平輩,可他卻從不收徒。
蠢的看不上,天資差的看不上,都滿足的,他還嫌教養起來麻煩。
作為一個從來沒帶過徒弟的,他最擅長的就是挑別人徒弟的刺,門派內的小輩們全都是被他嫌棄了個遍。
甚至有的會被嫌棄到懷疑人生。
跟他一起做任務,除了生命安全能有保障外,別的就自求多福吧。
宋檀丟下他們,率先離開了。
墨芩看了看宋檀離開的方向,想到方才他看向自己的眼神。
這個師叔的眼楮未免也太尖了。
他到底有幾只眼楮?
他們回到住處,發現宋檀並沒有回來,也不知道宋檀去哪兒了,竹生更是沒有跟著他們一起進宮。
墨芩更是睡了個無人打攪的好覺。
不得不說宋檀來了之後,大家都收斂了不少,除了姜弈晟。
似乎是昨天的委屈,讓姜弈晟終于想起奮發圖強,天才剛亮,他就起床開始練劍了-
「這大早上的,做什麼呢?擾人清夢!」
風浚推開房門,半倚在門上,臉色有些臭。
為了不引起宋檀這個狗東西過多的注意,風浚心心念念的口糧都沒吃上,他現在心情不爽得很,想找人發泄一下。
姜弈晟耍了兩下利落的劍招,額角粘著被汗水打濕的碎發,他平復了一下急促的呼吸,才不情不願道︰
「還請風公子見諒,平日門派內早起練劍習慣了。」
一日之計在于晨,早起修行有什麼錯呢?
風浚毫不客氣地嘲諷︰
「嘖,就你這三腳貓的功夫,再練也沒什麼用。」
姜弈晟是掌門親傳弟子,就算夠不上高手行列,也絕對遠不止于弱到這地步。
他哪里听得了這話?
被師叔嫌棄也就罷了,風浚這個身份不明的外來者,竟然也敢在這里說大話?
姜弈晟眼神一厲,握著劍柄的手抬起,做攻擊之勢。
「既如此,我便向風公子討教一二!」
他自幼修行,天資也是數一數二的,自然不認為風浚會是他的對手。
風浚眉頭一挑,赤手空拳迎了上去。
早就想打姜弈晟一頓了,姜弈晟居然還眼巴巴送上門來,這好事他可舍不得錯過。
姜弈晟眉頭緊皺,「你不用武器?」
風浚直接攻過去,姜弈晟堪堪避過一擊,他心下大駭,再不敢輕視風浚。
風浚沖他一笑,「對付你,還用武器,顯得我多欺負人?」
現在他已經恢復了七八成,別說是一個姜弈晟,就是十個也輕輕松松。
「……」
姜弈晟很快發現,自己完全不是風浚的對手。
風浚招式沒有章法,卻招招狠辣,直擊要害,卻有不對姜弈晟下死手,完全是耍著他玩,貓逗老鼠的架勢。
姜弈晟被打得狼狽不堪,身上的那點溫潤方正之氣全無,簡直就是個喪家犬。
更讓他崩潰的是,墨芩不知道何時打開了窗戶,正在看熱鬧。
姜弈晟緊急叫停,憤憤質問風浚︰
「敢問風公子師承何人?」
他見過不少門派功法,還從沒有見過這樣的,風浚究竟是哪里來的野路子!
風浚語氣欠揍,「自學的。」
要不是怕他驕傲,墨芩都想給他鼓掌了。
他是懂得裝逼的。
這時,宋檀突然出現在房頂上。
「咦?大早上的這麼熱鬧?這是在切磋嗎,不如帶我一個?」
話是這麼說,可看神卻直直落在了風浚身上,目的十分明確。
風浚雙手一攤,「哪里是切磋,分明是他找我撒氣,大早上的晦氣。」
姜弈晟臉色一黑,「少顛倒黑白!風公子你出言不遜在先,我向你討教,你卻愚弄于我!」
技不如人憋屈,還要被陰陽怪氣,姜弈晟都快氣炸了。
當初為什麼要統一風浚跟他們同行來著?
姜弈晟不記得了。
宋檀點點頭,飄然落地,假惺惺道︰
「唉,姜弈晟好歹也是我師佷,被人欺負了去,豈不是顯得我這個長輩失職?」
姜弈晟嘴角抽了抽。
失職?
之前可沒看出宋檀哪里有稱職的地方。
墨芩手肘撐著床沿,津津有味地看熱鬧,完全沒有幫忙解圍的意思。
為師佷出氣是假,想要試探風浚才是真。
風浚當然也知道宋檀的意思,他轉頭看向墨芩,向她賣慘。
墨芩沖回一個微笑,假裝沒看明白。
隨便裝逼是要付出代價的。
一個成熟的妖要學會,自己裝逼,自己收場。
風浚倒不是覺得自己打不過宋檀,只是沒辦法保證真動手打起來,不會被宋檀察覺到什麼。
他可不想弄丟自己的口糧。
風浚臉上笑嘻嘻,「宋師叔,這就不必了吧,我下手都是有分寸的,可沒傷到你的好師佷。」
宋檀眼神逐漸危險,「誰是你師叔?」
戰斗一觸即發。
就在這時,從外面進來了一個太監。
見到院中這劍拔弩張的氣氛和狼狽的姜弈晟,太監愣了愣。
這是內訌了?
他按壓下那點八卦的心思,說明自己的來意。
皇帝既然是想他們查清子嗣頻繁夭折的問題,那他們自然要到後宮中去走一遭。
而這個太監則是負責帶領他們,監視他們的。
畢竟後宮中有那麼多妃子,皇帝可不想戴綠帽子。
墨芩這才走出來,提議道︰
「師叔,不如我們還是先辦正事吧?」
宋檀意味深長地看了墨芩一眼。
「既然小師佷都這麼說了,那我還有什麼理由拒絕?」
風浚若真是有預謀地混進來,這一行人中,最危險的莫過于墨芩了。
宋檀並不怎麼堅持地想︰
他做這些都是為了誰啊?
自作孽不可活,萬一真有事,那也不能怪他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