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檀看向兩人的目光一厲。
姚夭是個半妖，妖力又低微，他起先確實仔細觀察了一下，但姚夭除了跟姜弈晟關系格外親近以外，並沒有別的值得注意的。
可現在……她對姜弈晟的影響力是不是太大了？
還是說姜弈晟已經對一個半妖深愛到，連底線都能為其改變了？
宋檀不信。
他更傾向于這個半妖使了什麼手段。
宋檀將這件事暫時先放在一邊，「既然你們都沒意見，那我們來分一下隊？」
分隊？
這隊伍還用分？
不都是宋檀單獨行動，姜弈晟和姚夭，墨芩和風浚一起行動的。
宋檀勾起唇角，帶著一絲不懷好意。
「風浚你單獨去一個沒問題吧？」
風浚眉頭皺起，並不情願。
三個線索指向的是都城附近的三個相距甚遠的地點，這麼明顯的陷阱，就算非要分開去，他也不放心讓墨芩一個人單獨行動。
「我憑什麼要听你指揮？」
宋檀︰「我只是建議，被丟出來當作誘餌，里面多多少少還是有些東西的。」
雪析的宅邸他們里里外外都探查過了，除了那只蚌妖外，他們並沒有找到其他東西。
倒是雪析這個人很是奇怪。
「你們四個人，需要去三個地點，你們自由分配？」
姜弈晟眉頭皺起，他以為是自己听錯了。
「師叔你不去？」
宋檀理所當然道︰「我還有別的事要做。」
至于是什麼事，宋檀沒說。
姚夭臉色微變，想開口問宋檀到底要去做什麼，但她又沒立場去問。
她只能寄希望于姜弈晟。
姜弈晟也確實問了。
「師叔，你打算做什麼？現在最重要的不是就是搞清楚這件事嗎？」
提出這個想法的是宋檀，可宋檀居然不打算參與其中，明知道是陷阱，還讓他們這些小輩和無關人員去跳。
這樣的宗門長輩，他還是第一次見，待他回宗門後，定要向師父告上一狀！
墨芩對這個安排沒什麼意見，她隨便選了一個，姜弈晟也只好跟著選了，只剩下風浚沒表態。
宋檀也沒催促或勸說，他掏出那住裝著蔡原的竹筒，還給風浚。
「有借有還。」
「希望這件事結束後，我們就能分道揚鑣。」
蔡原知道的東西有限，但也有很大幫助。
據蔡原所說，他背後有一個龐大的組織，他沒有親眼見過組織背後真正的主子。
但唯一可以確定的，就是他們組織內所有的成員都是半妖。
他們不僅對人類出手，還對妖出手。
人類有除妖師，他們自然只能偷偷地做，各種有問題的連鎖店四處開，主要是從人類身上竊取生氣和精氣。
那些生氣和精氣被凝成一顆顆珠子，層層上供，最後都會被送到都城。
對妖就要明目張膽得多了，妖一般都是獨行俠，也沒有專門的組織保護妖，所以妖一般都是直接抓過去。
有時候，他們甚至還會打著除妖的旗號，幫助人類抓妖，收割妖物和人類兩不誤。
而那些使用過那些珠子的半妖，身上的妖氣就能掩藏得更好，妖力也會有很大的提升。
有的半妖甚至都能打得過同類的妖了。
至于蔡原和風浚的糾葛……
蔡原表示自己並沒有見過風浚，只見過墨芩，兩人還打過架。
不過，那天風浚抓他的時候，他說他在風浚身上聞到了妖氣。
風浚是妖？
宋檀覺得自己頭有些疼。
怎麼一個兩個除妖師都跟妖混在一起了，淨明宗教出的弟子還真是……-
夜晚，墨芩剛準備睡，就听到窗外有動靜。
有什麼東西在一聲一頓地敲擊著窗戶，像是有人用石子敲打著窗。
墨芩打開窗戶，就看到一個小紙人站在窗外。
紙人臉上畫著兩個豆豆眼，嘴巴是一條弧線，見到墨芩開了窗戶，它伸出一只手臂揮舞了下，示意墨芩將手伸出來。
墨芩伸手戳了戳小紙人的頭，小紙人被戳得往後一仰，差點栽下去。
見小紙人生氣了，墨芩才朝它攤開掌心。
小紙人跳到墨芩手上，做了幾個奇怪的動作，然後化作一束淡光鑽進了墨芩手心。
這是宋檀為了明天的行動給的一層安全保障。
再怎麼說，宋檀也是師叔不是？
他當然不能真的將宗門弟子推進火坑里。
墨芩看了看掌心，猜測這保命符能抵擋什麼程度的攻擊。
宋檀特意將風浚跟他們分割開，怕是對風浚起了疑心，思及此，墨芩又提醒了一下風浚，讓他多加小心-
夜靜悄悄的，在客棧走廊各拐角之處，忽然飄出了陣陣青煙，纏繞在勉強看見點輪廓的走廊里，夜越發沉默了。
咯吱——
姚夭打開房門，她探出腦袋朝外面張望，果然在走廊盡頭看見了一個穿著店小二服飾，臉色蒼白的人。
臉色蒼白的店小二朝她露出一個微笑。
姚夭只覺得自己心跳都快被笑沒了。
她是個半妖沒錯，但她從沒做過這麼陰間的事。
姚夭大著膽子走出房間，來到店小二面前。
「他們明天會按照計劃被分散，只不過不是被分成三波，而是四波！」
「……」
「宋檀另有打算，他會單獨行動。」
「……」
「我不知道宋檀會去哪里。姜弈晟跟我去……」
姚夭將今天得到的信息都一一交代了出來，店小二嘴角的弧度擴大，他拿出一個拳頭大小的布袋，遞給姚夭。
店小二一板一眼說︰「這是答應給你的，剩下的事成之後少不了你的。」
姚夭打開袋子，袋子里是一個顆顆泛著幽光的藍色珠子。
她聞到了食物的香氣。
姚夭正打算拿出一個來吃，就有一道泛著金紅的短光從她身後射來。
短光直直射到店小二的眉心，只听‘砰’的一聲，眼前的店小二就變成一個巴掌大小的黑色的東西掉落到了地上。
姚夭眼疾手快地將布袋子攥緊，收進衣袖，她一轉頭就看見穿著一身素色衣袍的墨芩。
墨芩明知故問︰「姚夭，你在做什麼？」
走廊拐角處的煙不知道何時停了，空氣中的煙也漸漸散去，月光從走廊盡頭窗戶照進來。
地上躺著一只身上貼著符紙的帶著翅膀的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