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檀是第二天早上回來的。
他回來得並不早，外頭沿街叫賣的早已走街串巷有所獲了。
忙碌了一晚上，還有那麼多糟心事，宋檀本想著稍作休息，卻沒想到一回來就踫上風浚從墨芩的房間里出來。
宋檀︰「！」
風浚才剛從房間里出來，就被宋檀貼臉扔過來一張符，他往旁邊一避，符訂在了門梁上，金紅色的火在符上燃燒著，卻並未引燃木門。
風浚嫌棄地掃了一眼宋檀，語氣十分欠揍︰
「這大早上的干什麼？昨晚上被半妖欺負了，今天就來找我撒氣？就算看在芩芩的面子上，我也不會對你手下留情的。」
宋檀雖然打不過風浚，但也絲毫沒有怯場的意思。
對這種隨便鑽小姑娘房間的流氓妖，他很是憤怒︰
「我倒是要問問你，怎麼大清早從我師佷的房間里出來？」
風浚抱臂，輕倚在門框上。
他臉上帶著曖昧的笑，「孤男寡女，還能做什麼？」
話音才剛落，風浚就被人從後面踢了一腳，力道不小，踢在他小腿肚子上。
風浚夸張地痛呼一聲，轉頭看向從里面出來的墨芩。
「什麼意思，你都對我那樣了，還不讓我說嗎？」
宋檀︰「？？？」
誰對誰？
那樣是怎樣？
怎麼跟他想得不一樣？
在他的印象中，風浚這妖實力強大，身份成謎，目的也不明朗，要不是見風浚對墨芩的擔心不似作假，他還真的有些忌憚。
墨芩瞪了風浚一眼，朝宋檀問了聲好。
「師叔，現在城里的半妖是什麼情況？」
宋檀喜歡獨行，事情的原委也不告訴底下的弟子，但墨芩瞧著這城中的情況，大概沒什麼大礙。
宋檀眸光沉沉，「跑了不少。」
半妖不少，光是他解決的就有十幾二十個了。
世間人要相戀並不算多，更別說還生了孩子的。
這個地方怎麼會聚集這麼多半妖？
宋檀沒怎麼休息，而是直接審問雪析。
雪析的兩個分身融合，他的模樣還是更加偏向于雪析公子的模樣。
即使融合了，雪析還是半點沒有防抗之力，他的大部分力量都被墨芩一劍給扎毀了。
听到宋檀的問題，雪析歪了歪腦袋，像是在炫耀自己的功績。
「半妖？當然是妖和人類生出嘍。」
世間當然沒有那麼多半妖，更沒有那麼多能為他所用的半妖。
但辦法總比問題多。
雪析抓了妖和人，強迫他們創造出了很多半妖。
妖族為母體，生出的半妖會比人族為母體的半妖妖力強大一些。
听到這話，其他人都沉默了。
半妖在這世間有多難生存他們也有所听聞，若是雙方相愛生下的或許還會好一些，可出于這種目的而出生在這世上的半妖……
雪析這樣做並不單單是仇視妖、排斥妖，更多的是怕妖會凌駕于他之上，且妖的妖氣強，不方便掩藏。
面對拷問，雪析只選擇回答能體現自己英勇的部分，至于其他的，雪析閉口不言。
「左右不過一個死字，若是不能做妖上妖，我苟延殘喘地活下去又有什麼意思？」
雪析知道自己沒機會逃出去了，他一心求死。
「你最好殺了我，若是能讓我逃出去，下一次，你們再不會有這樣的機會了！」
宋檀當然不可能會讓雪析逃出去。
在反復拷問，確定再也無法從雪析嘴里問出有用的線索後，宋檀便直接了解了雪析。
就如同雪析所說的，若是真的讓雪析有機會逃出去，想再抓住他很難。
至于那些拷問的證據，宋檀倒是都留了下來，準備呈報回宗門-
皇帝後知後覺自己的愛妃和丞相都是妖物，想到自己還跟那妖耳鬢廝磨，他直接給嚇暈了。
病床前皇後帶領著一眾妃嬪等著，內心後怕的同時更多的是竊喜。
緗妃囂張多時，她們盼星星盼月亮，現在緗妃可終于下台了。
好在是個妖，要真是人，待她日後產下皇子那還得了？
皇上昏迷了一天一夜才醒過來，他整個人都病懨懨的，像是在一瞬間被吸干了精氣。
畫著憔悴妝容的皇後眼尖看到皇上動了動雙眼，連忙激動地喊叫︰
「皇上？皇上醒了，皇上醒了！」
候在一旁的御醫連忙沖上前來。
「皇上已無大礙，但還需好生休養，切勿勞累過度。」
皇上听到這話，還是覺得自己有些胸悶氣短。
一轉頭又看到不遠處等著的一眾妃嬪，只覺得腦袋都大了。
他連忙閉了閉眼，暫時沒了那種世俗的。
「都下去！朕不想看到你們！」
妃嬪們敢怒不敢言，只能灰溜溜地先離開。
屋子里空了，皇帝才覺得空氣都清新了。
現在想想，自己之前做的都是什麼荒唐事？
獨寵緗妃就算了，他竟然還想著要緗妃生下孩子！明面上雪析可是緗妃的哥哥，要是緗妃真生下男孩，這天下還能是他的？
真相大白之前，皇帝什麼都覺得，現在想想，全都是錯。
「來人啦！快去將淨明宗的道長們請進宮來！」
他居然為了緗妃的一句讒言，將道長們趕出宮，真是該死！
一旁的太監匆匆出宮，又很快回來，帶回來的消息卻是︰
淨明宗的幾位道長已經離開京城了。
後宮里因為妖物作祟，被害死卻無法投胎的孩子冤魂也都已經被送走，後續也會有其他除妖師來接受，讓皇帝放心。
皇帝很不爽，但不敢說什麼，甚至還要憋屈地派人送了禮品去淨明宗。
這一次動蕩，讓前朝後宮都大傷元氣，鄰國甚至還有些蠢蠢欲動，一堆爛攤子等著皇帝收拾-
墨芩等人快馬加鞭，帶著姜弈晟和姚夭趕回了淨明宗。
風浚沒有上山。
就算他再強大，也沒自負到大搖大擺跑到除妖師的老巢去。
宋檀早就寫了信回宗門，掌門得到消息後怒不可遏，他早早就在大廳里等著了。
姜弈晟被壓著跪在下面，姚夭更是半趴在地上，連眼神都不敢亂飄。
兩位當事人都用不著說話，光是證據就已經讓他們翻不了身。
掌門一巴掌拍在實木桌上，桌子承受不住地抖了抖。
「你可知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