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目測了一下。
恐怕只能勉強裝得下他的尾巴。
若是他知道見過別人家的浴缸，就會發現，其實這個浴缸已經是大號的了。
想要更大的，那估計就得修個泳池了。
想到墨芩白日說的，不能太貪心，泉聿滿足地想。
能白住還有浴缸就不錯了，還管它小不小？
泉聿三下五除二月兌了身上的衣服，迫不及待地放水進浴缸泡泡。
為了搞定身份問題，泉聿最近幾天都沒時間好好泡泡水。
現在有機會，他當然得多泡一會兒。
湛藍的魚尾將浴缸的水漫出來，碩大的尾巴尖尖高出水面。
泉聿有些憋屈地躺在水里，他抬手摘下掛在脖子上項鏈。
細長的銀絲下墜著一顆拇指大小的粉色寶石。
寶石沾了水，折射出淡淡的瑩亮光澤。
與此同時。
泉聿那頭干練的黑色的短發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頭絲綢般的墨藍色長發。
他淺棕色的雙眸也恢復成原本的顏色。
一雙碧色的眸子。
五官倒是沒什麼變化，真是相較于剛才，莫名多了一絲冷感。
順滑的墨藍色長發從肩頭滑落幾縷，濕答答地貼在他健美結實的胸前。
這樣的他，才更像是海洋里連鯊魚都不懼怕的凶殘的人魚族。
泉聿淡漠的視線瞥了一眼放在洗手台上，安靜的手機。
他閉了閉眼，眉心微蹙著。
想起族里負責祭祀巫術的人魚長老，曾經說過的話︰
你不屬于海洋。
他是人魚，生在海洋，長在海洋，又怎麼會不屬于海洋？
直到現在，泉聿才有些明白這話是什麼意思。
不屬于海洋……那他又屬于哪里呢？
屬于這些日子的，零星的畫面從他腦海里閃過。
算了，走一步看一步吧……
泉聿一泡就兩三個小時。
他起身的瞬間魚尾變成雙腿，他不著寸縷，肌膚上的水也未擦干。
浴室里雖有嶄新的浴巾浴袍，可他並不喜歡這些束縛。
泉聿拿起手機，翻了翻墨芩過來的一些簡單人類生活指南。
人類的字他只會一些簡單的，各種電器家具對他來說也有些難度。
真的著手開始適應人類的生活，他才真真切切體會到自己就是個生活廢。
但有友人的幫助下，他順利地學會了……如何使用洗衣機。
本著不懂就問的原則，泉聿向墨芩請教了第一個問題。
泉聿︰小白臉是什麼意思
墨芩看著會話框里的幾個字沉默了︰「……」
下午陸越祺罵泉聿小白臉來著。
陸越祺教壞其他物種！
她思索兩秒，在鍵盤上敲下幾個字。
墨芩︰就是夸你長得白淨，好看的意思
泉聿回憶了一下陸越祺說話的語氣和表情。
怎麼都不像是在夸他的樣子。
但泉聿又不想懷疑墨芩，只好半信半疑暫時接受了這個說法。
大不了有機會‘夸’回去。
問題不大-
陸越祺還不知道有人已經等著下次有機會夸他了。
在墨芩哪里踫了壁，他一腳油門開車到了泉嬌所在的別墅。
泉嬌因為照片的事，心懷愧疚，這幾天都安分了不少。
陸越祺沒來，她也頂多是打個電話撒個嬌問一下，不敢多說。
現在人來了，泉嬌自然十分開心。
她連忙從泳池里上來，隨後將浴巾一披，就急匆匆出來了。
「越祺，你回來啦。」
陸越祺一雙陰冷的眸子落在泉嬌臉上，臉上滿是頹然和疲憊。
他啞聲道︰
「嬌嬌，你知道你闖了多大的禍嗎？」
泉嬌哪里懂這些，但她知道陸越祺不高興，在為了照片的事忙碌。
「對不起，我下次不會了。」
陸越祺額頭突突地疼。
下次？
一次就將這事給搞沒了，哪里還有下次？
不過既然墨家是沒機會了，那他也得抓緊時間物色到下一個結婚對象。
他已經二十四五了，也到了適婚的年紀了。
至于泉嬌？
他根本就沒想過要娶她為妻。
泉嬌除了長得好看外，再沒有其他優勢。
不能給他的事業帶來任何的幫助，連個是人都不是。
總不能他以後的陸家繼承人生出來是個怪物吧？
再說，誰知道這玩意有沒有生殖隔離。
陸越祺嘆了一口氣，「因為這件事，墨家四處給我使絆子，把好幾個項目都弄黃了。黃了。」
泉嬌抿了抿唇，依偎到陸越祺懷里，想要汲取一點溫暖。
陸越祺模了模泉嬌海藻般的長發，說出自己今天前來的目的。
「嬌嬌，你還記得我之前跟你說的那個藥嗎？」
泉嬌愣了愣。
她當然記得，為了解除跟墨家的婚約，陸越祺從她這里取了血，要研究治病的藥。
現在婚約已經沒了，又提藥做什麼？
「那個藥已經有很大的進展了。」陸越祺握住泉嬌的肩膀，四目相對。
他情真意切道︰「若是那個藥能面世，那陸家的危機就有轉機了！」
陸家最近很是不順，大大小小的損失加起來，也夠他們焦頭爛額的了。
危機算不上，但他們已經虧損了不少錢，許多股東都有意見了。
若是再繼續下去……
泉嬌听明白了，她磕磕絆絆道︰
「可是那是用我的血做成的，我的血是有限的，沒辦法大批量生產。」
就算是將的她血全都抽干，也不夠將那種藥做成商品出售。
陸越祺眼中流露出一絲祈求。
「你不是還有很多同伴嗎？我不要很多，只要每個人魚獻上一點，就夠了。」
「我也不是想長期銷售那些藥，只要能有一批，救一下急就行！」
泉嬌咬著唇，內心煎熬，卻還是斬釘截鐵地拒絕了。
「對不起，我不能說。」
不要說是每條人魚獻上一點血，就是讓他們知道自己泄漏了有關人魚族的事，她就要沒命了。
「嬌嬌，你就真的不能幫幫我嗎？要不是你……」
泉嬌垂下眸子，不敢去看陸越祺的雙眼。
忽然她激動道︰
「你拿我的血做藥，然後賣給墨芩不行嗎？」
「她家不是很有錢？而且她也快活不下去了，就算是高價，她也肯定會買的！」
一個人用藥，也不用不了多少。
結合之前抽血的頻率，她還是能勉強承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