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芩惆悵地嘆了口氣,「今天那些人追尾不算,居然還沖過來拍車窗,我當時覺得心都快跳出來了。」
她視線低垂,像是想到了什麼不好的事。
「那個潑油漆的男人,一看就不是個好人,就算在警局他都不知悔改……」
話留下半截,給人足夠的想象空間。
這讓兩位家長的心都被提起來了。
「芩芩,別怕,我保證馬上就揪出這個叛徒!」
墨母連忙保證,她一臉疼惜道︰
「你今天一定累壞了吧,快回房間好好休息!」
墨芩抬眼看了墨父墨母一眼,沖他們露出一個脆弱微笑。
「沒事的,我緩緩就好了。」
她轉頭看向泉聿,「你能陪我去花園走走嗎?」
泉聿瞬間坐直身子,認真地點點頭。
墨母看到墨親和泉聿兩人離開的背影,一時間有些沒反應過來。
「這孩子……」
墨父長出一口氣,帶著老父親的無奈。
「算了,不就是小白臉嘛!」
「只要听話知道怎麼照顧人,養了就養了。」
別說是一個,就是養上十個百個,又有什麼問題!
墨母︰「……」-
日落西山,橙紅的雲彩悠哉地漫步在天邊,攜著風緩慢挪移。
墨芩走在前面,目光落在遠處的花圃上,真像是出來散步的。
她也不主動說話。
泉聿跟在她身後,亦步亦趨,比陽光更灼熱的目光落在女孩身上。
「我可以……待在你身邊,找個事做嗎?」
墨芩腳步微頓,偏頭看他,「這麼著急?」
泉聿早已想好了說辭,「不是有句話叫,紙上學來終覺淺嘛?很多事還是得去做。」
若是不多看看,多接觸接觸,他又怎麼知道之前那種奇怪的感覺是不是真的?
這也是以往上岸的人魚,所感受到的嗎?
墨芩考慮兩秒︰「那我得先考考你。」
泉聿瞬間緊張起來。
就像大多是學生听到考試那樣的緊張。
墨芩見他這模樣有些好笑。
她故意嚴肅地板起臉,考了幾個比較基礎的問題,頗有面試員工的作派。
「算你過關吧。」
泉聿高懸的心瞬間放了下來。
墨芩看看向天邊的已經完全落上的太陽,轉身往回走。
「時間也不早了,我讓司機送你回去。」
說不定現在墨父墨母已經揪出臥底了,保不齊又要抓著她問小白臉的事。
不如,給泉聿編個稿子?
要是讓他隨意發揮,說不定墨父墨母會覺得他腦子有問題……
墨芩走到一半,忽然又問,「對了,泉嬌那邊,沒問題嗎?」
這兩人魚都見過了,要是泉嬌將泉聿的身份泄漏出去。
說不定陸越祺會大什麼壞主意。
泉聿微微一愣,他聲音微低,似乎不願意透露更多信息。
「能有什麼問題。」
墨芩都還沒告訴他,她是什麼種族,他當然也不會隨便將自己的事往外說。
墨芩驚訝,「你就不怕她暴露你們的種族機密?」
泉聿裝傻,「能有什麼機密?」
「是嗎?」墨芩轉身,微微傾身,突出幾個比晚風好輕的字眼,「人魚先生。」
泉聿瞳孔微縮,呆滯地看著女孩那暗藏狡黠的雙眸。
跟白日在調解室的時候的笑容不同。
是一種惡趣味的逗弄,不含絲毫惡意。
他似乎知道,自己為什麼能那麼輕易地信任眼前的女孩。
她對他總帶著一種莫名的縱容,就像……
像什麼?他想不出來。
墨芩小幅度地歪了歪腦袋,站直身子,朝他道︰
「友情提示,大約一個月前,陸越祺拿出了一種特殊藥物,我覺得可能跟你的同伴有關。」
泉聿動了動唇,干巴巴道︰「我知道了。」
墨芩點點頭,‘嗯’了一聲,轉身欲走,泉聿忽然伸手拉住她。
縴細的胳膊被他一只手圈住,泉聿沒控制好力道,將人拉的一個踉蹌,他忙伸手扶住墨芩的腰。
細又軟。
墨芩抬頭正好對上泉聿暗沉的目光。
他問,「你為什麼對我這麼好?」
「你不是我養的小白臉嗎?」墨芩似乎還認真思考了一瞬,「想我對你差點也不是不可以。」
泉聿︰「……」-
墨芩回到客廳,別墅里所有的佣人排排站,秦筱雅出列一步,低著頭,身子微微顫抖著。
見到墨芩,墨母的臉色立刻變得柔和。
「芩芩?你怎麼一個人回來了?那個小白臉呢?」
居然讓女兒一個人回來,那個小白臉怎麼一點也不敬業?
「小姐。」秦筱雅抬起頭,眼眶紅紅的,愧疚又惶恐地看向墨芩。
墨芩並不意外,能將她的行蹤泄漏出去的人只有秦筱雅。
沒有失望和難過,秦筱雅覺得可憐又美好的小姑娘只是坐在墨母身邊,淡淡地問了一句︰
「怎麼回事?」
多冷漠啊。
朝夕相處那麼長時間,她居然一點感情都沒生出麼?
秦筱雅似乎這一刻才看清楚墨芩的真面目,她冷得抖了抖身子,還是將自己的辯解之詞再說了一遍。
「我不是有意要泄漏的。」
「是陸先生說他想找你解釋清楚,我才會告訴他小姐的行蹤的。」
「小姐之前那麼喜歡陸先生,他說你們之間有誤會,我只是被蒙騙了,我從來沒有想過要害小姐。」
哪怕會失去這份高薪的工作,她很慌,但也沒想過要害人。
她自認為痴讀了幾年書,道德底線自然要比那些人高。
茶幾上擺著一個套著淡紫色手機殼的手機,屏幕亮著。
上面是秦筱雅跟陸越祺的聊天記錄。
言辭間沒有任何曖昧,也確實同秦筱雅所說,是陸越祺跟她賣慘博同情,她才沒忍住當了回‘紅娘’。
知道出事後,她甚至都沒有刪掉聊天記錄,這聊天記錄也是她主動拿出來的。
秦筱雅聲音小了點,帶著點僥幸。
「今天的意外也不能證明就跟陸先生有關不是嗎?」
墨父墨母臉色都看難看,墨芩還在看那些聊天記錄。
秦筱雅連忙認錯表明決心。
「我知道錯了,以後再也不會將小姐的行蹤泄漏半分,請不要解雇我。」
捫心自問,出了這件事,她從來沒做過任何一點錯事。
對待這份工作更是用了十二分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