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著,商祁便又拿出兩個酒盞來。
墨芩眼皮跳了下,看著桌上的東西沉默一瞬。
「就干喝?」
怎麼說也得搞些下酒菜吧?
商祁顯然早有準備,他往墨芩旁邊一坐,抬手朝著桌子一揮,幾疊賣相好的經典下酒菜就擺了出來。
墨芩︰「……」
有備而來啊。
她點下頭,「那就喝吧。」
魔界的好酒?
她就喝過一種魔界的酒,還是種不太正經的酒。
那天晚上她被動喝下的酒,並不是在酒里放了什麼藥,而是那酒本身就有問題。
能有那麼劇烈的反應,很大程度上歸功于她當時太弱了。
一打開酒壺,一股清冽的酒香便飄了出來。
只聞起來,就讓人覺得有些醉了。
確實是好酒。
商祁將兩個酒盞排排擺放,澄澈的酒液倒映著著天上的紅霞,更是誘人。
酒的度數並不算高,當然對于修為高的人來說,就算酒的度數高也不會怎麼樣。
只要他們想,動用法術就能保證自己不醉。
很快三壺酒就見底了。
墨芩這具身體的酒量似乎還算不錯,喝了這許多,她半分醉意也無。
倒是商祁似乎有些反應。
他白淨的面皮上染了點薄紅,粉女敕的唇瓣上水光可鑒,一雙水汪汪的大眼楮總是落在墨芩身上。
墨芩撐著下巴看他,抬手在他眼前輕晃,有些好笑道︰
「看我做什麼?」
商祁略帶迷茫的雙眼執著的看著墨芩,他伸手去抓那只在他眼前晃的手。
第一次抓了空,直到第二次才成功。
他攥到了墨芩的指尖,復而一點點向上攀爬,直至將女孩的手整個握進手心里。
墨芩掙了下,他便攥得越發得緊了。
商祁目光灼灼地盯著墨芩,喃喃自語似地道︰
「你好看。」
是只要出現在他眼前,他便再也看不到他物的好看。
不知是借酒發瘋,還是真的有些醉了。
商祁說完這話,握著墨芩的手微微用力一拉,忽的傾身向前,另一手攬上了女孩的腰,眸光深沉的盯著女孩的唇瓣湊了過去。
這次倒是準確無誤。
踫到那肖想已久的紅唇時,商祁的心重重跳了一下,他的睫毛震顫微小而急促。
抓著女孩的手撒開,轉而覆上了女孩的後腦勺。
這曾在腦海中上演過無數次的事成真,卻依然讓他慌亂不已。
除了觸覺之外的所有感受好似都在此刻變得遲鈍失靈,他覺得自己快要融化了,他在努力用盡全身的最後一絲力氣……
現在稚女敕而青澀的商祁跟日後的魔尊有很大的不同。
但唯一不變的,是大膽背後都藏著試探和怯懦。
墨芩先是愣了一下,然後便坦然地接受了這個吻。
她並不是沒有察覺到商祁對她的感情,也縱容著他小心翼翼的試探和靠近。
只是想到很快就會離開,她便沒有主動做些什麼。
良久,商祁終于結束這個吻。
他側了側腦袋,將頭埋在墨芩的肩頭,環著她的雙手漸漸卸了力,身子往下滑了滑。
墨芩下意識攔住他的腰,接著手臂上的重量越來越沉。
墨芩低頭看向商祁,卻發現他雙眸緊閉,嫣紅的唇瓣微微勾著,呼吸逐漸平穩,竟是已經睡過去了。
「……」
墨芩眸光溫和,略微無奈地嘆息一聲。
這是真的醉了?
也不知道這魔喝醉會不會斷片-
商祁當然不會斷片,他記得清楚得很。
他躺在床上,腦海中一遍遍回憶著當時的每一個細節。
她回應他了嗎?
好像有……
又好像沒有。
商祁抱著被子,嘴角不自覺勾起,下一瞬又拉平。
他該怎麼面對她?
她會生氣嗎,若是生氣還好些,他最害怕的就是墨芩當作什麼都沒發生過的模樣,依舊用那種令他備受煎熬的態度對待他。
……
直到第二天下午,墨芩才再次見到商祁。
他輕手輕腳地進來,細細觀察著墨芩的表情。
不理他。
是生氣了嗎?
這個認知讓他既忐忑又激動。
墨芩余光看見商祁,便知道他顯然是記得昨天發生的事。
商祁走到墨芩身邊蹲下,大膽又放肆地伸手將墨芩的手抓在手里握住。
這是他以前從不敢做的。
別說是觸踫,就是連光明正大地對視也會極為克制。
怕她發現自己的小心思,怕從她臉上看到嫌惡的情緒。
他知道他不可能永遠積壓這些荒唐的想法,總有一天會被剖出來……
商祁垂著頭,連頭發絲都是可憐委屈的模樣,可攥著墨芩的手卻半點也沒有松開的意思。
「我錯了。你可以懲罰我,但別討厭我,若是你不喜歡……我以後都不會做了。」
做不到的。
牢籠里的困獸一旦被放出來,又怎會甘于再次回到囚籠。
沾染過葷腥,又如何能忍受得了饑餓。
墨芩見過太多次他的示弱,哪里能不明白他這示弱後的真正想法。
若是他敢抬著頭,看這她的雙眼說出這話,或有幾分可信。
墨芩執書挑起商祁的下巴,不辯喜怒道︰
「看著我,再說一次。」
商祁︰「……」
商祁瞳孔微顫,有種被識破的慌亂。
他連忙垂下眼睫,動了動唇,卻一個字都沒說出來。
墨芩︰「做不到?」
商祁不知道她說的是重復一遍剛才的話做不到,還是以後不再做任何的僭越之舉這個承諾做不到。
也可能兩者都有。
「做不到的事,就不要說。」墨芩移開了抵這他下巴的書,只道。
商祁的心狠狠地往下沉了沉。
他唰的一下抬眸,不復剛才故作可憐的神情,那雙漆黑的瞳孔里充滿著侵略性。
那是饑餓難耐餓猛獸外出覓食,遇見心儀獵物時的眼神。
商祁的臉上帶著決絕和固執,他豁然起身,坐到了墨芩身邊,利用著他身高體型的優勢,頗有壓迫感地朝她傾倒過去。
「我確實做不到。」
「既然你知道,又為何非要拆穿于我。」
墨芩懶懶抬眸,眼神並未因商祁的忽然轉變的態度而有絲毫變化。
在這樣的目光下,商祁剛積蓄起來的氣勢又瞬間傾頹了。
他從來都不是她的對手。
除了示弱,別無他法。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