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就隨你先過去看看吧。」
對于杜王氏送上來的診金,林穗穗倒是沒有推讓,十分干脆的就收了下來。她拜托了旁邊的羅嬸子幾句,便隨著杜王氏一起朝著杜家的帳篷走去。
杜玲兒的情緒十分的不穩定,為了防止她再失控傷人,杜家現在也沒了旁的辦法,只能堵住她的嘴,將她結結實實的捆住手腳安置在帳篷內。
可大約也是因為這樣的對待,讓杜玲兒此時越發像是一只被逼入絕境的小獸,髒亂不堪的臉上,此時能看到的只有那一雙透著瘋狂的眸子,歇斯底里,尖銳凶狠。
「阿娘,你……」
因為之前杜玲兒發瘋的時候,杜家的人多少都收到了她不太友好的招呼,所以這會兒哪怕是杜玲兒已經被繩索控制,可杜妙兒她們卻還是不太敢主動的往前靠。只敢縮在帳篷外,看著帳篷內的境況。
見到杜王氏帶著林穗穗過來,守在門口的杜妙兒姐妹顯然是有些驚訝甚至是有些不敢置信的,哪怕站在前面的杜妙兒掩飾得極快,可林穗穗還是從她的臉上,看到了那一閃而過的慌亂心虛。
「怎麼,我請柳娘子來給玲兒瞧病,你不樂意?!」杜王氏現在是因為有求于林穗穗,所以對她那自然是客客氣氣的堪比諂媚,可是對于這兩個堵在門口她早就已經看不順眼恨不得處之而後快的繼女,她可就沒有這麼客氣了。
何況,現在她是越發懷疑自己的玲兒就是這兩個死丫頭害的!
且等她將玲兒的事情穩定好,看她怎麼收拾這兩個JIAN蹄子!
「阿娘,我們不是那個意思,只是也擔心玲兒,所以……」
杜妙兒身側的杜娟兒忙站出來解釋,卻被杜王氏一眼刀子重新又掃退回了杜妙兒的身後,不敢再多吭聲。
林穗穗也沒理會杜家的這點兒官司,她繞過杜王氏她們,直接緩步走入了帳篷半蹲就去抓杜玲兒掙扎著想要往身後藏到幾乎沒有的手臂。
只可惜這會兒她的手腕被人反綁在身後,綁得結結實實的,她就算是掙扎也是于事無補,只是短暫的一個交手,就被林穗穗反扣在被褥上,哪怕是拼命的擺頭蹬腳,也阻止不了林穗穗伸手為她把脈的舉動。
「她這是受驚過度,引發的神魂不穩失常之癥。」林穗穗診斷完畢,站起身來轉頭看向杜王氏,十分平靜的對她說出了診斷結果︰「需要針灸輔助湯藥治療,現在條件有限,而且她的身體本來也就受了創傷,這樣將她捆著也不是個事兒。
這樣吧,我每隔三日過來給她施針一次,其余的時間,我會就著咱們現在能夠尋到的草藥,開一副安神的湯藥給你,你只管每日給她喝上三次,先穩住病情再說。」
這種病癥,她也不是第一次見。
只不過從來都是病來如山倒,病去如抽絲。何況還是這種受了大刺激之後的心神失常,若想要完全斷更痊愈,那可不是一兩日就能夠辦到的。
何況,現在這條件,有的藥材也沒有辦法尋到,唯一能做的也就是盡量穩住病情,不要讓其繼續惡化。
「另外,這段時間最好是不要再給她什麼刺激,盡量讓她靜養。」想了想,林穗穗又意有所指的補充了一句道︰「而且之前經歷的種種最好也不好再提了,不然我也不能保證,她這身子骨還能再撐多久。」
說完了這些,林穗穗側身避過了杜王氏的致謝,便轉頭往著帳篷外走,只是沒走兩步,她就又停在了杜妙兒身側,回頭看著她笑了笑,語帶關心的開口問道︰「妙兒姑娘的脖子上的傷是怎麼了?」
「昨天不消失摔了一跤,蹭破了點兒皮。」林妙兒微微後退一步,小心翼翼的避過視線與林穗穗對視,低聲解釋道︰「不妨事的。」
「小姑娘的身上怎麼能留傷?!我也知道一些祛疤的良方,讓我幫你看看吧!」
林穗穗說著伸手就要去看杜妙兒脖子上的那道傷,卻不想杜妙兒速度極快的後退了幾步避開了林穗穗伸過來的手,仿佛是避著什麼可怕的洪水猛獸一般︰「我,我沒事,就不勞煩柳娘子了!」
看著杜妙兒這般排斥的模樣,林穗穗倒也沒有強求,只是看著她客氣的笑了笑︰「那,若是有需要你可以來找我。」
語畢林穗穗便轉身頭也不回的離開了。
她這邊往回走的速度不快,沒走多遠就听到身後傳來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她也沒回頭,只是繼續腳下不停的往前走,直到到了一處避人的所在才停下來,側首對著身後道︰「別躲了,我都看到你了!」
「柳娘子。」杜娟兒小心翼翼的從她藏身的樹後挪出了半截身軀,停頓了一下,才整個人從那樹後走了出來,有些不安的瞟了林穗穗一眼,便又匆匆的垂下了頭︰「我,昨天的事情,真不是我和姐姐做的!」
杜娟兒抿了抿唇,見林穗穗不搭腔,她有些急切的又往前走了兩步,紅著眼眶對林穗穗解釋道︰「真的。
我承認,昨天我們確實是請了三娘幫忙,想要將你拖在那邊一段時間,但是我們的目的不是說要去你們的牛車里找顧二哥。
而是,而是我們看到顧二哥去溪邊了。
當時,我們是說好了要去旁邊的草場里尋野菜的,可是,可是杜玲兒要和我們一起出門,卻並不是為了去尋野菜,而是要去看她的,看她的情郎!
所以我們當時出來就分開了,我陪著姐姐打算去溪邊找顧二哥,可是,可是才出了營地沒多久,就,就听到後面營地里喊,有人出事兒了!
我們原本是不打算多管的,可是才走到了一半,就看到顧二哥匆匆的從溪邊往回走,我和姐姐想要去攔,可是沒追上。
後來回去了才知道,出事的是杜玲兒!
我們發誓,這次的事情真的不是我們再算計杜玲兒!她阿娘將她護得眼珠子一樣,我們是很討厭她,可是要我們真的對她下手,我們也是真的沒那個膽子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