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可不是也還什麼都沒發生嗎?!」
杜娟兒臉上閃過一絲難堪,不過很快就又回過神來,她咬了咬唇瓣,帶著幾份不甘的低聲辯駁道︰「你,你都能原諒我繼母,幫她去給杜玲兒診治,為何不能也對我和姐姐報以憐憫?!
若不是我繼母對我們苦苦相逼,讓我們無處可退無路可選,我們又如何會做出這樣舍棄臉面為人唾棄的事情來?!」
「杜姑娘,我想你大概是誤會了!
我會去給杜玲兒診病,那是因為你的繼母杜王氏給了診金;這世上求人辦事,所用的籌碼無非兩樣,一為情,二為利!
我們之間情分肯定是談不上半點兒的,所以你能給我什麼好處,讓我放你們姐妹一馬?!」
面對杜娟兒這樣的辯駁,林穗穗並沒有生氣,而是仿佛看傻子一般的盯著杜娟兒十分不客氣的就開口打了她的臉。
她們原本就不熟,甚至還帶著幾分無法共融的敵意。
自然也就不必要對她那般的客氣。
杜娟兒被懟了個面紅耳赤,但看著林穗穗拿出來給她看的那個銀鐲子,她就算是再不願意,也不得不承認,林穗穗的話並沒有錯。
所以最後她是捂著臉哭著跑掉的,連林穗穗之前說的,祛疤的藥都沒有顧得上取。
對此林穗穗倒是也沒覺得有啥,她回到自家牛車旁的時候,陸則正挑了擋風的簾子往外走,一看也是才剛回來不久的樣子。
見到她平安無事,陸則明顯是松了口氣的。
但走過來看她的眼神里,依舊還是帶著幾分不贊同︰「你,怎麼一個人過去了?!」
「只是去看看杜玲兒的病情,沒事的。」林穗穗幾步迎上陸則,笑著寬慰他道︰「我知道輕重,不會打草驚蛇的。
畢竟我一個女人家過去,那邊就算是有什麼不對,也不會引起對方太大的警覺;反倒是你陪著我一起,還容易讓對方生出戒備。」
陸則護著林穗穗一路回到篝火旁坐下,方才繼續問她︰「看你現在這般,莫不是此行有收獲?!」
林穗穗點頭,也沒有隱瞞,將她剛剛過去杜家的所見所聞丁點兒不漏的對陸則交了個底,而後才道︰「我查看了杜妙兒脖子上的傷,並沒有瞧見不妥;後來,我也讓杜娟兒帶我去看了杜妙兒摔傷的地方,也確實是在那里找到了相關的痕跡。
所以,就目前來看,這倆姐妹應該還是本人。
不過,杜娟兒說,杜玲兒有個小情郎,她這次和她們一起出來不過是借著挖野菜的由頭去會小情郎,所以這應該是我們現在能夠利用的一條線索。」
雖然用處不算太大,但總好過什麼都沒有的大海撈針。
「這件事情,我們倒也不必要那麼著急。」陸則給林穗穗盛了一碗湯,而後才慢慢的開口道︰「那個狼衛既然選擇了偽裝混進流民營,那就說明他這一趟是有所圖的。
那個枉死的女子,是她進入流民營的工具。那個狼衛取代了那個女子的身份,所以現在流民營里的人員,暫時還是持平的。一時半會兒,自然無法看出什麼端倪來。
但是你也說了,那人皮沒有秘藥的維系,撐不了多久就會露餡!
所以為了能夠繼續在流民營里潛伏下去,她肯定會尋找下一個目標!這樣,人員就一定會出現空缺的情況!
流民營里的流民人數都是有定數的,失蹤了自然就會引起警覺和騷亂!到那時候,那個狼衛還想再隱藏得如此安穩,怕是不可能了!」
林穗穗點頭,陸則所想的,正好與她的想法不謀而合。
兩個人商量了一會兒,陸則便起身去找裴乾了。
這件事情,多少是需要給裴乾那邊拋個線頭的!有北蠻的狼衛奸細混入了流民營中,這種麻煩只憑著他們兩個人想要處理周全,很難。
可是,如果交給裴乾,那就相對的要簡單得多。
林穗穗沒有過去湊熱鬧,她簡單的收拾了一下,看著天色漸晚,便想著早些洗漱妥當了進到車廂里休息。
眼看著入夜了是一天冷過一天,林穗穗現在多少也有些為接下來的形成操心起來。
按照之前陸則對她說的,從這里到她們此行的目的地,就眼下的行進速度,最少最少還需要一個半月。
現在已是十月中,北境據說到十月底就已經開始飄雪,入了冬月更是白雪皚皚,那時候她們這些流民要怎麼辦?!
林穗穗抱著小白縮在車廂的一角考慮著現狀和接下來需要去應對的麻煩,就連陸則什麼時候回來的都沒注意到。
「在想什麼呢?!」陸則見林穗穗皺著眉,一副苦大仇深的模樣,抬手在她眼前晃了晃,帶著幾分擔憂的開口詢問道。
「沒什麼,就是想著這天氣一天比一天冷,估計過不了幾天就要開始下雪了!到時候,吃食和衣物怕是又會成為大麻煩。」
林穗穗嘆氣,雙手袖在小白暖融融的肚皮下,倒是比揣著手爐還暖和。
她現在雖然吃喝暫時不愁,可到底還是存了居安思危的心思的。她和陸則現在的身份就是流民,那肯定自然是整個流民營都穩妥,她們才能更加安全!
若是流民營出了什麼亂子,她們這些人的性命,其實在上位者眼中,根本就是連根草都不如!
「你擔心的這件事情裴乾已經想到了。所以才會安排停下來休整幾天。他剛剛留我,也就是和我商議,要帶人進山打獵的事情。」
陸則低聲開口將剛剛在裴乾的帳中提到的事情,對林穗穗交了個底,最大的目的,也是想著能夠讓她放心。
「就算是進山捕獵,又能捕回來多少獵物?!流民營里可是有上千張嘴等著吃飯呢!」林穗穗承認,捕獵確實是能夠解決眼前危機的辦法,但是卻也太過杯水車薪。
「听裴乾的意思,朝廷派人運送了糧草過來,這兩天就該到了。」陸則將裝好了底炭的手爐塞進林穗穗藏身的棉被里,伸手習慣性的在她頭頂上揉了揉,緩聲道︰「別想了,船到橋頭自然直,快睡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