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這個聲音,所有人連忙跑過去看。
只見一個女人從房里跑了出來,指著房間驚恐的道︰「里面有、有死人!」
眾人立即擠進房間,只見一個女人躺在地上,正背對著大家。
田家眾人以及個別村民,看到這個女人,立時大驚︰「這不是楚小姐嗎?」
人群中有一個丫鬟撲了過去,茶水灑了一地︰「小姐!小姐!你怎麼了?」
總督大人也推開人群沖了過去,趴在地上,驚慌的大喊︰「雲柔!我的女兒,雲柔!」
田娘子立即轉身對眾人嚴肅的道︰「請大家回避一下!」
說罷,便匆匆走進房間,給楚雲柔把脈。
田家人則配合的安排大伙出去坐,別堵在房間門口。
總督大人見田娘子把脈後,焦急的詢問︰「田夫人,我女兒怎麼樣了?」
田娘子神色松了一下︰「總督大人放心,楚小姐還活著。」
還沒等總督大人松口氣,田娘子又繼續神色凝重的開口︰「但是她的身體現在高熱,必須立即把它降下來,否則能不能保住性命就很難說了。」
听到這話,總督大人頓時慌了︰「上一次你不是給她做了治療,說是可以保住性命嗎?為什麼現在又這樣說?」
田娘子掃了一眼掉在地上的石榴,里面的石榴籽兒已經被吃了不少。
她抬頭對楚雲柔的貼身丫鬟問道︰「你家小姐是不是吃了這個石榴?」
丫鬟點點頭︰「小姐說你家樹上的石榴很好吃,就多吃了幾個。」
田娘子擰眉︰「楚小姐這病,與石榴相撞,吃了之後會引發疾病,我之前寫了一張忌口名單,你們都沒有記下嗎?」
丫鬟一臉緊張︰「那張忌口名單不小心被打濕一角,缺了一個名字沒有看到……」
「這麼重要的東西,怎麼會把它打濕了呢?」總督大人頓時生氣。
沒等丫鬟解釋,田娘子忙道︰「現在當務之急是給楚小姐退燒,總督大人還是先出去一下吧!」
外面的人都在議論紛紛,說著楚雲柔的情況。
「你們說這雲柔小姐,不會真的死在田家吧?」
「不可能不可能,田家有甜寶在,不可能會死人的,這種事情多晦氣啊!」
「那也不一定,他們家不是還有一個災星嗎?」
這時候,大家看到總督大人從房里出來,立即識相的閉嘴。
三牛連忙關心的上前慰問︰「義父,雲柔妹妹怎麼樣了?」
總督大人跟三牛說明了情況。
容楚和敬安在一旁听著,突然發現楚雲柔的病情似乎和自己一樣。
一般的大夫看的話,只以為他們是身體虛弱誘發高燒,實際卻是中了某種毒素。
此前他也是中此毒後,誤吃石榴,身體突然高熱暈闕,母親在請田娘子來的時候,怕他身體太燙,便讓他先在自家的天然澡池里泡水。
等田娘子再來診斷時,他的高熱就已經降了下來。
得知是泡了池子里的水才降下的,田娘子便建議他每天都泡一下,沒想到,他的毒就是在每天泡池水的過程中,徹底清了。
「你母親說,如果雲柔的燒退不下來,就性命堪憂啊!雲柔若有什麼三長兩短,叫我以後可怎麼活啊!」總督大人焦慮的向三牛傾訴著,原先還精神抖擻的老人,此刻仿佛老了好幾十歲。
容楚想起前世與總督大人共同守護孤城的場景。
總督大人曾告訴他,他家中有一獨女,如果他不幸戰亡,請他幫忙照顧他的女兒。
那時候,他即將代替自己成為戰俘。讓自己留下來帶領將士們打退敵人。
也可以說,他當時的命以及那座孤城所有百姓的命,都是總督大人甘冒風險換來的。
如今總督大人最疼愛的女兒生死未卜,他沒辦法做到坐視不管。
在看到楚雲柔的丫鬟出來,哭著說楚雲柔的燒還是高熱不退時,他終于忍不住,拉著敬安說了一番話。
敬安臉色為難︰「小少爺,這恐怕不妥吧?那澡池在咱們的內院,夫人一定不會答應的……」
「叫你去你就去。」容楚橫了他一眼。
敬安頓時噎住。
有時候他總覺得,自家這少爺的年紀雖然小,但是氣場卻比大人還要強大,讓他忍不住迫于少爺的威懾,不得不听從他的一切吩咐。
他走上前,敲了敲房門︰「楚大娘,我有一件事情想要同你商量。」
田娘子很快就從里面把門打開。
從她給楚小姐診斷出和容祖一樣的毒素時,早就想到了容楚家的澡池,如今楚小姐也和容楚那般,因為吃了石榴而引發高熱,就讓她更加的想到了。
但畢竟那是別人家,她也不能做主,因此一直沒有提。
如今看到敬安主動敲門,她突然有著隱隱的希望。
「不知何事要與我商量?」田娘子問。
敬安猶豫的看了容楚一眼,見對方小臉雖然稚女敕,但是神情威嚴,只得硬著頭皮回答︰「我家少爺听聞楚小姐的病癥和他曾經的情況一樣,不忍楚小姐再受病痛折磨,總督大人為愛女憂心焦慮,願意邀請楚小姐到我們家大宅的溫池水泡浴,以降體溫。」
田娘子聞言,雖然隱隱覺得有這個可能,但是听到確切的話之後,還是感到詫異︰「那溫池水在內宅,能讓其他人進嗎?」
容楚上前一步,神情堅定︰「田大娘放心,我會讓你們進去的。」
一旁的總督大人有些迷惑︰「這溫池水能給雲柔降溫嗎?」
田娘子見容楚並不向總督大人隱瞞自己的病情,于是也沒什麼好避諱的,解釋道︰
「此前這位小少爺,也曾經中了和雲柔小姐一模一樣的毒,原本診斷的時候,或許要個20年的時間才能痊愈,
然而他家中的溫池水有奇妙功效,泡了幾年後,便已經徹底痊愈,
如今容楚少爺這般慷慨,願意讓我們進去打擾,給雲柔小姐泡浴退熱,總督大人如果信我,便可帶著楚小姐同去。」
總督大人聞言,連忙轉身朝容楚作揖︰「多謝這位小少爺仗義相助,讓小女能得痊愈,本督定加倍報答!」
容楚微微頷首,小身子一轉︰「現在就把人帶上走吧。」
敬安跟在容楚身後,心中不安。
總督大人是見過大淵國曾經的皇後的,這要是進到內宅,看到娘娘,豈不就暴露娘娘的行蹤了嗎?
少爺如今都還不知道自己乃是皇子的身份,無所顧忌,可他不得不為此考慮。
容楚見敬安那心神不寧的樣子,知道他擔憂的是什麼,無非就是怕,會暴露身為前任皇後的母親行蹤。
卻不知這其實是他有意安排,他了解總督大人的為人,總督大人重情重義,手中權力可聯結大淵全國,可以說大淵各地都有他的勢力,又深得民心,若能讓總督大人欠他這個人情,日後定有大用。
總督大人和田娘子帶著楚雲柔一同跟著敬安和容楚來到大宅。
敬安打算吩咐人去通知景凌萱,讓她有所準備。
容楚卻故意阻攔,有人想要去通傳,容楚卻給他們安排其他的事。
他就是想讓總督大人知道,救他女兒的,就是大淵國的前任皇後。
敬安心中焦急萬分,卻也只能無可奈何。
到了內院時,沒有收到消息的景凌萱正與芍藥在院中賞花。
乍一看到有生人闖入,她連忙轉身進房。
「有外人進來,為何無人向我通傳?」景凌萱眉頭緊皺。
芍藥也是一臉的戒備︰「我稍後去問敬安是什麼情況。」
總督大人帶著楚雲柔進內院的時候,一眼就看到了院子里的景凌萱。
他正覺得眼熟,還想再仔細看時,卻見對方已經背對著他們進了房間,他心下頓覺奇怪,但手中還抱著病危的女兒,也沒有心思多想。
容楚叫來兩個婢女,幫著甜娘子一起將楚雲柔放到溫水池中泡浴。
芍藥悄悄的來到敬安身邊,把他拉到角落問話。
容楚看到敬安離開,這一次他並沒有做任何阻撓。
「這是怎麼回事?你們怎麼把外人帶到內院來了?不知道娘娘最不喜歡被人打擾嗎?」
芍藥把敬安拉到角落後,立即質問。
敬安呆呆的看著芍藥拉著自己的手,半晌才想起來回話,將發生在田家的事情說了一遍。
最後無奈的攤開雙手︰「……少爺執意要將人帶過來的,我想派人通傳,卻被他從中阻攔,我也實在是沒辦……」
這一攤手,倆人才發現彼此的手還拉在一起,連忙尷尬的松開。
芍藥背過身去,佯裝咳嗽,這才抬著下巴,故作冷傲的道︰「等會他們走了,娘娘再找你算賬!」
說完,抬腳便要離開。
敬安突然伸手拉住他,羞澀的道︰「芍藥,我們什麼時候跟娘娘說明咱倆的事,讓她為我們……」
他話還沒說完,芍藥便將他的手拉開,垂眸不敢看他︰「娘娘一天未回歸後位,你我使命就一天都還未完成,你若能等,我必不負你,你若著急,那便找別人吧!」
敬安連忙決志︰「我不會找別人的!」
芍藥微微一笑︰「好,待娘娘回歸之日,便是你我大婚之時!」
「嗯!」敬安笑著點頭,目送芍藥離開。
芍藥來到景凌萱跟前,將敬安的話轉告給她。
景凌萱听後,原本擔憂的神色,反而放松下來︰「既是總督大人,如今更是借了我的地盤救他女兒,那便不必擔心。」
芍藥不由驚疑︰「這是為何?」
景凌軒笑而不答,只吩咐道︰「你去把我那只鳳鐲拿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