茅三道瞬間出了一身冷汗,他再次屏住呼吸,機械般扭過頭。
就在他扭過頭的一剎,他整個人不禁連連倒退。
「姬叔」正坐在地上,灰白的雙眼正死死地盯著他。
難道,詐尸了?!
不好!
茅三道頭皮一陣發麻,轉過身子迅速往門口奔去。
「 當!」
就在他跟鐵門僅剩咫尺距離時,鐵門自動關上了!
伸手,
握住門把手,
用力拉門!
再用力!
該死,
門打不開了!
茅三道絕望了……
他轉過身子緊貼門板,駭然的盯著那具「尸體」。
「你不該來這兒的~」
尸體發出了聲音,茅三道清楚的看到這聲音並不是從尸體嘴中發出,反而更像是從尸體肚中發出的月復語。
並在話音剛落,尸體突然從地上站了起來!
不對,
不是站!
是彈射而起!
茅三道看的真切,那人是從地上彈射而起,不經過任何修飾的一躍而起。
「………………」
尸體僵硬筆直地站在地上,伴隨骨頭磨動聲響慢慢轉動著脖,死寂目光再次看向他。
「你不該來這兒的~」
霎時,尸體如一道利箭猛地沖向茅三道。
茅三道還沒來得及反應躲閃,尸體已在他身前半米處立住。
看著這具近在咫尺該死的尸體,茅三道全身的汗毛驟然倒豎,並如同機器一般的往一邊移動。
「姬……姬叔,我是茅三道。我……我們認識的!」茅三道感覺自己的牙齒都在發顫。
「你不該來這兒的~」
尸體頓時上前抓住茅三道的一只胳膊。
「啊!!!」
一股鑽心的灼傷痛感立即刺激茅三道大腦,他感覺此時抓著自己的不是一只手,而是一只火鉗,一只燒的正旺的火鉗!
僅僅幾秒,
茅三道已經看到自己的衣袖已經冒出黑煙,還能清晰听到「嗤!嗤!嗤!」聲。
就好像一盆冷水里面被丟進了一顆火炭……
茅三道想要掙月兌,可任由他怎麼做出努力,尸體就像一個鐵人一動不動,把他控制的動彈不得。
完了!
之前的門被猛地關上,茅三道心里還抱有一絲僥幸。
而此時,
就是徹底的絕望!
他感覺到一股力量正試圖穿入他的身體,仿佛在尋覓著什麼。
可這種試圖性僅僅只是持續了幾秒,此時的他已經明確感受到,那股力量似乎正在拉扯他身體內的某種物質。
人影!
他看到了一個人影!
準確的說,
是跟自己近乎于相似的影子正在月兌離身體。
而回饋于他的,是意識逐漸的模糊,還有整個人莫名的空落……
「砰!!!」
意識加速模糊間,茅三道听到門方向傳來的劇烈響動,像是被人狠狠地踹開!
接著,一個人沖了進來。
「畜生!」
那人大聲罵了一句。
就在那人罵了一聲後,茅三道頓時覺得胳膊的束縛感消失,身體再次變得充實。
隨後,
他看到沖門進來的那個人朝著尸體追了過去。
而他,
視線越來越模糊,腦袋也變得沉重無比,眼前一黑,他只听得「 !」的一聲,身體已然趴在了地上,後面發生了什麼,他再也不知道了……
……
「醒醒!醒醒!」
不知過了多久,茅三道听到了一陣呼叫聲。
他睜開異常沉重的眼皮,這才發現自己正躺在黑色的沙發上。
眼前,一位看起來年紀差不多40多歲的男子正俯身看著自己。
「爺,爺爺……」
見茅三道醒來,男子未見絲毫驚喜,臉上掛著的仍是那副要死不活的臭表情。
「爺爺,你怎麼來了?」茅三道掙扎著坐起身,看著爺爺,「我這是怎麼了?嘶……」
胳膊處的疼痛令茅三道倒吸了一口涼氣。
「你見了不該見的東西,剛才差點就沒命了!」爺爺蹲子,右手兩指攏並,嘴里默念有詞,隨即在他胳膊上一劃。
所劃之處,一股白煙冒出,隨之一股清涼自胳膊游走他的全身。
接著,
色如焦炭的胳膊朝著皮膚本色發展,疼痛感也漸漸減輕,最終而消散。
爺爺起身,拍了拍手︰「好了,沒事了!」說完猛然盯著茅三道,「你怎麼會來這兒的?」
茅三道從沙發上坐了起來,搓了搓疲倦的臉︰「我來這里想找姬叔買本書,結果被哭聲引到這里的。」
隨後他看了眼四周後問道:「哦,對了爺爺,我剛才明明看到姬叔死了,還詐尸了,他現在人呢?」
爺爺「嗯「了一聲,似乎對茅三道口中的姬叔並不感興趣,漫不經心幽幽的回道︰「剛才是你姬叔的魂魄作祟,不過已經被我收了,尸體也已經被我處理了。」
「哦。」
茅三道知道自己的爺爺茅大國是個陰陽師,爺爺既然說鬼東西已經被收了,他這才敢把懸著的心給放下來。
他再次環視了下屋內四周後問道︰「爺爺,姬叔到底是怎麼回事?」
爺爺茅大國沒說話,反而自顧背負著手慢悠悠朝著門口走去,好像並不想回答茅三道的問題。
不多會,就已經踏上了那座樓梯。
看著爺爺的背影,茅三道忍不住鄙視了一番。
裝!
不就會點道術麼?
得瑟個屁!
切!
不過,
在茅三道心里始終有個疑問,自小父母雙亡後,爺爺就帶他來到南浦市,兩人相依為命,而在他對這個世界有初步的認知時,爺爺的外貌似乎並沒有發生過任何變化,始終定格在40多歲的模樣。
更離譜的是,爺爺有時候還會莫名其妙不見蹤影。
關于這些事,茅三道怎麼也沒想明白。並且就爺爺不見蹤影這件事,他也多次化為路人尾隨跟蹤過,可最終都是跟丟後的喪氣而返。
「別說,爺爺長的確實很俊。」盯著爺爺偉岸的身姿,茅三道不自然地露著猥瑣的笑,「這身材,這長相,唉,不知道年輕時候禍禍了多少良家婦女哦。」
「愣著干什麼!還不快走!」
樓梯口的爺爺頭也不回的吼了一聲,這一聲著實把茅三道嚇了一跳。
「凶什麼凶!我這不來了嘛!」
介于爺爺的威嚴,茅三道從來不敢明面挑釁,只敢用一種幾乎只能自己听到的微弱語氣反駁一下從而達到自欺欺人的精神勝利。
「阿彌陀佛……大吉大利。」
見爺爺已經離開在樓梯口,他趕緊沖著姬叔尸體躺著的方向拜了拜,快速跟了上去。
姬叔好端端的一個人怎麼突然就死了呢?茅三道在心里始終介懷姬叔的死。
他總覺得姬叔的死有些蹊蹺。
而爺爺,
對這次死亡事件表現的很淡然。
準確的說,
在他眼里,就猶如……死了只無關緊要地動物。
並且在密室里,茅三道總感覺這書屋好像並不是自己想象中的那麼簡單,處處充斥著莫名的壓抑。
直到他跟隨爺爺出了這棟屋子,心里的這種感覺才消散了半分。
「爺爺,姬叔的死因你知道嗎?」
爺爺的腳程貌似每次都這麼快,二十五,六歲的茅三道,不得不用貼乎于小跑的速度才能跟緊。
「就死個人而已,有什麼大驚小怪的!」茅大國沒有慢下來的意思。
肉眼可見,爺爺的腳步比先前更快了一些,很快就跟茅三道再次拉開了距離。
「不是的,爺爺,你沒發現姬叔死的不明不白的嗎?」茅三道趕緊上前拽住爺爺的胳膊,「我覺得肯定有問題!」
茅大國停下腳步看了茅三道一眼,眼神中透露著說不出的怪異︰「哦?那你覺得有什麼問題?」
茅三道趕緊松開爺爺的胳膊,神色極其堅定的回道︰「姬叔是死在密室的,我進去的時候,沙發是扣在地上的,還有幾根燭台也倒在一邊。
所以我在想,姬叔會不會是被人殺的?而沙發跟燭台就是姬叔跟惡人搏斗時留下來的痕跡?」
「還有呢?」茅大國好像來了興趣,盯著茅三道似笑非笑地問道︰「就這一個分析?」
「還有哭聲!」茅三道趕緊說道,「哭聲是不是就意味著姬叔有什麼冤屈?」
茅大國听完嘴角微微上揚,冷笑了一聲︰「我還以為你分析出什麼了不起的線索了!」
說完,他轉身繼續往前走去︰「你怎麼確定沙發倒地不是死者突發某種疾病失控時的掙扎?
至于哭聲,剛才在密室里就跟你說了,那是魂魄,人有三魂七魄,魂魄月兌離身體後會做出什麼古怪行為都沒什麼好稀奇的!
大千世界、無奇不有,孫子,你不知道的事還多著呢!」
「有些不對。」茅三道想了下,還是搖了搖頭,再次上前拉住爺爺的衣角,「爺爺,我總覺得這事……」
「夠了!」茅大國猛地甩開茅三道的手,臉色瞬間變得難堪,「這事就不要再說了。時間不早了,回去休息吧!」
「哦……」
爺爺陰晴不定的性格以及陰陽怪氣地說話語氣,茅三道已經司空見慣,被訓斥了一頓,只能緊閉嘴巴跟在爺爺身後不再言語。
到家後,茅三道甚至連「晚安」都懶得說,就趕緊鑽進被子里呼呼睡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