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焦球兒這位好兄弟,茅三道有種說不出來的感動。
焦球兒雖說算不上什麼好人,但至少在對于兄弟情義來說已經達到無可挑剔的地步。
這些年來,只要茅三道有任何需求,他從來不問原因,盡己所能的幫助。
想起跟焦球兒相識的那一天,茅三道至今還記憶猶新;
人嘛,不打不相識,當初南浦銀行搬辦公場所時茅三道找到焦球兒的公司,中途因為辦公物品損壞而產生糾紛導致兩人發生口角並干架一場。
後來,最終查明此次損失的根本原因是屬于內部員工所為。
而為了化解恩怨,茅三道親自登門賠禮道歉兩人這才握手言和,最終鬼使神差地成為好哥們。
倘若不是這次的沖突事件,或許兩個人就如同兩條平行的直線永遠都不可能產生交集。
更不可能說會建立起此般深厚的兄弟情義。
「喂,你傻了?」見茅三道目不寸移的盯著自己,尤其是茅三道那臉上透露出的奇怪神色,焦球兒有種莫名的不自在。
他下意識將脖處的衣領抓緊,宛如遇到了變態一般,滿臉的害怕,「你……你看我干嘛?我警告你哦,我不喜歡男的……」
「滾,我口味沒那麼重。我只是想說,謝謝你。」
茅三道一直沉浸在跟焦球兒的相識之中,一時間竟然忘記自己一直在看著他,直到听到焦球兒的聲音,他這才反應過來,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別他娘的惡心我!」
突然冒出的一聲「謝謝你」把焦球兒惡心到全身冒雞皮疙瘩。
這家伙,從不矯情,今兒是怎麼了?
反正感覺特別不適應。
「今晚是不是要給爺爺守靈?」焦球兒擔心茅三道會再次矯情,趁他還沒有開口便率先問了起來。
「嗯。」
茅三道看了眼不遠處爺爺的棺槨,剛剛積累的輕松神色再次變的凝重。
他覺得現在的自己仿佛已經成了一個沒人要更沒人管的流浪動物……
從此……世上再無親人。
茅三道此時的變化,焦球兒盡數看在眼里,但他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有些事沒有親身經歷過,除了同情,誰也無法真正做到感同身受。
他默默站在茅三道身旁,無奈的嘆了一口氣:「我陪你。」
「謝……」
「得,別跟我提謝字,我不想惡心。」茅三道話剛說一半就被焦球兒強行打斷了。
焦球兒認為,兄弟之間無需多語,陪伴足夠。
劉爺爺的法事已經做完,鄰居們已經張羅好晚飯,眾人陸陸續續已經開始落座就席。
因為茅三道是外來之姓,所以來的賓客不多,整個場面看起來也不算擁擠。
這些人在吃完飯後就會各自回家,那麼後面也就只會留下至親之人守孝一夜,明日一早逝者便會入土為安。
茅三道跟焦球兒直到大多數賓客們各自回家後這才找了一個位置坐下來吃著桌上剩下的飯菜。
王阿姨還有跟另外幾個同齡的阿姨還沒有走,她們坐在一邊有一句沒一句的聊著天。
茅三道知道阿姨們沒走的原因,她們是想幫忙把場面收拾干淨後再離開。
鄰居們的這份恩情茅三道不知道該如何償還,如若不是他們,爺爺的喪事或許就不會進行的這麼順利。
焦球兒不知是真餓了還是為了不想浪費食物,桌上的殘羹剩飯被他清理一空,茅三道趕緊又從其他桌上端來剩下的菜擺放到他的跟前。
焦球兒見茅三道一直沒有動過筷子,他這才放緩吃飯的速度,問道:「你怎麼不吃啊?飯菜挺香的。」
茅三道將盤子往他方向推了推:「我不餓,沒胃口,你吃吧。」
焦球兒慢慢放下筷子,隨便擦了下嘴巴,說道:「那個其實什麼…我也不餓…」
茅三道這才懂得焦球兒的心思,他狼吞虎咽地目的無非是想自己產生食欲,不想讓自己因難過而垮了身體。
王阿姨幾個人見茅三道跟焦球兒已經沒有在繼續吃飯了,她們這才起身開始收拾他們這一桌。
其實在茅三道跟焦球兒吃飯間,其他幾桌她們已經收拾利索了。
「謝謝阿姨們,辛苦你們了。」阿姨們忙前忙後,茅三道只能由衷的說聲感謝。
「三道,大家都是鄰居,干嘛這麼客氣。」
「是啊是啊,有啥需要你一定要跟阿姨說……」
「三道,以後我們就是你的親人,你可千萬別跟咱們客套。」
茅三道很小就跟著爺爺搬到了這里,可以說,阿姨們是看著他長大也不為過,對于茅三道爺爺突然的去世,大家心里也挺難過。
所以,大家也並沒有把他當作外人看待。
「你這些鄰居對你真不錯…」
目送阿姨們離開後,焦球兒感慨了下,雖然茅三道經歷了大家都不願意經歷的事,可看到鄰居們這麼的幫助好兄弟,他也是滿心欣慰。
「是啊,這次多虧了他們。」
茅三道看了眼時間,已是夜深,他搬來一把椅子,坐在爺爺棺槨的不遠處。
焦球兒同樣搬來一把椅子,坐在茅三道旁邊。
兩人一起為爺爺守靈,但也彼此短暫沉默……
「球兒,要不你先回去休息吧,我一個人守著就行。」
焦球兒背靠椅背,不停地打著哈欠,茅三道有些不忍,推了推他。
「不了,回去了估計也睡不著,還不如留在這里陪爺爺最後一程。」其實焦球兒已經困的不行了,可如果真回去了,茅三道一個人在這里,他多多少少還是有些不放心。
「行,如果你困的實在受不了,就眯一會,別硬撐著。」
茅三道抽出兩根香煙遞給焦球兒一支,往後一仰背靠在椅背上順手點燃,猛抽了一口來緩解一天的疲乏。
「你就別擔心我了,我這近兩百斤的身子骨,辛苦點就當減肥了。」焦球兒自我嘲諷了下。
沒等茅三道說話,焦球兒瞟了眼四周,做賊似的胖臉湊過來小聲問道:「三帥,你說……咱爺爺為啥突然間就不行了?」
茅三道閉上眼楮,故作輕松的回道:「我也不清楚,估計是年紀大了吧,突然得個急病啥的也說不準。」
不能告知實情,茅三道只能隨便編織一個理由,搪塞了過去。
「有這可能。」焦球兒抽了一口香煙,而後仿佛在自言自語,「說來奇怪,咱爺爺年紀怎麼著也有70左右了吧,怎麼看起來這麼年輕?簡直就跟40歲的樣子差不多,奇怪……真奇怪……確實奇怪……」
別提焦球兒了,就連茅三道也困惑爺爺為什麼看起來如此年輕,這麼多年了,面貌基本上沒變過。
每當茅三道想搞清楚,問爺爺是否偷偷用了什麼秘訣的時候,爺爺都是一臉凶巴以「不要多管閑事」為由懟他一頓。
後來,當茅三道想要再問的時候,一想到爺爺那凶巴巴的表情,話到嘴邊又給生生咽了下去。
此時的他也懶的細想,用一種听著牽強但自己又覺得貌似合乎情理的理由回道:「可能是心態比較好吧。或者偷偷去做了什麼保養,你也知道,以現在的條件就算你是81歲的老太婆都能給你整成18歲的老婆。」
「鬼才信,保養能有這麼好的效果?反正這事我覺得特……」
梆!梆!梆!
「別說話,你听,什麼聲音?!」
突然傳來了木頭敲擊的聲音,茅三道趕緊抬手打斷焦球兒的話從椅子上迅速站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