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隱瞞?這話怎麼講?」
「斗魁不用其他形態出現,實力非常強大,就算貧道師父淡藤真人在世也不一定是之對手。
反之,如果用其它形態出現,那實力就大打折扣。
他現在既然用黑霧形式出現,估計有什麼是不想讓我們知道了。」
半雲想了想,搖頭繼續道,「或許是貧道多慮了,可能他壓根沒把貧道當回事,所以不屑于用真身吧。
對了施主,你萬事小心,斗魁攝取魂魄肯定有什麼目的,具體原因貧道也不知。
施主現在所求斗魁能听,那就證明他需要你,所以不到萬不得已,施主千萬不要激怒于他,否則性命難保。」
「謝謝道長提醒。」
茅三道起身看著書屋方向,突然覺得密室這斗魁太可怕了。
還有這密室背後隱藏的一切,就像面對深如漆黑的海,你永遠不知道這看似平靜的海面下存在著什麼不明物種,讓人近乎窒息。
茅三道認為目前除了妥協,似乎也別無選擇。
當初天真的以為,假以時日總會找到機會手刃仇人,可剛才通過半雲跟斗魁大戰一場來看,哪怕斗魁站在自己跟前,或許連他的一根毛都踫不到。
相反,斗魁若想殺了自己,如同吹口氣如此簡單。
不過,茅三道始終相信,凡事必有破綻,只要哪天找到斗魁的破綻,他相信一定可以戰勝他。
而妥協與忍耐也只是一時。
他認為,只有經歷過地獄般的磨礪,才能練就創造天堂的力量。
只有流過血的手指,才能彈出世間的絕響。
「道長所說的,我記下了。」茅三道重重點頭,再次蹲子,「道長,身體怎麼樣?要不要緊?」
「修養一段時間就差不多了。」半雲艱難站起身,臉上恢復了一絲紅潤。
根據半雲此時的傷勢來看,斗魁已經手下留情了。
「奇怪,簾風小道長去哪兒了?」茅三道問道。
「他……走了。」半雲嘆了一聲,語氣中盡顯無奈。
「走了?」茅三道眉頭一皺,「道長的意思是他先逃跑了?他怎麼能……」
半雲微微抬手,打斷了茅三道︰「這不能怪他,自從貧道收他為徒後,他從來沒有見過這種場面,怯場害怕也是正常的。」
「可再怎麼說,道長也是他師父,他也不能丟下你不管啊!」茅三道有些心疼半雲,更替他覺得不值。
「施主錯了,每個人都是獨立的個體,在生死攸關之際,該怎麼做、如何去做,都有他自己的選擇權。
哪怕最後這個選擇為世人所不容,任何人也沒有權利去加以指責。」
既然半雲這個師父都不再追究,茅三道也不好再說下去。
半雲其實說的也沒錯,簾風該怎麼做,都是他自己的選擇。
只是這個選擇,簾風做的很可恥罷了。
「施主,你快回去,免得斗魁起疑心,貧道先回北子嶺,以後有機會再來殺他。」
半雲推了推茅三道,他由衷的不想茅三道出事。
雖然他們只是接觸了短短幾天,可畢竟年長一輪,閱人也是無數,半雲內心已經充分相信茅三道是個好人。
故此,也不希望茅三道受到傷害。
茅三道本準備離開,可最終還是放心不下半雲,又返了回去︰「我還是送道長先回北子嶺吧,我有點不放心。」
半雲推開茅三道︰「貧道真的沒事,施主萬不可大意,小心為妙。
對了,貧道突然想起來一件事,斗魁有跟施主說過選擇你做書屋主人的原因是什麼嗎?」
半雲問到的這個問題茅三道也想了很久,至此也沒有想明白,他搖了搖頭︰「沒有說過。」
半雲看著茅三道,神色極為嚴肅︰「斗魁既然選擇施主做書屋主人,那就說明施主身上肯定有某些過人之處。
貧道猜測,施主這過人之處很有可能就是戰勝斗魁的有力武器,施主日後可留意一下。」
「嗯,我一定留意,不過……這事也不是那麼容易就能搞清楚,斗魁做事非常謹慎。」茅三道苦惱的說道。
「貧道在北子嶺時跟施主說過,凡事不可操之過急,不然適得其反,有些事情不去刻意的時候,真相自然就出現了。」
半雲說完,抱拳行了個禮︰「貧道先走了,施主小心。」
茅三道點了點頭。
寒風拂過樹枝,那幾片枯葉落在半雲離去的街頭,在路燈的映襯下,一同將他的身影拉的老長。
看著步履蹣跚遠去的半雲淒然背影,茅三道猶如被魚刺卡喉。
這背影太過于孤寂,就像一個悲涼的孤獨老人正獨自走完往後那丁點的余生。
「道長,您今天說的,三道都記下了……」看著消失在夜色中的半雲道長,茅三道深深回了個禮。
他心里壓抑的難受,不知為何,他總覺得這或許是他們最後一次的見面……
……
密室,一切都歸于平靜,斗魁已經匿于密室四處。
「臭道士走了?」
「嗯,已經走了。」茅三道默默收拾起地上的狼藉,「對了,感謝你的手下留情。」
轟隆隆……
話音剛落,茅三道感覺整個密室都在抖動。
他快速放下手中活計,眼楮掃著密室四周。
接著,密室中央再次凝聚成一顆骷髏黑頭,那一雙燃燒的眼楮正盯著他。
「你……你想干什麼?!」茅三道緊靠牆壁,睜大眼楮盯著骷髏頭。
「戲演的不錯!」
「什麼戲……戲演的不錯,我听不懂你在說什麼。」
茅三道背後瞬間冒出冷汗,心髒急劇加速,他猜測,所有的一切斗魁已經全部知道了。
骷髏黑頭移動到茅三道跟前一米之處停止下來︰
「每天有幾個客人上門,我比你清楚;你在書屋里的一舉一動我也清楚。你以為你做出不知情的樣子我就不知道了嗎?
我沒有立刻出現,是想知道你們這場戲演到什麼時候,可惜了,你們演技太差!
茅三道,要不是書屋需要你,就憑你三言兩語,你覺得臭道士能活著離開?」
茅三道全身已在顫抖,甚至他感覺牙齒都在發顫,但他還是硬著頭皮回道︰「殺親之仇不共戴天,你殺我爺爺這事不能算!有……有本事你現在殺了我!」
骷髏頭返回密室中央,冷笑了一聲︰「也對,我殺了你爺爺,你確實應該報仇。
現在殺你還不到時候,不過我早就警告過你,如果你不听話,我會殺了你朋友。
既然你如此不識抬舉,你就給焦邁奇收尸吧!」
骷髏頭說完,空中分解、消失。
茅三道一下子愣住了。
焦球兒不能死……
焦球兒千萬不能死……
盯著上空已經消失的斗魁,茅三道在心里反復重復這句話。
焦球兒如果死了,自己便再無親人……
所以,他不能死!
絕對不能死!!!
他兩腿「吃力」的緩緩向前彎曲。
撲通!
雙膝著地。
身體與地面產生接觸的聲音,他感覺分外刺耳。
當友情過渡到親情的層面時,一切有價將不再有價。
即便男兒膝下有黃金,也在所不惜。
「對不起,我錯了,你別殺我朋友!我以後再也不敢了,求你別殺我朋友!」
可密室很靜謐,他沒听到斗魁任何回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