茅三道快步上前,伸手抓住門把手,用力扭動。
可那門把手已經被茅三道扭至三百六十度,門卻是無法打開。
此時的他,就像在擰動一枚已經滑絲後的生銹螺帽。
嗒!
茅三道按下門側牆壁上的電燈開關。
呲……!呲……!
剛亮起來不到一秒的燈開始閃爍,茅三道清楚的看到燈泡里面的鎢絲正在逐漸發紅。
而燈每一次的閃爍,茅三道的心都在跟著顫抖。
呲呲……!
呲呲……!
燈在劇烈閃爍的同時,燈泡內也被淡淡白霧填充。
呲呲呲……!
啪茲……!
頃刻,燈泡應聲爆碎。
整個房間陡然回到昏暗。
茅三道下意識用胳膊擋住眼楮,隱約還聞到一股刺鼻氣味。
他知道,這氣味是燈絲熔斷時揮發出來的金屬蒸汽。
嗯……對身體有害。
「見鬼!」
茅三道認定這是詭異事件的開端也是發生此類事件通常會出現的環節。
雖說對于這類事件經歷過多次,但時隔多日猛然間再次遇到,茅三道還是覺得有些害怕。
他目前最想做的,就是拼死想要打開這道門,逃離此地。
茅三道抄起地上凳子狠狠砸向門鎖。
砰!砰!砰!
門猛烈震動,但他並沒有看到鎖有任何松動的跡象。
而與之呼應的,便是窗戶不停歇的激烈搖動,一門、一窗,宛如組成一支聞者發怵的「混合打擊樂」。
或許是覺得用凳子耗時又耗力,茅三道索性將凳子扔在一邊,抬腳狠狠踹了上去。
! ! !
茅三道將全身力氣使了出來。
可他不知道的是,就在身後,那急促晃動的窗戶在此刻陡然停止。
少頃,一只血跡斑斑,生著漆黑指甲的手緩緩從窗外伸出,慢慢搭在了窗台上。
霎時,另一只手也搭在了上面。
接著,先前搭在窗台的那只手微微上抬,頓成爪狀,連接著胳膊從窗台下猶如一條沾血的藤蔓朝著茅三道背後延伸過去。
那只長手在茅三道背後停頓片刻,翹起一根尖銳的手指刮了刮他的後背。
後背莫名傳來酥癢,茅三道迅疾屏住呼吸,意識到不對,停下踹門,機械般轉過身子。
在這里被人莫名撓癢,他的第六感告訴他,可是極其的不正常!
就在茅三道將要轉過身子時,那只手又如同一條受驚的蛇,迅速縮回窗下。
緊接著,另一只手也跟著縮了回去。
盯著空空如也的房間,茅三道模了模後背剛被撓過的位置,有些懵。
怎麼回事?
他對自己的身體敏感程度還是極為自信的,剛才,確實有種被撓感。
並且,還很舒服……
茅三道掃著屋內四周,越是如此安靜,他越是覺得不安。
一分鐘過去了,他確實什麼也沒有看到。
茅三道揉了揉臉,轉過身,再次抬腳踹向門。
為杜絕剛才類似的事件發生,茅三道認為唯一能做的,便是快些離開。
!
一下!
!
又是一下!
! !
……
不知踹了多少下,茅三道已是滿頭汗,可該死的門就像與牆壁融為一體,縱然全是腳印,也沒見一絲要打開的意思。
茅三道不免有些急了。
他不清楚,接下來會發生什麼。
這時,身後那窗台再次出現一雙胳膊,隨之,一張臉正在逐漸上升。
臉上,依稀可見類似于腦髓般的附著物,還在往下滑落,滴在窗沿。
並且,那兩顆眼珠子全然漆黑,猶如兩個無底黑洞。
緊接著,露出脖子……上半身……
隨即,「他」一只腳僵直的跨上窗台,不多時,「他」整個身子形同一只裹了一層皮的機器越下窗台立于房內。
「 ~」
「他」盯著茅三道的背笑了,只見「他」的嘴彎成鐮刀形,里面填充著紅色惡心液體。
目測飽和度,似乎隨時都有可能順著那張嘴淌出。
茅三道渾身一震,寒氣從腳底冠絕頭頂,這身後的聲音太過于陰森,汗毛似乎都在這一瞬跟著倒豎。
「誰?」
茅三道極速扭過頭,往後一個踉蹌險些跌倒,他看到窗台處,站著一個「人」!
因為光線問題,茅三道並沒有看清楚那人面容,但一點他很確定,「他」肯定不是人。
並且,他大膽臆測,此人很有可能就是韓宇。
因為他生前就想置自己于死地,而又好巧不巧地死在這里。
他曾經听人說過,一般在人死後,大多數魂魄會游蕩于死亡之地,遲遲不願離去。
所以,結合所有的因素,一切看起來都似乎嚴絲合縫,融合的「剛剛好」。
茅三道抓起地上的凳子,背靠牆壁,盡量減小自身周邊的危險系數。
他將凳子橫于胸前,眼楮寸步不離盯著窗台那個「人」。
「 ~」
「他」再次笑了一聲,身體極不協調的扭動,身體骨骼仿佛即將散架般緩緩朝著茅三道靠近。
「笑你瑪屁!」
茅三道咬緊牙關,全神注視那「人」,全身繃緊,已然做好隨時「迎接戰斗」的準備。
他知道,逃,不太現實,那麼,除了硬杠外,似乎也沒有其它有效方法。
總不能從窗戶跳下去吧?
這里可是五樓,茅三道不相信自己還會有上次那般好運氣。
老天大概、應該、也許不會同時眷顧一個人兩次。
看著那「人」慢慢逼近,茅三道將手中的凳子用力擲了過去。
咚!
凳子砸中地面,而就在凳子將要砸中那「人」身體的一剎那,「他」離奇般原地消失了。
對于那「人」的突然消失,茅三道不覺得奇怪。
對于這類「反科學」長期活動在見不得光環境中的「暗物質」來說,現在、此時發生的任何行為都不奇怪。
茅三道硬著頭皮走向凳子處,目光如炬搜尋著四周,他篤定,「他」一定還在。
可就在茅三道彎腰剛搬起地上的凳子,還沒有來得及直起身子時,突然怔在原地。
他看見自己的兩只肩膀處,各搭了一只沾滿血跡的手,且那雙手正往脖子喉結處游走滑去。
他還看到,那雙手已經漸漸成爪狀。
茅三道心跳急劇加速,他屏住呼吸慢慢扭過頭看向背後,差點丟魂。
只見身後站著的,是跟韓宇摔死後一模一樣,慘然的臉。
並且,此刻看起來更加陰森慎人。
果然,是他!
茅三道還沒有來得及做出反應,那雙手倏然掐住了他的脖子。
他明顯感覺到那雙手冷至冰點,並且,「他」正在用力。
茅三道呼吸越來越變得不暢,他想去掰開那雙手,可不知為何,他感覺自己的兩只手失去了任何知覺,怎麼也抬不起來。
就像,月兌臼。
茅三道本以為只要自己極力反抗,「他」也不會把自己怎麼樣,可怎麼也沒有聯想到,「他」居然還能控制一個人的身體。
這下,完蛋了……
漸漸地,茅三道看到自己的身體已經月兌離地面,而且,正朝著窗台飄然而去。
同時,他發現自己的意識變得越來越模糊,那窗台在他眼里,已出現多個重影。
而身體,也離窗台越來越近,僅剩三兩步之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