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拾完畢後,女子挎著包走出臥室來到客廳,她看了眼緊閉的廚房門,躡腳朝著大門走去。
……嚓!
拉開門。
女子每一個步驟都很輕微,也格外小心。
走出門外,女子又輕輕將門合上。
直奔樓下,不敢回頭。
許青禾手中的活計越發緩慢,他越想越覺得有貓膩,剛才老婆跟他說話的口吻太過于溫柔,截止目前為止,老婆用這種口吻跟他說話實屬第一次。
不正常!
這絕對不正常!
驀然,他手中的菜掉進水池,水花濺在臉上。
許青禾似乎發現了什麼,迅速拉開廚房的門奔向臥室。
看著已經敞開、亂糟糟還沒有來得及整理的衣櫃,許青禾一臉寒氣,拳頭握的緊緊,這才意識到老婆離他而去了。
「!」
!
許青禾暴力踹上衣櫃的門,連鞋子都沒有換便沖出樓層。
街上,女子挎著包步伐沉重,漫無目的行走在街道。
她有意用手擋住自己的臉,可最終還是選擇放棄,她認為,在這個浮華滄桑的世界,誰會去在乎一個被家暴過的女子?
哪怕是遍體鱗傷、鼻青臉腫到近乎面目全非。
他們,除了駐足指點一番外,又有誰會上前表達一下關心?
不會,他們不會「無聊」到這種地步。
看著這些形形色色、來來往往的路人,女子,極度茫然。
我,又該去哪兒?
世界這麼大,哪里才是我的容身之處?
女子頓下腳步,仰頭閉眼。
為什麼上天對我如此的不公平?
我僅僅只想追求自己的幸福,難道,這些我也有錯?
她自己也不知走了多久,只知道已經很累了,她這才坐在路邊的石凳上,將包放至腳邊。
對面,那燒烤攤飄出來的氣味真的好香!
她模著咕咕叫的肚子,這才知道,自己一天沒吃飯,連水都沒有喝上一口。
翻遍全身,女子沒找到一分錢。
她失望的從石凳起身,再次挎上包,踏在她自己都不知道通向哪兒的街上。
「張櫻!」
女子猛地停下腳步,心里不由得一慌,這冷不防喊出的聲音,她太熟悉了。
除了許青禾還能是誰?
她沒有回頭,也不敢回頭,此時,她就像听到魔音一般用盡全身力氣往前快速走去。
她很想跑,可全身傷痛再加上一天水米未進,早已沒有多余的力氣。
見老婆腳步加快往前走去,許青禾也加快了腳步。
雖說他一瘸一拐,但體力畢竟比女子充沛,很快,他便追上了女子。
「你為什麼要跑!」許青禾一把拽住女子胳膊,「告訴我,你為什麼要跑?」
女子回過頭,用力推開許青禾,看到許青禾那冷到變形的臉,身子不由得往後倒退。
「我不跑,等你打死我嗎?」女子在與許青禾一兩米距離站住,全身繃緊。
「我已經跟你說過我再也不會這樣對你了,你為什麼就是不信,為什麼還要跑!」
許青禾兩只拳頭攥的咯吱響,女子清晰的看到他臉上的肉幾乎都在抽搐。
「你的話沒有一點可信度,憑什麼讓我相信你!」
女子反駁了一句,且再次後退幾步,她偷偷看了眼四周,行人隨處可見。她想,就算許青禾再怎麼暴躁發瘋,應該也不至于會在大街上動手吧?
果然,許青禾似乎確實忌諱女子心中所想那般,他努力揚出一絲笑容,朝著女子慢慢走進︰「別鬧,跟我回家吧。」
路上,只有少數行人停下腳步觀察,最終都以小兩口鬧矛盾為由走開,或者不予理睬。
看到許青禾的笑容,女子恐慌到極點,下意識的再次後退。
女子後退,許青禾也是步步緊逼,終于在女子踩到一塊石頭身子踉蹌將要跌倒時,許青禾趁機一把抓住了她的一只胳膊。
「我看你往哪兒跑!」
就像一頭饑餓已久的狼抓到一只羊羔一般,許青禾笑的很歡。
「你放開我!」女子用力甩動胳膊,可許青禾的手就像一條噬肉的蛆蟲根本掙月兌不掉。
「別掙扎了,你跑不掉的,哈哈。」
女子明顯感覺到許青禾抓住自己的手正在用力,不多時,她感覺自己的整條胳膊已經麻木即將失去知覺。
「信不信我叫人了!」
瞪著許青禾,女子咬牙切齒,恨不得食其肉、啃其骨、飲其血。
許青禾不屑道︰「你叫啊,別忘了咱們是夫妻,不會有人摻和別人家事的。」
「救命啊……」
女子沖著四周大喊幾聲,她此時不管別人會不會摻和他們的家事,她只期望能來個人替自己解圍,趁機甩月兌掉許青禾這副「狗皮膏藥」即可。
等了許久,並沒有見到有人過來,她徹底失望。
看來,真如許青禾所說,對于家事之間,不會有人干預。
「所以,還是跟我回家吧,老公飯快做好了。」許青禾一邊的肩頭聳了下,抓著女子的胳膊便往家的方向走去。
「這人是個變態,快救救我!」
雖然被拉著,可女子仍然不甘心的再次看著四周求救。
可周圍行人要麼匆匆走過,要麼竊竊私語討論一番,始終沒人上前。
「等一下!」
這時,女子身後突然響起蒼老的聲音。
女子回頭,只見一位約莫七十歲的大爺正朝他們走了過來。
女子仿佛看到黑暗中的曙光︰「大爺,快救救我!」
大爺上前,用力扯開許青禾的手,將女子護在身後,當即呵斥道︰「你是誰?想要干什麼?」
听大爺的語氣,顯然並不知道女子跟許青禾之間的關系。
「大爺,我跟她是夫妻,這是我們的家事,您老不用管。」許青禾笑臉應了一聲,隨即看著女子,「老婆,跟我回家好不好?乖,听話。」
說著,伸出手就準備再次去抓女子胳膊。
女子身子一扭,一臉懼色的趕緊躲在大爺身後。
「姑娘,別害怕,有事大爺做主!」說著,大爺雙臂攤開,質問許青禾︰「你說你們是夫妻,怎麼證明?」
面對大爺的拋出的問題,許青禾當場愣住。
是啊,怎麼證明?
他並沒有帶任何足以證明他跟女子是夫妻關系的相關文件。
如果不能證明,那今天想帶回老婆怕是不太可能。
說不準,真的會引起公憤。
無奈,他只得瞪眼盯向大爺身後的女子,他渴望用自己威嚴使女子屈服,自動承認他們之間的關系。
大爺轉過身,看著女子問道︰「姑娘,你說,你們是夫妻嗎?」
女子瞟了眼許青禾,嚇得趕緊低頭,聲若蚊蠅︰「不……不是。」
女子往大爺後背挪了挪身子,將自己身體盡量躲得嚴實,她知道,在說出這幾個字後,此時許青禾的眼神是多麼可怕。
許青禾閉上眼努力平復情緒,重重吐出一口氣後睜開眼,雙手一攤︰
「好,我走,我走行了吧?不過大爺,我要告訴你的是,我跟她確實是夫妻。」
「快給我走,就算是夫妻,但男人欺負女人就是不對,今天的不平事被大爺我看到了,那我就管到底!」大爺拍著胸脯,義正言辭。
許青禾看了大爺一眼,隨之將目光轉向女子,突然笑了下︰「老公在家等你,老婆听話,記得早點回來。」
說完,緩緩往家的方向走去。
女子猝然大松一口氣,順了順胸口,舒緩緊張。
直到看不到許青禾身影後,大爺這才轉過身︰「姑娘,已經沒事了,我這邊還有事,就先走了。」
「好,謝謝,謝謝大爺。」女子連忙作揖致謝。
剛才要不是有大爺在,女子不敢想象後面會發生些什麼。
大爺擺擺手︰「路見不平,拔刀相助,國之美德也。」
說罷,搖頭晃腦,哼著不知所名的小曲離去。
終于擺月兌了許青禾,女子懸著心逐漸放下,她收拾好心情,朝著許青禾相反的方向走去。
可走了十來分鐘,女子猛然停下腳步,她清楚的听到後面有一重一輕的腳步聲,似乎正有人在跟蹤自己。
她慢慢扭過頭,猛地一個往後踉蹌!
她看到,許青禾正一臉獰笑的盯著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