芸懷茹實在是氣在頭上，沒忍住爆發了。
早些年前她就知道，自己丈夫在外面有女人了，女人還給生了個孩子，這麼久過去，孩子估計都快要上小學了。
這種事情，換誰誰忍得住？
要不是當時秦依依才上高中，她早跟秦明智離婚，斷絕關系和來往了。
自那以後她跟秦明智就已經分房睡了，這樣的冷戰關系持續了五年，沒有秦依依，不是怕耽擱自己女兒上學，她哪會忍到現在啊。
離異家庭，對于一個孩子傷害是非常大的。
這麼多年過去，秦明智居然想和好如初？
芸懷茹無法理解，這男人腦子里是不是進了水。
一句‘你在外面都有野種了，還談什麼夫妻關系’…
讓門外的秦依依凌亂在風中，臉蛋有些迷湖，抬頭看向林毅。
林毅嘴角動了動，看我做什麼？
看你爸啊？
斷斷續續傳來芸懷茹罵罵咧咧的聲音，秦依依站在門口竟沒有推門進去，可能她覺得進去後，父母都不會很體面吧，于是就默默的站在了旁邊。
直到，秦明智被趕出來。
秦明智表情一怔，注意到秦依依後，眼神中滿是愧疚，張了張嘴卻不知道該說什麼，解釋什麼好像都有點無力。
他看了眼林毅，心里也不是滋味。
林毅唉聲嘆氣，道︰「爸，你怎麼能干這種事？」
「？」
秦明智滿臉問號，嘴皮子都在發抖，那眼神充滿了憋屈‘你小子最好說的是人話’。
你也在外面瞎搞，別以為我什麼都不知道啊。
「媽那麼賢惠，上得了廳堂下得了廚房，你也太…」
林毅直接站在道德的制高點上，抨擊自己的老丈人，這就是所謂的能量守恆吧。
不知道為什麼，他居然有點想笑。
有點…幸災樂禍？
真‘陰溝’里面翻船了，笑死個人。
遮羞布就這麼被揭開，赤果果的暴露在自己女婿，女兒眼前，秦明智內心滿是羞恥。
「爸，你在外面真的…」
秦依依面無表情，臉蛋上看不出她此刻內心的感受。
生了其他孩子…
這句話秦依依沒問出來，腦子里有點空白，目光有些不知所措。
站在玄關處的芸懷茹，也注意到了秦依依，風韻猶存的臉頰上有些淚痕。
秦依依哽咽了一聲，淚水在眼眶中打轉。
「你這個畜生，趕緊滾，別在這里礙眼…」
老太太對自己兒子破口大罵，滿臉的嫌棄，作為親媽都看不過去了，心疼的把秦依依拉了進了屋子里，抱在懷里安慰。
秦明智嘆了口氣，氣色頹廢了不少。
「回不回來？」
芸懷茹冷著臉問道。
林毅訕訕一笑︰「媽，我吹會風。」
砰！
門關上就剩下林毅跟秦明智了。
林毅哭笑不得，真是殃及池魚了，他什麼德行，在外面花不花，芸懷茹心里估計也是有數的，畢竟是過來人了，老太太應該也知道的。
林毅掏出包煙，遞了一根過去，九五至尊。
「好煙。」
「爸，還是依依高中的時候偷偷拿給我的，一給就是一整條，說你發現不了，我留到現在都舍不得抽，別人都舍不得給，要給也是另外買。」
林毅一句話就像蓋倫出無盡，沉默又暴擊。
秦明智看林毅那眼神，恨不得給他一拳。
會說話，你就對說點。
不過他現在沒這個心情，雖然氣的手都在發抖。
他把煙叼在嘴里，掏了掏口袋，發現打火機忘記在桌上了，東張西望，也有點不知所措。
這些東西林毅隨身都帶著，給他生了個火，順便給自己也點了一根。
老丈人跟女婿兩人邊走邊抽，隨後找了個地方坐下。
「很好笑？」
「挺好笑的。」
秦明智眨了眨眼，吐了口煙，道︰「依依性格隨她媽，你也別笑我…」
林毅覺得還是秦明智處事方式不對，不把自己老婆哄好了就敢在外面亂來，不暴雷就有鬼了，他雖然也不正常，但是他對秦依依可謂是掏心掏肺啊，真的是當祖宗一樣寵著，生怕她有一點不開心。
所以，秦依依對他睜一只眼閉一只眼。
孩子這件事爛在肚子里，當然也不可能說出來，反正是不可能讓秦依依知道的，這也是老丈人做的最差的地方。
「呵呵…」
林毅干笑了兩聲，好奇道︰「你現在怎麼辦，芸姨應該不會開門給你回去的，你去會所里面住一晚？」
總而言之，別墅里肯定是進不去了。
秦明智狠狠抽了一口︰「回金陵，被窩多暖啊。」
「牛嗶。」
這是死性不改啊，簡直就是吾輩楷模。
秦明智看了她一眼︰「依依那邊，你好好安慰一下，現在有孕在身，情緒不能太大…」
好家伙，都什麼時候了。
情緒高爆發不都是你跟芸姨搞出來的麼，有也過了那個勁了。
心里怎麼想，林毅嘴上卻說道︰「我知道，你就放心吧。」
「嗯，你順便去幫我把衣服手機和打火機拿出來，都落在里面了，身上沒錢回不去。」
「……。」
林毅回到別墅，敲了敲門。
開門的是老太太，老太太沒好氣道︰「還在外面待著。」
「我去把衣服拿給爸，他身上沒錢沒手機。」
「去吧，你們一個個的真是不讓人省心……」
老太太話里有話，林毅听出來了，無法反駁。
拿著衣服遞給了秦明智，老丈人什麼也沒說，只留下一個落寞的背影，此情此情，也就只能用‘報應’兩個字來形容了吧。
等回到屋里，老太太才說道︰「丫頭在樓上，還得你去哄哄。」
林毅沉默寡言的上了樓，芸懷茹也在。
「媽。」
林毅臉皮厚，何況出事的是老丈人，關他林毅什麼事啊。
「嗯，你好好開導開導依依。」
芸懷茹擦了擦眼角，收拾了下東西下了樓。
林毅收回目光，懷孕了短時間內是沒法開導的。
秦依依就坐在沙發上，抱著腿，也沒看電視，默默的發著呆，目光有些迷茫，可能對于自己外面有個妹妹暫時無法接受。
見林毅上來，她抬起頭目光有些生悶氣。
林毅攤了攤手︰「你爸走了，回金陵了，你也別恨他，在他心里，你絕對是最重要的第一位。」
林毅也不敢把自己的話堵死，得給秦依依一個念想。
秦依依在秦明智心里是第一位。
在他的心里也是第一位啊。
「我沒恨我爸，也不知道怎麼恨他，只是覺得有點無恥，不太想理他。」
「嗯。」
林毅尋思著，秦依依的心理素質也沒這麼脆弱。
秦依依好奇道︰「你說，我爸和我媽是不是要離婚了？」
「不至于。」
林毅搖了搖頭，篤定道︰「離婚分家產不太可能的，那不便宜了蕭秘書麼，芸姨在氣頭上可能會想離婚，你爸離婚的可能性也不大，你爸再卑鄙無恥卻也是個老道的商人，有些事情上心里跟明鏡似的。」
不是每個女人都叫蘇可念，假如蕭秘書吹點枕邊風，年紀輕輕再給老丈人生個二胎，二胎又是個兒子，等老丈人年紀再大點就真有可能了。
凡事，沒有絕對。
「別操心了，芸姨和秦叔不會離婚的，大人的事情讓她們自己去處理，別傷心了。」
「我傷心是因為我媽也哭了，我看不得我媽哭啊，不是因為自己在這件事上受了傷，說實在的，我除了有點懵，沒有一點生氣，甚至都沒有覺得意外，你知道這是為什麼嗎？」
秦依依看向他。
林毅嘴角動了動，道︰「因為你也懂事了啊，一眨眼都快大學畢業了。」
「是呢是呢。」
秦依依美眸中有些玩味，沒有去揭穿自己丈夫。
這家伙，對自己的事情是只字不提呢。
其實是因為什麼，林毅比誰都清楚的。
林毅心里也確實跟明鏡似的。
是因為，他給秦依依打過預防針啊。
曾經經歷過的那些事情，秦依依再看自己父親，就感覺看到了之前的林毅，所以內心沒那麼震驚和奇怪。
只會覺得，哦，我爸也是這樣的人啊。
對于外面多出來個妹妹，秦依依也沒什麼情緒可言，除了有點不想接受這種情況，甚至會考慮是否會帶來什麼麻煩。
秦明智還真該謝謝他，否則說不定還要搞得父母決裂，秦依依還得哄。
林毅摟著她的肩膀，將她拉到懷里，在她臉上蹭了蹭。
秦依依嗔怪道︰「胡子扎人，你去剃一剃啊。」
「有嗎？」
林毅模了模下巴，確實有一點粗糙。
秦依依依偎在他懷疑，道︰「我跟你說，我爸跟我媽離婚，我可能都不會有多傷心，我是不是沒心沒肺了啊？」
「不，這是真的成長了，也是，都要當媽媽的人了，自己都是大人了。」
「是嗎？」
被林毅這麼一說，秦依依才深有體會，自己真的不小了啊，前幾年才十八歲呢，現在都已經二十一了，周歲。
「當媽媽啊。」
秦依依意味深長的感慨了一下，抬起頭道︰「我跟你說…」
「什麼？」
「林毅，你在外面跟誰有關系我不管，但是你不能像我爸這樣，你也可以在會所里左擁右抱，但是我一個電話打過去，我不希望听到其他女人的聲音，而且你得喊媳婦，這樣我有安全感一些，還有還有啊，你得記住，我在的地方才是你家，听見了嗎？」
「听見了。」
林毅忙不迭的點頭。
「嗯。」
秦依依也點了點頭，惡狠狠的說道︰「听見了就好，但是這是我媽剛才說的，跟我沒有任何關系，在我這里不行，你敢，我就離婚，讓你沒有老婆！」
林毅哭笑不得，抱著她。
「我可舍不得這麼好的媳婦，你爸真是不識好歹。」
「嗯！」
秦依依抬起頭，道︰「你在外面應該不會也有孩子吧？」
「怎麼會呢？」
林毅搖了搖頭。
秦依依白了他一眼，林毅就比她大半歲也不可能喜歡小孩子吧。
反正她是沒有太多喜歡的，哪怕自己的孩子她都不知道怎麼辦呢。
此時，林毅卻在想著趕緊讓何紓婕帶著孩子 去紐約，有多遠跑多遠。
兩人悄悄的在樓上，合伙抨擊著老丈人，陪著秦依依發泄著內心的不滿。
不多時，林毅問道︰「還去會所嗎？」
「不去了啊，我想休息了。」
「那就洗澡休息，今晚讓胡曼妮滾隔壁去。」
「你罵她做什麼。」
「電燈泡，沒點自知之明。」
「哈哈…」
秦依依又歡快了起來，總的來說這件事對她影響不大，如果是高中那確實影響挺大的，現在都成年人了，何況心理素質比一般人要強。
這一晚，林毅做了一回柳下惠。
美女在懷卻只想好好的抱著她，關鍵是也不行啊，現在依依才懷上一個多月，前三個月都有風險。
———
第二天，秦依依上學去了。
芸懷茹又恢復了往常的樣子，老太太也當這件事沒發生過，上了車，小秘書蔡怡和胡曼妮都不知道發生過這樣的事情。
她們昨晚回別墅已經很晚了，是依依媽媽開的門，大晚上的也看不出來什麼。
等回到金陵，蔡怡開著車把胡曼妮放在新街口後，就載著林毅直奔店里了。
此時，店里。
安瀾正在全程監督著進展，衣櫃，架子已經安排好了，偌大的空間里面顯得不再那麼空曠。
剛進門，林毅就注意到安瀾了，問道︰「還有多久開業？」
安瀾轉過身來，之前就收到了林毅要來的信息，所以並不驚訝︰「還有半個多月開業，到時候剪彩你記得抽空過來一趟。」
「知道了，那我先回公司處理點事情，你弄好也快點回來吧，還要開會。」
店里也沒什麼好看的，帶著蔡怡過來了一趟就回東盛總部了。
回到公司休息了一會，喝了口茶。
等安瀾回到公司的第一件事就是開會，並且讓企劃和宣傳部門動起來，為了服裝店的事情，還有策劃服裝開業的活動。
這一忙天都黑了，就在辦公室解決了下晚餐問題。
林毅也早給蘇可念發了信息，說要晚點回去。
最近沒有晚自習了，蘇可念早早放學去了店里，晚上跟林筱薇她們一起回去。
今天蔡怡沒有開車過來，林毅還得開車送她回去。
一路上來到古樓新八附近，林毅停好了車道︰「帶你去江邊轉一轉吧。」
「好…」
蔡怡微微一笑︰「那我東西先放在車上，你等我一下，我去買兩杯飲料。」
林毅點了點頭，站在路上打量著周圍的設施，小區真的很一般，甚至人行道上還有幾坨狗屎沒人鏟。
不多時，蔡怡提著一杯女乃茶一杯檸檬茶過來，對于林毅的口味，她是一清二楚的，作為秘書這些細節怎麼可能記不住。
「這邊去江邊還是很遠的，要走不少路。」
「開車過去，找個地方停下，江邊走走，這邊我也來過的。」
林毅依稀記得，當初跟安瀾搞共享單車的時候，特地騎車過來兜風，也就是那個時候被秦依依給逮住了，撞個正著。
「累嗎？」
「我不累，昨晚休息的很好。」蔡怡抬起頭說道。
內心是很期望跟林毅逛一逛馬路的，這是從來沒有過的。
「那就走走吧，反正我也不急著回去。」
蔡怡內心一喜。
一腳油門，五分鐘就到了江邊。
晚上的江景還是不錯的，對面也是江景房，站在看台上林毅指了指對面的攬江府︰「一線江景房，周圍設施也好，學校商場大廈長江，就是濕氣有點重，把你住的久了得風濕…」
「沒關系，能住在這里已經很夢幻了。」
蔡怡嗤笑了一聲，看著已經快建好的豪華地段住所，做夢都要笑醒。
「你還挺知足的。」
林毅打趣了一下，蔡怡還是年輕了，不懂得用自己的優勢。
不過對方不懂他也會給，時間問題。
蔡怡尋思著，那我還能怎樣啊，有句話怎麼說來著。
對，知足常樂。
跟林毅一起兩個人在江邊吹吹風，以前都是無法想象的，可惜今天穿的不漂亮，早知道穿漂亮一點了。
江邊的風浪大，但並不怎麼冷。
渡輪行駛而過，江面上波光粼粼。
吃完飯來散步的人多，林毅跟蔡怡就是出眾了些，跟逛馬路的情侶沒什麼兩樣，也沒什麼值得關注的。
時間已經不早，都七點四十了。
下班的時候，時間就已經不早了，這還是今天沒怎麼加班。
「走吧。」
「嗯…」
望著他的背影，蔡怡有些遺憾。
兩人邊走邊說，蔡怡說著小時候的事情，還有上學時候的事情。
這是兩人在一起，蔡怡第一次談起過關于自己的生活，還有往事，也算是一種關系親近了的證明吧。
不過林毅听說過，蔡怡以前差點掉在水里淹死的事情，所以她並不喜歡游泳這些，哪怕去了海邊也極少去海里玩，最多踩著沙灘。
深一點的泳池，她都不敢下。
路邊的停車位，旁邊是個荒廢了的地還沒被開發，沒幾輛車，天色又黑也沒有紅綠燈，也沒有攝像頭。
上了車，蔡怡說道︰「現在送我回去嗎？」
「還想在玩會？」
「也還好，不是很晚…」
蔡怡抿了抿嘴，一雙杏眸中眼眸盈盈，仿佛含著一汪春水，有些羞澀。
現在的小秘書，現在有點會了啊。
林毅表情一怔，仿佛發現了新大陸似的，舌忝了舌忝嘴唇，直接將車子給熄了火，停在了原地。
不多時，賓利在微風中搖曳了一下。
夜色中，無聲無息。
蔡秘書是越來越善解人意了，越來越體貼自家董事長了。
有時候男人不知道自己在犯錯嗎？
但是，外界誘惑真的太多了啊。
人生就是一場修行，林毅感覺自己的道行遠遠不到家，還差得遠著呢，不過他也把秦依依說的話牢記在心。
———
ps︰今天回來的有點晚，有點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