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班後,蕭仁並沒有著急回家,而是拿著獎金買了些營養品,然後前往福家花園小區。
他下午聯系到了幫他調查身世的那位巡查,打听到了自己初中班主任的一些信息。
老師名叫祝麗雲,今年已經五十三歲,人住在福家花園小區。
蕭仁倒是不指望自己初中的老師能幫他恢復記憶,但是根據檔案上的描述,祝麗雲老師對他的幫助很大,如果不是她的資助,自己初中畢業後就應該輟學打工的。
沖這份恩情,自己就應該去看一看老師。
即便失憶,蕭仁仍然沒有丟掉他的技能——功夫,醫術,外語;
亦沒有丟掉他的本性——,感恩。
蕭仁來到福家花園,按照巡查給他提供的信息,敲響了房門。
不多一會兒,一個頭發半白的中年婦女將門打開,婦女身體已顯富態,手里還拿著鏟子,看起來正在做菜。
而蕭仁正要自我介紹,結果女人的手一哆嗦,手里的鏟子立馬就掉在了地上。
她嘴巴大張,隨後雙手同時握住了蕭仁的雙臂︰「蕭仁!你是蕭仁!?孩子,是你嗎?」
雖然蕭仁還是沒有認出眼前的婦女,但是他知道,她肯定是自己的初中班主任祝麗雲,所以他就點頭應道︰「老師,是我,我是蕭仁。您是祝老師吧?」
「哎呀,我就知道我沒看錯!小伙子越來越精神了,你已經好多年沒來看老師了!這些年我也試著聯系過你,可是你爸媽說你早就離開海城了!孩子,快請進!」
祝麗雲激動的拉著蕭仁就走進了家門,那麼一瞬間,蕭仁竟然有些熱淚盈眶。
並不是他恢復了記憶,而是被老師那種真誠的感情打動了,他本以為自己應該是一個無依無靠的人。
現在才知道,原來這個世界上,還有人這麼惦記自己,哪怕這個人跟自己連血緣關系都沒有。
老師的家不大,家具很舊,像樣的家電一件沒有。
蕭仁有些困惑,初中班主任的工資雖然不多,但是覺得夠得上小康生活,但是老師家里看上去,頂多算剛剛月兌貧。
她拉著蕭仁坐在了沙發上,說道︰「蕭仁,你等著,老師把這個菜炒完,今天哪兒也不去了,就在老師家吃飯。不嫌棄吧?」
蕭仁趕緊說道︰「老師,瞧您說的,我最愛吃的就是家里的飯菜了。」
「這孩子,還是跟以前一樣懂事。我記得初中的時候,別的同學每天帶的飯菜都不帶重樣的,只有你,一年四季的饅頭和白開水。這麼多年過去了,你還是跟以前一樣質樸。」
蕭仁神情恍惚,一瞬間好像回憶起了什麼似的。
他試探性的問道︰「老師,那會兒……我是不是經常蹭您的飯菜來著?」
祝麗雲模了模他的頭,神情慈祥,像極了撫模自己的孩子︰「你還記得呢?那時候,老師為了讓你中午能吃點帶油水的飯菜,每天都從家里多帶一些。可你從小就懂事,只敢夾菜,從來沒有夾過肉,每次都要老師親自夾到你碗里,你才會吃。」
蕭仁的腦海中,確實閃過了一些有限的碎片,對,他想起了這件事,但是事情的主人公是不是自己都已經完全不記得了,就好像站在一個旁觀者的角度去看到別人的記憶一般。
看來,想讓自己恢復記憶的最好辦法,還真的是跟以前的人多呆在一起。
可是,檔案空白了五六年,那五六年,自己到底跟誰在一起呢?
看到蕭仁,祝麗雲心情大好,又多做了一個菜,吃飯的時候,她一邊給蕭仁夾菜,一邊打听起蕭仁的近況。
蕭仁在來之前就已經預料到了這些話題,所以說起瞎話也是張口就來︰「我高中還沒畢業,就被我的養父母賣給了黑磚廠,給人家搬磚來著。後來被巡查解救了出來,我也不想再回家了,就一直在外面打工。上個月剛回到海城,現在在一家旅行社工作。」
听到蕭仁的遭遇,祝麗雲眼眶有些濕潤,畢竟初中那三年,祝麗雲已經把蕭仁當成自己的孩子了。
如果不是師生倆感情好,她當時又怎麼可能資助蕭仁上高中?
她氣憤的說道︰「當時我找到你養父母,詢問他們你的下落,他們支支吾吾,跟我說你是被生父母帶走了,我就覺得有些不對勁。老師當時如果報警的話,你可能就不會受這麼多罪了,你千萬不要怪老師。」
「老師,您對我恩重如山,我怎麼可能怪您呢?我的不幸,打一出生就開始了。我這一輩子遇到什麼事情,都是上天注定的。我改變不了什麼,只能把這當做是一場修行。何況您看我現在,不是好好的?」
祝麗雲激動的說道︰「好,好,好孩子啊……我兒子要是有你一半,我就……唉,算了,不說了,吃飯。」
「老師,您兒子怎麼了?」看祝麗雲情緒不對,蕭仁關心的詢問道。
他連祝麗雲都沒想起來,當然也不會記得祝麗雲有兒子的事情。
不過,祝麗雲對他有恩,不管是祝麗雲有事,還是祝麗雲的兒子有事,他都絕對不會袖手旁觀。
祝麗雲給蕭仁夾了口菜說道︰「沒事,孩子,快吃飯吧。」
沒事?看祝麗雲這強顏歡笑的表情,就不像沒事的樣子,而正當蕭仁準備打破砂鍋問到底的時候,她家突然傳來了劇烈的敲門聲。
「開門!開門!」
別說祝麗雲了,連蕭仁都嚇了一跳,正常人哪有這麼敲門的?
見狀,蕭仁趕緊詢問狀況,卻被祝麗雲一把抓住了手︰「千萬別去開門。」
看到祝麗雲驚恐的神情,蕭仁也知道事情沒那麼簡單,而敲門聲也愈演愈烈,還夾雜著幾聲叫罵︰「老祝太太,我知道你在家,趕緊給我開門!要不然,我就砸門了!」
這下,蕭仁再也忍不住了。
他不知道母親對于他意味著什麼,但是他確實在祝麗雲的身上感受到了母愛。
今天有人欺負他的恩人,那就是欺負他!他哪有坐視不管的道理?
「老師,您別怕,我去開門。」
蕭仁一臉嚴肅,將房門打開。
「老祝太太,你他媽……」
「我去你媽的!」
蕭仁不由分說,根本不管眼前的人是誰,暴起就是一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