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這兩個紈褲公子哥兒到來,林蕭眼楮微微眯起了三分,知道今晚這場賭約算是開始了。
只是,作為賭約最重要的部分——吳掌櫃的那只金絲雀兒卻還沒有看到影子。
不會是上午的時候跟吳掌櫃的喝太多了,那老家伙到現在還沒有醒過來吧?
「我說姓林的,你現在也算是天賜賭坊的人了吧?我們現在到你家中,你卻連一句招呼都沒有,更別說端茶倒水了,莫非這就是你天賜賭坊的待客之道?」
「湯瘋子,你說這話可就過分了啊!你怎麼能拿咱們的禮儀去要求一個連自己爹媽都不知道是誰的賤籍之人呢?」
「哦,也是,看我這記性!沒關系,知道他這里寒酸,所以我把該帶的都帶來了!來人吶,把東西都拿進來!」
在湯府二公子湯鋒和張府「參陸」男子一問一答中,早有跟隨二人一道而來的下人將茶桌啦賭桌啦之類的家具什兒抬進來,整整齊齊地擺滿了小院,更在一旁起火燒水,很快便茶香滿院。
林蕭看著這一幕,沒有開口說話。
沒辦法,這就是人家展示實力的時候,在這個時候上去搭話,注定了是個自取其辱的結果,所以還是靜靜地看表演就好了。
終于,湯鋒和「參陸」男子的實力展示階段結束,二人在自帶的紫檀木茶桌讓坐了下來,悠哉悠哉地品了一口茶,這才發現自始至終林蕭都沒有搭理自己,臉色已經有些惱意。
「你看看你們,來就來了,還帶這麼些貴重的禮物干啥?整的我都不好意思了!」
林蕭拿手搓了搓臉,瞬間滿面堆笑走上前來,沖著湯鋒和「參陸」男子抱了抱拳道︰「太客氣啦!既然如此,那我就收下了,免得傳出去人家說我不識抬舉,那可對兩位公子的名聲不好!謝謝,真心謝謝兩位的厚禮!」
湯鋒和「參陸」男子顯然沒有料到林蕭竟如此厚顏無恥,相顧一眼後,一時間竟無言以對。
湯鋒倒還保持著微笑,手中折扇搖啊搖的,就這麼盯著林蕭打量著。
「參陸」男子眉頭急劇抖動屬下,突然「啪」地拍了一把桌子喝道︰「姓林的,你咋這麼不要臉呢?這些東西誰說是送給你的?」
「張公子莫要動怒!」林蕭微微一笑道︰「俗話說君子有成人之美,既然公子舍不得這些個玩意兒,那等下原封不動帶走就是,免得傳出去被人說是我小家子氣!」
「你!」
「參陸」男子用手一指林蕭,卻偏偏想不出來到底該如何接話才算合適,索性悶哼一聲別過頭去。
「好了,區區身外之物而已,你想要那給你便是,反正在你這里放過了,我們也不能再帶回府中去,免得壞了氣運!」
手搖折扇的湯鋒一臉淡定地坐著,與「參陸」男子形成了鮮明對比︰「人都到了,那就開始吧?對了,怎麼沒看到吳掌櫃的?」
林蕭聞言,心急劇下沉。
是啊,現在已經過了戍時,距離約定的賭約開始沒剩下多少時間了,可是醉仙樓吳掌櫃的卻遲遲沒有出現,這絕對不是個好事!
上午雖然與吳掌櫃的喝了不少酒,而且還是參雜著喝的,可是這都過去一下午了,便是再怎麼醉也該醒了才對,為什麼到現在為止都沒有看到他人呢?
莫非,是路上出了什麼意外?還是說,這背後有人在搗鬼?
林蕭仔細打量了面前的湯鋒和「參陸」男子一眼,並沒有從兩人臉上看出任何端倪。
再抬頭看了看屋頂,原本在那里坐著的胡女其木格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消失,更不知道她又去了哪里。
沒有吳掌櫃的那只金絲雀兒,今晚這賭局又如何開始?
這場賭局沒了結,那他接下來與那天賜賭坊十級供奉張不吝之間為期一月的賭約就會受到影響,畢竟沒有了醉仙樓吳掌櫃的配合,要在短短一個月的時間里讓醉仙樓從收益上壓倒十級供奉張不吝選擇的輕煙閣,根本就是一件不可能的事情!
「怎麼,姓林的,別告訴我那吳掌櫃還沒有來!」
看出了林蕭窘迫的「參陸」男子冷笑著說道︰「是不是你害怕了,所以特地賄賂吳掌櫃讓他不來這里參加賭約,這樣一來我們也就沒辦法嬴你?我可听說你上午在醉仙樓與那吳掌櫃密謀了大半天呢!」
林蕭的眉頭皺了起來,卻沒有開口回應。
「參陸」男子見狀,愈發步步緊逼︰「怎麼,真被我說中了?我說姓林的,跟我們揚州六大家對賭你都敢動手腳,看來你是真不知道死字怎麼寫了吧!告訴你,既然那吳掌櫃的來不了,那這場賭局就算是你輸了!識相的趕緊把玉焰令交出來,或許我會饒你一命!」
看到對方如此篤定地說吳掌櫃的來不了,林蕭心中那份不好的感覺越來越強烈。
這「參陸」男子既然能說出他與吳掌櫃的曾在醉仙樓痛飲,那就說明對方在醉仙樓布有眼線,甚至從早上定下了這份賭約的那一刻起,就安排了人一直在暗中盯梢!
這麼說,吳掌櫃的果真遇到了什麼麻煩,無法按時參加這場賭約了?
如果真是這樣,那他想要借助這一場賭約拉攏吳掌櫃的,好為接下來與那天賜賭坊十級供奉張不吝之間的賭局做鋪墊的一番心血豈不是白費了?
在想通這一節的同時,林蕭也確定了另外一件事︰對方既然如此不遺余力地想要拿回這玉焰令,恰恰說明了玉焰令的價值!
可是既然玉焰令如此珍貴,那揚州六大家的執事,為何在逍遙樓中會乖乖願賭服輸,交出這六枚玉焰令呢?
看來這玉焰令背後所隱藏的秘密,絕不是表面上看上去的這般簡單!
「好了,別在這里耽擱時間了!」
手搖折扇的湯府二公子湯鋒「啪」地一下合上了折扇,以不容商議的口氣說道︰「我們的要求很簡單,把屬于我們兩家的玉焰令還回來,以後我走我的陽關道,你過你的獨木橋,咱們井水不犯河水!否則……」
話未說完,猛听得一道聲若洪鐘的爆喝響起︰「哪個混賬王八犢子說我不會來了?放他娘的狗臭屁!滿嘴嚼蛆的東西!」